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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祢衡:嬉笑怒骂任由我!

谈及中国文人的气质,大多数人都会有意无意向往一种叫魏晋风度的东西。——是的,这种风度,率真任性、清俊通脱,毫无矫揉造作之痕迹,也不沾一点勾心斗角的世俗杂尘,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人性回归。

但相比而言,魏晋风度给人的更多直观印象是士子们有点太恃才傲物、狂放任性了些。唐代王勃在《滕王阁序》中发议论“阮籍猖狂”,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嵇康的“善使青白眼”、大树“锻铁”(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之类,更是把这种狂放高傲发挥到了极致。

当然,这是一种洒脱,一种随性,一种不与俗世共语的特立独行。如果单单从向往的角度而言,这决然是极好的,因为它可以活出真正的人格;但若从生存的现实角度而言,那就有点危险了,因为这种狂放虽然逞一时之快,却也最终会将自己陷入孤立,得罪好多人,下场也将会很可悲的。

——说了这么多,似乎魏晋风度是种既潇洒又危险的东西,那么这种人在乱世环境下敢于抒发自己的真性情,无疑应该让我们后人无限敬仰了吧?可是我要告诉大家,这风度其实也不一定是在魏晋时期才有,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更早的先驱者——他就是汉末乱世的祢衡,也是我们本节的主人公。

在这段纷繁复杂的大历史环境下,他的出场纯属意外——

成功招降了张绣一伙后,曹*一鼓作气,即命张绣给刘表写信,顺带也把他一并招降过来。这时候,贾诩告诉他说:“刘表那个人自诩文士,喜欢结交社会名流,现在您得找一个文才闻名于世的人去劝说他,他才会投降啊!”

曹*一想也是,便转头问荀攸:“你觉得谁去合适?”

荀攸回答:“孔融可以。”

孔融是当时汉帝国的大才子,孔子后裔,曹*一听当即答应,“好,就是他了!”

本来这件事让孔融去干也就罢了,可这哥们却偏偏要学雷锋,把好事让给别人——荀攸出去征求他本人意见的时候,他却推荐另外一个人:“我有个朋友叫祢衡,字正平,他的才华比我强多了。这样的人正应该伺候在皇上身边,而不仅仅只够充当劝降的使者。我会将他推荐给皇上的。”

于是,孔融就写了一封报告给皇帝看。这封报告写得很华美,不愧是文章大家,用词相当高标华丽,写得大气磅礴、出神入化。因为文章太长,这里就不奇文共欣赏了。——这样一封奏报,给刘协看也没用,刘协又把他转交曹*。

曹*看了觉得可行,便派人把这位祢衡叫来。因为孔融事先在奏报里把他吹嘘的天花乱坠,又说他“忠果正直”、“嫉恶如仇”云云,曹*便大概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于是便采取了一种慢待的方法,想杀杀他的傲骨——在祢衡行完礼后,曹*没让他坐。这就有点不礼貌了。祢衡颇为不爽,就意味深长地长叹了一声:“天下这么大,怎么就没一个人呢!”

曹*知道他啥意思,且有意抬高自己手下的人,便回道:“胡说!我手下有好几十人都是当世英雄,怎么能说没人呢!”

祢衡面不改色:“是吗?说来听听。”

曹*夸夸其谈:“荀彧、荀攸、郭嘉、程昱,这都是我的高级参谋,他们的机智深远,就是当年的萧何、陈平也无法匹敌;张辽、许褚、李典、乐进,这些人都勇不可当,当年的岑彭、马武(两人俱为汉光武帝手下的名将)也不过如此。其余吕虔、满宠、于禁、徐晃、夏侯惇、曹仁……个个都是英雄,谁说没人!”

祢衡听完冷笑一声,给予上述诸人以毫不客气的奚落与诋辱:“你错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人,我都认识:荀彧么,可以让他吊丧问疾;荀攸可以让他看坟守墓;程昱可以使之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槽,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不过是完体将军,曹仁可谓是要钱太守!至于其他人,都是些衣架、饭桶、酒囊、肉袋!”

