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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合理自私

赵华良转了转眼珠看向窗外,他很清楚把这样一个半文盲式的人物,提拔到这么重要的领导岗位上来,是拘于那个时代特殊的政治体制,国棉能够挺到今天还在苟延残喘,不是他韩朋有多么过人的本事,完全仰仗当时的社会经济体系——计划分配,二十多年的平均主义大锅饭,滋养出无数个韩朋式的酒囊饭袋,错误的代价却让无以计数的一线工人背负,可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无怪西方人说: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必定打败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这句谚语与老祖宗留下的话异曲同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强将手下必定无弱兵,让有实力的民企参与到亏损的国字号企业中来,中央的这一举措,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利好的事。

安然一愣,跟着眉眼含笑地弯起唇角,似乎觉察出有些不妥,急忙捂住嘴低头偷笑。

云琛看着她微微耸动的双肩,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安然身上有太多的优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永远不会像其他女人得理不让人,他现在有些感谢韩朋的愚昧和无知,适时驱走萦绕在安然心头的阴霾。

缓缓收回目光,轻笑道:“错。马克思最大的失误是对人类劣根性的认知,他只看到了资本的社会性质,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人性。他在《资本论》中只强调了资本家的自私和贪婪,没有认识到自私和贪婪是人类的天性,无产者同样贪婪自私,只要有合适的契机,他们身上潜伏的贪婪自私因子并不逊于资本家。

甘地曾说过:按照每个人的需要来说,东西是够用的,但按照每个人的贪欲来说,就不够了。换句话说,当人的利益具有统一性,贪欲就是合理自私。自发的平衡只存在于乌托邦,自私是所有动物的本能,是物种存续的需要,也是一种古老的生存法则,没人不自私,没人不利己,他马克思也未能超脱其外,正如他自己所说,人所具有的缺点和不足我都具有。

当然,小丑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小丑,这一点在马克思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他一生依靠救济和恩格斯的资助过活,个人支出却一直超越家庭的支付能力,四个孩子因为无钱就医先后死在他的面前。

身为无产者的先驱,却心安理得地接受燕妮的陪嫁女佣海伦.穆德特的无偿服务,海伦为他生下私生子,在他的家里为他服务终生,至死都是两手空空,无名无份,连雇佣劳动者都不是。他们三人的合葬墓碑上,镌刻的是——仆人琳衡,这四个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她琳衡也就是海伦,是他马克思家地位卑贱的女仆,是他见不得光的qing妇。

请问,我云琛对你们国棉哪一位工人进行过如此盘剥?竞岗失败你们可以一次性从我这里领取数目不菲的工龄买断补偿金,成功竞聘上岗的工人,我每个月将按时付给你们不低于国家规定的薪资与相关福利,我云琛同样具有人性的缺点和不足,但我不会让你们无偿为我服务,我所做的一切全部建立在国家政策和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

资本控制企业是我们国家转型期间最为切实有效的经营模式,意在让企业摆脱亏损进入良性循环竞争的序列,推动社会经济变革最根本的动力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生产关系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逐渐改变自身的性质,是社会经济制度更替的一般规律,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状况,资本的控制度是社会经济成熟的标志。

韩书记作为国棉党政一把手连这点都看不透,吃不准,何谈战略眼光?国棉被你带到今天的局面也就不足为奇了。

柏杨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这句话折射出我们国人合作精神的缺失,人字是相互支撑的,没人能够独立生存,我们之间不是敌对关系,是合作关系,这一性质永远不会改变。

云氏不是皮包公司,从一开始就致力于经营资本,创造财富,力求使资本人格化,共享化,严格执行资本的职能最大化。目前之所以不能全盘接下现有职工,原因有二:一、国棉现存设备太过陈旧,据我掌握的情况,百分之五十的设备六年前已经超过安全使用年限,百分之二十以上在十年以上,这些年工人们是在一堆超龄服役的设备上操作,出于安全上的考虑,集团决定一次性淘汰全部陈旧设备,包括尚在安全使用年限内的那一部分;二、市场经济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设备更新必须顺应市场的需求循序渐进,这就导致最初的一到两年势必要关闭一部分生产线。

在这个过程里,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不可避免,对此我只能说我爱莫能助,我不是神,做不到点石成金,但我可以保证,一旦启动关闭的生产线,原国棉工人享有优先录用权,我坚信这一天不会太久。说句不谦虚的话,我能在两年的时间内,把云帆国际酒店做成丹东迄今为止唯一一张烫金的名片,我就有信心把国棉做成东三省的龙头企业,乃至带出东三省。”

韩朋张口结舌,虽然这小子前半段字字句句都在轻哧溜地批判马克思,不是血彪谁都能听出来他通篇是在挖苦挤兑自己,讽刺自己这个国棉的带头人把工厂带进了烂泥塘。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两年他为这个破厂子实在没少费脑子,每年一下正月十五,他就亲自带领销售科的人转战东西南北,前年年关火车票紧张,又不舍得从黄牛手里捯饬高价票,几个人窝在上海火车站过的年三十,这怎地没人提?

人到背气喝凉水都能把人噎个半死,起根底和这小子交手就没占过上风。话说回来,这小子身上的霸气实在打动他,让他无法忽视,也不敢忽视。矛盾中心底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参加竟聘!从生产厂长到保卫科长一溜竟下去,他就不信没他的位置,自己不知道大马同志的《资本论》里都写了些啥,闹不清市场经济怎搞,把大门的营生没啥技术含量,怎地都能干好。就是这堂堂的国棉一把手跑去跟一帮把大门的二混子搅合在一起好说不好听,奶奶个熊,都到这份上了面子值几个钱?年轻那前儿啥苦力活没干过?那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败说他这样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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