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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春天,在徐州降临

濮阳争夺战暂告终结了,天下又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山东那边暂时没事了,让我们把眼光再转移到徐州看看。

徐州自从曹*撤走后一直很平静,刘备在小沛也过得很是惬意。但时间在飞逝世界在运动,再平静的氛围也最终有一天会被意外打破;虽不至于像山东那边跟别人打得你死我活,但陶谦这个老头子的身体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对徐州政界来说,这就是个很重要的波动。

要知道在地盘就是王道的格局时代,地盘老板的存在无疑是使整个地盘所有人力、物力、精神力凝聚在一起的重要支撑和精神感召;一旦这个老板中途垮掉了而没有及时安排好接班人,这块地盘上的人心就有可能迅速瓦解,而整个地盘也终将会成为别人的猎物。甚至更糟一点,利益不均或者夺位之争则会引发整个地区的持续内耗和巨大动荡,从而给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

——这样一来,陶谦不行了,之前纠结了两次而无所得的关于谁做徐州地区一把手的问题又得重新浮出水面了!啥,人选?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把目光投向小沛的刘备吧?什么,有异议?对不起,英雄是不容置疑的,反对无效!

其实,也难怪陶谦会扛不住了。他此刻已经六十三了,又突然得了重病,一个糟老头子,哪有不死的道理?

陶谦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可是领导权的问题还是在他心里郁结着不能放心,他思来想去,只好再请糜竺和陈登过来商量。

糜竺比较懂得领导的心思,他给陶谦这样说:“其实曹*当初退兵,只是因为吕布占了他的老窝的缘故。但是这事怎么让人放心呢,你想他要是后方安定下来了,过了年保不好又得来闹事。到时候我们咋办?您以前两次要把一把手的位子让给刘备先生,那是因为您那时候身子骨还好使,他脸皮薄,才不肯答应的;现在您都这样了,您要是有这想法的话就再把他请来让一次,我想他一定不好推辞的!”

这番话真是说到陶谦的心坎里去了,他听了果然眉开眼笑,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那行,就这么办,赶紧去小沛请刘备来徐州开会商量军务!

刘备这人挺敬业,一听有事,也没多想就立马带着关、张赶过来了。陶谦故意装——唉,他也确实病的不轻,反正就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刘备进来一看,大吃一惊,怎么了您?几天没见您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赶紧跑过来嘘寒问暖,端茶送饭。

磨叽了好一会儿,陶谦一看也差不多了,就睁开一只眼,颤抖着拉住刘备的手说:“我今天请你来,没啥事,只是……咳咳,唉!只是我老头子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快不行了。我死了没关系,万万希望您能以大汉的江山为重,接……接受我前两次的请求,做徐州地区的一把手,我,我就是死了都会瞑目的!……”

这又让刘备犯难了。说不吧,看到陶谦奄奄一息还在哀求他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答应吧,貌似又与他的人生信条和做人理念相违背,难免别人还会说闲话;想劝陶谦宽心养病吧,可陶谦已经病入膏肓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还让他怎么说!

踌躇了半天,刘备灵机一动,只好拿陶谦的儿子来说事:“您还有两个儿子呢,为什么不叫他们接你的班?”

陶谦就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样,长叹了一口气:“唉!甭提了。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我那两个崽,都不是这块料,要是把徐州交到他们手上,保不准马上全都得完蛋。我死了之后,您天天替我教导着他们点我就已经万幸了!”

这下刘备实在没有什么想得出的理由可以推脱掉了,只好说:“那,我一个人怎么能搞定这么大一个州的事?”这算是答应了,陶谦这才感到一丝欣慰。为了打消刘备的顾虑,他赶紧趁热打铁:“我给你推荐一个人:孙乾。这人是北海郡人,字公祐,适合干文书工作(从事)。”又指指糜竺:“刘先生是个人才,以后你就跟着他好好干吧。”

刘备还待说什么,陶谦已经快不行了,他挣扎着拿手指着心口慢慢咽了气!

陶谦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有他的尸骸为证。刘备在床前答应的,老人家临死前对徐州百姓的依依不舍和对他的殷殷嘱托,他还能说什么呢!可是他还没有最后答应。给陶谦治办完丧事,糜竺、孙乾一起按照前老板的吩咐,拿着徐州地区一把手的专用印章交给刘备,想让他顺利接任。可刘备还是一个劲推辞,弄得两个人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可是,到第二天,这件事就成了,刘备终于心甘情愿答应做这个徐州地区的一把手了!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是老百姓的作用!一看刘备死活都不肯答应接替陶谦,也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一会儿工夫,徐州很多百姓就集体簇拥在政府大楼前哭诉,竭力请求刘备当这个徐州牧,做他们的父母官!