这里我们有必要好好品味一下祢衡评论上述诸人的用语。如果你仔细考究的话就会发现,他针对每个人的谩骂都不是空穴来风,每一句都有实实在在的依据,看来祢先生在来前也做了一番认真的准备工作!疑义相与析,我们不妨一一鉴赏:

第一句,“荀彧可使吊丧问疾”。根据史书记载,这一句是祢衡认为荀彧有那个仪容,适合做干这事,所以故意嘲弄他。

第二句,“荀攸可使看坟守墓”,这句里面有个故事。《荀攸传》里面记载:他爷爷荀昙死了之后,爷爷的旧属张权主动请求为之守墓。荀攸那年才十三岁,觉得这事有蹊跷,就对老叔荀衢说:“这人脸色不对,估计有阴谋。”荀衢一听赶紧推问张权,原来他是杀了人以后亡命天下……祢衡用这个典故的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你能识穿别人的把戏,那他肯定没法继续干了;可这墓还得有人守,那就只好委屈您自个儿出马咯!

第三句,“程昱可使关门闭户”,这句也有个故事。《程昱传》里记载:袁绍在黎阳准备南下攻曹,彼时,程昱只有七百人守卫鄄城。曹*听说后大惊,便派人去告诉他,要给他添两千士兵帮他防守,结果程昱死活不从,曹*无奈,只好听之任之了。那程昱是怎么做的呢?他只有七百人,干脆紧闭大门,明白告诉你我人少,故意任其通过;而袁绍最终也没有去打鄄城。——所谓“关门闭户”,祢衡不可谓不犀利!

第四句,“郭嘉可使白词念赋”。我们知道,郭嘉才学聪明,每当曹*开军事会议的时候,他都第一个站起来发言,而且长篇大论……“白词念赋”,祢衡的意思是,郭嘉作为你老曹最心爱的谋士,他也只会动动嘴皮子而已!

第五句,“张辽可使击鼓鸣金”。击鼓和鸣金分别是古代战场进攻和收兵的讯号,一般都是由小兵负责敲击的。这句话是在嘲弄张辽只不过是一介小卒。

第六句,“许褚可使牧牛放马”,这句话有点内涵。我们知道许褚是曹*在平定汝南黄巾余孽时候招降的,当时他是以一位勇士的身份出现的。是他把那伙败退的黄巾贼抓了起来,然后又不交给来追的典韦,除非你打赢我再说。(见本书第五章)——当然,在这之前他还多次打退过这伙黄巾贼的进攻。

有一次人家来打的时候,许褚因为粮食缺乏,就只好假装与敌人媾和,条件是用牛还跟敌人换粮食。结果交换的时候,敌人来取牛,牛全跑了回来。许褚于是走到阵前,用一只手拽住牛尾巴,走了一百来步,硬把牛给拽了过去。这样一来反倒吓到了敌人,都不敢来取牛就撤了。——在我们的祢大才子那里,许褚就是这样跟“牧牛放马”联系在一起的!(有木有大跌眼镜的感觉?)

后面两句,“乐进可使取状读招,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取状读招”就是指处理一些琐事,因为乐进最初就是干这行的(帐前吏);“传书送檄”就是跑腿送信的。

第九句,“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晋书·王祥传》里面记载了这样一则小故事:吕虔手里以前有把带字的佩刀,相传谁拥有了这样的佩刀,谁的九代都会出大官。后来吕虔把这把刀送给了王祥,王祥又转赠给了弟弟王览;结果王览后代的子孙,果然九代都做了大官。——这就是祢衡所谓“磨刀铸剑”的依据!

第十句,“满宠可使饮酒食槽”。据说满宠特别嗜酒,还为此被人打过小报告(宠年过耽酒,不可居方任)。总之就是酒鬼一个。

第十一句,“于禁可使负版筑墙”。这个事件我们都清楚,上次宛城打张绣的时候于禁因为跟青州兵有矛盾,结果被人指称谋反;后来他来后没有先为自己辩解,而是先安营扎寨(见本书第六章)。——这也会被祢大才子特意嘲弄!

第十二局,“徐晃可使屠猪杀狗”——直接被讥为屠夫有木有!

倒数第二句,“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这句是严重的人身攻击,因为夏侯惇有一只眼睛是瞎的(拔矢啖睛)。——祢衡这也太过分了吧!尊重残疾人懂不懂?

最后一句,“曹子孝(曹仁)呼为要钱太守。”这句可能是曹仁以前有过贪污前科吧!史焉不详,无从得知。但祢衡既然指了出来,应该有他的道理的。

——从以上我们可以看出,祢衡对这些人的诋毁其实就是借题发挥故意混淆,有的甚至有点无理取闹、人身攻击的感觉;但人家说的也都是事实,最起码有理可据——曹*虽然很生气,也只能无话可说!

当然,无话可说不等于就此认输了。老曹很生气,想不出词语来辩驳,却反过来问他:“人家都被你说成这样,你有啥本事?!”

祢衡大言不惭:“我?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通。简直上可以跟尧、舜共语,下可以跟孔子、颜回比肩。你们都算个屌!”

当时被他斥为“可使击鼓鸣金”的张辽在旁边侍奉,实在忍无可忍,拔出剑来就准备削他。曹*挡住了,他有别的安排:“我正好缺一个负责专门敲鼓的小吏,你就去干吧!以后早晚朝贺宴享啥的,也好用的上。”(这是老曹羞辱祢衡的第二个举措,通过让他抛头露面来对他进行身心摧残!)可祢衡一点反对意见没有,直接答应了。

祢衡走后,张辽就问曹*:“这人出言不逊,简直太过分了,您干嘛不杀他?”

曹*悠悠回答:“哎,你不懂。这人虽然太狂,但是名气不小,好多人都知道他。我要是把他砍了的话,传出江湖还以为我气量小呢!所以,他自以为他很牛掰,我就故意让他做鼓吏来羞辱他!”(看看吧,曹老大一直都这么阴!)

第二天,曹*故意在办公场所举行了一场宴会,邀请所有名流出席,然后再吩咐鼓吏敲鼓;当然,鼓吏就是祢衡。前任鼓吏告诉祢衡,“上堂敲鼓的时候得穿新衣服。”可祢衡根本不当回事,仍旧穿他的旧衣服进去敲鼓。别说,这哥们才学上还真有两下子,他进去给人家奏乐,敲鼓愣是敲出来一首著名的《渔阳三挞》,音节殊妙,铮铮有声,简直是国家一级演奏水准,以至于在座的客人听完都纷纷慷慨流涕不已。

不过这实在不是曹*想要的重点。他倒抓住祢衡没换新衣服的这点小细节不放:“干嘛不换衣服?”

祢衡更屌,听完不愠不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下身上穿的破旧衣服,最终一丝不挂,全方位裸体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一举动按我们现在的认知是不知羞耻,在古代礼仪严恪的环境下,那就更是极为无礼的表现。

在祢衡超屌的举止下,坐客们都纷纷遮住脸(不忍直视);而祢衡本人则面不改色,慢慢穿他的裤子。这就是用行动砸他曹*的脸!

曹*看不下去了,“好歹是庙堂之上,为啥这样无礼!”

祢衡反唇相讥:“欺君罔上才算无礼;我只不过是露出父母生我的形体,展示我的清白罢了!”(直指曹*)

曹*回斥:“哼,你是清白,那意思谁是污浊呢?!”

祢衡大骂:“你说呢!你不分好歹,这是眼睛污浊;不读诗书(意思没他才学高),是嘴巴污浊;不采纳好的建议,是耳朵污浊;不能通晓古今,是身体污浊;不能包容其他军阀,是肚子污浊;常常想着篡位造反,是心肺污浊——我好歹也是一位名流,你竟然让我给你当鼓吏,跟当初阳货轻视孔子,臧仓诋毁孟子有啥两样!亏你还是想要干大事的人,就是这样对待人才的吗!”

到这里,祢衡一直以来积蓄的不满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了。从这段话可以看出,虽然祢衡自视甚高(老是喜欢跟孔孟比肩),而且也把曹*全身上下骂了个遍,但他骂人的最直接爆发点还是在于曹*不好好任用他,反而一再羞辱他,慢待他。这也就解释了他上面那一系列奇怪狂悖的言语行动,都是在对这点的有力反抗!