——“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天”,看到这种官民鱼水相依其乐融融的情形,我彻底感动了。刘备也感动了,再加上关、张两个人在旁边不停地相劝,刘备终于不得已向百姓承诺,答应暂时接替陶谦,做代理江苏省长(徐州牧),管这一方的事。

听到刘备答应了,徐州的老百姓都欢呼雀跃手舞足蹈!有刘老板做我们的头,徐州应该会太平了吧!

不管怎么样,刘备已经是实际上的徐州牧了,他已经一步步从当初的一个县级干部上升到一省的最高长官了,毫无疑问,他已经跻身军阀们的行列之中了!而造就刘备达到这一步的,固然是陶谦的命丧黄泉所致,而曹*围攻徐州给刘备创造的巨大机缘,则是促使刘备和陶谦认识并得到陶谦赏识推让的重要原因!所以,我想,刘备在心里,应该是感激曹*的吧!

陶谦死了,刘备接任了,经过一番推让和踌躇,徐州终于换来了他新的主人,见到了它灿烂的春天!刘备遵照陶谦的意思,在人事调整上,就将孙乾和糜竺安排为副手,陈登做幕僚。然后把小沛的军队都拉回徐州,贴出告示安抚民众。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刘备还不忘打个报告给中央,将陶谦的遗书送交中央,并间接向中央报告了自己已经实际做了徐州牧的资讯;还亲率所有的军政要员,大张旗鼓为陶谦挂孝祭奠,把陶谦隆重地葬在了黄河边上。很快,中央命令下来了,刘备就暂时做代理徐州牧吧!

徐州的春天是降临了,可带给刘备最大机缘的曹*却不乐意了:丫丫的,我老子的大仇还没报呢,你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这么大一便宜!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先杀掉穷光蛋刘备,再砍了陶谦老贼的尸体,这样才能报了我老爹的遗恨!——说干就干,曹*还真的传令,要攻打徐州了!

在这里我想插一句。刘备白捡便宜或许是事实,曹*气不过也能理解;可是你发这么大火之前怎么就没想过,陶谦为什么非要心甘情愿把徐州交给刘备呢?还不是因为你曹*滥杀无辜*得徐州不得安宁,而刘备恰好救了徐州的大难!当初陶谦也有讨好你曹*啊,可是你非要把那么个意外强加到陶谦和徐州百姓的头上,跟他们没玩没了,这让陶谦还怎么把徐州给你?!多行不义那真的怪不了命运不公,也不能怨人家刘备太幸运。你曹*行的是不仁,而人家刘备恰恰行的是仁义,这就是你为什么败给他的原因了!

所以凡事还得从自身找原因,在一切都那么和谐的时候永远不要埋怨别人抱怨命运,而应该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影子是不是歪的;如果认为自己就是最高贵的别人什么事都要围着自己转,那你这种人也未免太烂了点吧!

再回来说事情本身。曹*气不过,要打徐州,关键时刻,还是让晓事的荀彧给拦住了。

他对曹*讲了一番大道理:“当年高皇帝竭力保住关中地方,光武皇帝死死据守河内,都是因为他们懂得通过坚固自己的根本来制胜天下的道理。这样一来,进可以取胜于人,退我也可以坚守地盘,不至于没地方去,所以就算再有挫折,也一样可以挺过来成就大业。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坚固根本,扩大和坚固您的根据地啊!”

“您想想看,您最初占据的是兖州,而现在山东地区的广大地盘也是最要紧的地方,对您来说就好比当年的关中和河内啊!但是您要去打徐州,就是要舍弃山东去江苏抢地盘,那就必然存在一个兵员分置问题。您在这边的兵员留多了,打徐州肯定不够用;留少了,吕布恐怕连鄄城都给夺了,那您就彻底不能收回兖州了!假若徐州您还打不下来,那您到时候恐怕连块立足的地盘也没有咯!您说这仗划算不?!”

“再说了,陶谦现在虽然挂了,可是刘备已经接替了他的职位,徐州的百姓,都心甘情愿服从刘备,肯定会下死力气帮助刘备战斗,这对您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啊!您又何苦呢?”

这一番道理说的曹*是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啊!别看曹*人品不怎么好,但是该有的抱负他有,明辨是非、决策战略战术的能力他也有,一听荀彧这么一分析,他立马明白了,不能打徐州。可是,那这灾荒之年,也不能不打仗啊!一直这么耗着,士兵们都吃什么穿什么?