当时孔融也在,生怕这哥们一句话惹恼了曹*,搞不好会丢掉性命,就站起来巧妙地替他开脱:“祢衡罪同胥靡,不能发明王之梦!(祢衡的罪行跟当年的服刑犯傅说相同,可不同的是他却没能激发明君的思贤之梦呀!)”

(按:“胥靡”是战国时代对一种家内奴隶的称谓,因被用绳索连着强制劳动,故名。这里即指刑徒。

“明王之梦”是个典故。话说商朝的君主武丁是位明君,一直在不遗余力网罗贤才。有一次,他看中了一位叫“说”的奴隶,而“说”当时正在傅岩(今山西平陆境)这个地方劳改。这就麻烦了,要把一个服刑的奴隶安排进中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会遭到王公大臣以及奴隶主们的反对;可“说”的才华又让武丁梦寐思服,于是,他想来想去,终于有了主意——

一天上朝时,他就故意对大臣们讲,自己作梦遇到天神赐给他一位贤人;并且自己还记得这人的容貌。(附会神灵,为自己找合法依据。)随即,武丁命人绘像寻找,结果找到了服刑的“说”,武丁就堂而皇之任命“说”作大臣,辅佐自己治理国家。后来开创了一代盛世,史称“武丁中兴”。)

这样,实际上孔融这句话不但为祢衡作了开脱,还暗暗讽刺了曹*!曹*惭愧,只好把要杀祢衡的心思收了起来,指着他说道:“好吧,我就派你去荆州做招降刘表的特使。如果刘表能来投降的话,我就任用你当公卿大臣!”(还是借刀杀人。)

祢衡表示不愿意去。曹*居然二话不说,让人牵来三匹马,就让其他两位挟持着一起前往。(意思就是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然后又让手下的文武官员到东门外去给他践行。(其实还是让这些人去羞辱他,曹*明知道祢衡把这些人挨个儿骂了个遍!)

果然,去践行的时候,荀彧便告诉这些人,“待会儿祢衡来了,咱们都不要起来!”(不搭理他。)一会儿,祢衡来了,下马来见众人,结果人家全都端坐着不动。——祢衡的反应更夸张,直接放声大哭!

荀彧很纳闷:“你哭毛线?”

祢衡回答:“我居然在死人堆里走,怎么能不哭呢!”(毒舌!)

这句话一下子激起了众人的不满:“妈啦!我们都是死人,你就是无头狂鬼!”

祢衡更有理:“我是大汉朝的臣子,又不是他曹***——我怎么是没头!”(在座的全是曹*的人,祢衡犀利!)

这些人更火了,直接想起来杀了他。还是荀彧懂得曹*的心思,他把众人挡住:“哎,祢衡那厮就是个鼠雀之辈,杀他还污了你们的刀!”

祢衡听见反唇相讥:“我即便是鼠雀,也还尚有人性;像你们这伙丘八,顶多算的上是蜾虫(寄生蜂的一种。以之作比,不言而喻)!”

众人恨恨地散了。

等祢衡到了荆州见刘表,也还是一样的犀利轻狂;他虽然说着貌似颂德的话,可你仔细听,没一句不是在讥讽。所以,连这位经常在名士圈里打交道的“江夏八俊”之一也受不了了,便借故派他去江夏访问黄祖。(还是借刀杀人。)

有人回头问刘表:“祢衡这厮这么无礼,您干嘛不砍了他?”

刘表得意地解释:“你们想想,祢衡之前那么辱骂曹*,曹*都没有杀他,为什么呢?怕背骂名而已!所以才故意让他来见我,想借我的手杀掉他,把这个恶名背在我头上。我又不傻!所以我故意派他去见黄祖,也让他老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其他人听了都竖大拇指。

这里我们先把祢衡的事情放过一边,说说招降刘表这件正事。虽然祢衡狂妄,但名义上他还是老曹派来招降他刘表的,这也罢了,问题是偏偏袁绍也派人来招降!

刘表就问其他人:“袁、曹两方都派人来,我该何去何从啊?”

这时候,刘表的从事(文书)、中郎将韩嵩给他建议:“现在这两强对峙,您要是想干点大的呢,就趁此机会出兵破敌,做个第三方。要是没这个心思,那就只好两者之中选一个了。我看,曹*这个人倒是挺会打仗的,手底下人才也不少;他肯定是想先把袁绍拿下,然后再发兵下江南,到时候就怕您没办法抵挡!所以您老还是现在就归降曹*吧。这样他反倒能重待您呢!”

刘备犹疑不决:“你先去许都观察观察?然后回来我们再商量。”

韩嵩表态:“常言道,君臣之间各有定分。我现在在您手下工作,那么您有啥事吩咐,我也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您能够打定归附曹*的主意派我去谈判,那我没有二话。但您这样,啥都没定下来,恐怕我去了许都,皇上(曹*)给我个官,我就成了中央的人,从此不为您效力了!您可要想好了?”

刘表庸人,对这番话听不进去:“你先去看看再说!”

结果,还真让韩嵩说准了。他到许都见了曹*以后,曹*当即就给他封了个侍中、零陵太守的官衔,也就是把他收买了。——荀彧不解,问曹*说:“这哥们就是个观察员,屁功劳没有,您给他封这么大的官干嘛?还有我们派去招降的祢衡也一点消息没有,您怎么不问问呢?”

前一个问题曹*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很简单:“哎呀,祢衡那个人把我都骂成屁了,我就是借着刘表的手去杀他,何必再问他!”说完又派韩嵩回荆州再劝刘表。

韩嵩回去见刘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肯定大肆陈说曹*的功德,并劝刘表送儿子到许都去当人质,以示投降的诚意。刘表一听火了:“你到底向着我还是向着他?——拉下去砍了!”韩嵩大叫:“我是向着曹*;可这也只是你辜负了我,我没有辜负您!”

还是蒯良明白事理,他去跟刘表说:“老板您省省!他走的时候就已经有言在先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法怪他。”刘表一听也对,只好赦免了他。但要投降曹*甚至送人质过去,还是别想了吧!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这里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祢衡的情况。某一天,忽然来人报告刘表,说黄祖把祢衡给砍了!刘表惊问原因。

来人便详细解说:“有一天,黄祖跟祢衡一块儿喝酒,俩人都醉了。黄祖就问祢衡:‘你在许都,都有哪些人物啊?’祢衡回答:‘只有俩人。一个是孔融,一个杨修,其他人都算不得人物。’”

“黄祖又问:‘那你看我咋样?’祢衡趁着醉意回答:‘你?你就跟那些庙里的菩萨一样,虽然天天受着香火供奉,就是得不到一点灵验!’这时候,黄祖火了:‘你拿我当土木泥人呢!’一气之下就给砍了。”

其实我们听这故事,明明就是黄祖自找;你好端端的,问人家干嘛!祢衡恃才傲物,连曹*手底下那伙人都不放在眼里,别说你一个黄祖,这不是自讨没趣吗!结果你还火了;你火了也罢了,还把人给砍了……只能说黄祖这人太没水准!

刘表听到祢衡的死讯以后,虽然心里痛快,但毕竟祢衡大才,也叹息不已,便让人把他埋葬在了鹦鹉洲边上。(记得这个地名,以后还会出现到。)

一代文坛新秀祢衡就这样屈死了,他的死因在于匹夫黄祖的气量太窄不能容人,当然更多的是由于他本人太狂放的个性所致。你可以看到,不止黄祖,曹*和刘表其实也都想杀他,只是怕担坏名声罢了;结果大家伙都借刀杀人,到没水准的黄祖这里就毫不客气了!

回顾祢衡的一生,他才气过人,博闻强识,善写文章,长于辩论,用曹*的原话就是“文章盖世”,是当时社会文坛上的一位新秀;但他因为自身这一相当傲慢怪诞的坏脾气,又得罪了当时几乎所有人——可以说他在嬉笑怒骂之余,自始至终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样一位神仙式的人物,如果隐逸山林或者躲匿民间也罢了,说不定还会传为奇迹——可生活在当时群雄逐鹿、杀人如麻的大乱之世,又周旋于士大夫、朝臣、权贵之间,自己还不注意检点,老是目空一切、心高气傲、出言不逊、狂傲无礼——那他的悲剧也就只好命中注定了。

他的死实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有时候太潇洒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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