——对于曹*的疑虑,荀彧再次开解:“依我看,您不如移兵向东,把眼光放在陈地,哦,也就是河南东部和安徽这一部分,把军队都开到汝南(今河南驻马店地区)、颍川(约今河南禹州等地)去。这些地方是黄巾党何仪、黄劭等的地盘,他们在那边打家劫舍,金帛和粮食比较富足,而且也容易下手;况且您把他们削了之后,不但可以取了他们的粮食做军粮来度过灾荒,也算是为民除害,这样朝廷会很高兴,百姓也会感念您的恩德。您说,又何乐而不为呢!”

荀彧这样一说,曹*是彻底领悟了。这么好的事,我干嘛不办呢!既能扩大根据地,还能取得粮食度饥荒,还能获得好名声,简直一箭三雕,干嘛不干!打刘备?打他干嘛,吃力不讨好;那就先让他在那儿玩一阵子再说吧!

说干就干,曹*立即安排夏侯惇、曹仁等人守住鄄城等三个县,亲自带着大队人马朝着上述地方赶来。接下来就轮到这些万恶的黄巾党倒楣了!

事实证明,这些黄巾党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捏,这从他们的队列阵形就可以看出来。曹*用典韦、曹洪和李典出阵,才不到几十个回合黄巾党就死的死伤的伤,大败而逃,被曹*的军队夺了不少粮食和财宝。两个头领黄劭被俘虏了,何仪带着几百人朝着葛陂方向跑路了。这伙贼兵还真是倒楣,正跑着呢,出来个不速之客——也是1米9的个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提着个大刀带一伙人挡住了去路。何仪出战,还没一合就被人给提溜了过去,其他人一看老大都被俘虏了,也都下马投降。这汉子也不答话,全部把他们都赶到那个叫葛陂的山坞里面去了。黄巾党就这样再度被消灭了。

后面猛人典韦赶来追赶这些黄巾党,走到葛陂地方,没看到黄巾党,倒被这个汉子给拦住了。典韦一愣,误以为他也是黄巾党;不料汉子却说黄巾党都被他赶到山坞里去了。典韦一听他不是蛾贼况且真正的蛾贼已经被他给逮住了,就让他放出来。没想到这汉子还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非要跟典韦切磋下武艺,输了才肯把黄巾党交出来。这就是*裸的挑战!

典韦马上被他给激怒了,打就打,谁怕谁!

两人从辰时打到午时,又从午时打到黄昏,歇了停停了打,一直打了一天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马上就有好事者跑过去报告给了曹*。曹*也奇怪,就带着人来看。

第二天,那汉子又来叫阵了,典韦也不服软,俩人又出去打上了。这次有曹*在旁边观战,他一看这人这么威风,武艺又这么高强,一心想收服他,就抽个空子把典韦叫过来让他诈败。典韦奉命,打了一会儿果然假装认输逃命,那汉子还是不依不饶,一路追来。不料一个不留神却栽进曹*事先派人挖好的陷坑里了!汉子就这样被俘虏了,俩人的争斗也总算画上个句号。

汉子被带去见曹*,曹*赶紧给他解了绳子让他坐下问他的情况。原来这猛汉子叫许褚,是谯国谯县(安徽亳州)人,跟曹*算是老乡。他仗着一身武勇,多次在此地打退了来抢劫的黄巾党的进攻。

曹*闻言大喜,问他愿不愿意投降。英雄惜英雄,许褚遇上这么赏识他的老板,也觉得高兴,就很愉快地投降了。曹*封他做都尉(部队长),待遇跟典韦差不多。随后将黄巾头领何仪、黄劭砍头示众。这样,汝南、颍川两个地方就顺利到了曹*的手里了!他的拓展根据地计划胜利完成。

到这里,刘备接任了徐州牧跻身军阀的行列,春天在徐州地区降临了;而曹*也没有去找刘备算账,而是选择了进军河南东部和安徽扩大地盘,并且最终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可谓双赢。刘备是靠仁德取胜,我们也可以说他捡了便宜;曹*这个纯粹是通过绝妙的战略眼光和强劲的战斗基础抢来的地盘,是他真真正正打来的。不过曹*之所以成功,关键的还是这个独具眼光的军事战略;要知道跟黄巾余党这些土匪地痞抢地盘,可不跟捡的一样!所以曹*的成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捡来的,只是这个捡需要技术含量。这得归功于大参谋荀彧。

但是不管怎么说,该来的都来了,该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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