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给我们一个好点的位子就是了。”
老鸨微笑着带着他们往里面去：“杨姑娘还要一会儿才出来呢，几位公子稍等一会儿。”
宁子诚不愿理会她，摆摆手让她走了，老鸨也不生气，依然微笑着。
几人坐在边上一点，总算是没有那么吵闹，但旁人的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这娇妍姑娘是从京城来的？”
“那可不，以前那是京城盛昌戏班的花旦呢。”
“盛昌戏班的，为什么会来这儿啊？”
“那谁知道啊，再说，她要不来，我们哪有这等眼福啊。”几人说着，都笑了起来。
京城，宁子诚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字眼，侧头看向陆离。
陆离没有看他，这船上的设施很齐全，连表演用的台子都有。此时，她正在看着那台子，有个身影在幕后，应该快要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
原本吵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台上。
“桥头，微风带着暖意轻轻吹过。”
随着一阵悠扬的歌声响起，一道丽影慢慢出现在了台上。身着浅黄色的纱裙，踩着小碎步，轻舞着，轻唱着。
陆离不知道在场的人是第几次来了，但绝大数人都和他们一样，被杨娇妍的歌声震撼住了。真不愧是京城第一花旦，虽然不是唱戏，但这歌声也是绝无仅有的。
陆离之前听过梁佳佳唱歌，她一直觉得再没人能比梁佳佳更好了，但今天她才发现，真的有更好的。
“不惧风霜，待到三月花开再回头。”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还没缓过神来时，歌声已经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句落下，杨娇妍朝台下微微一个欠身，然后退了出去。
“娇妍姑娘。”
……
大堂内众人的欢呼声居高不下，但杨娇妍却没再出来。
“大家静一静，今日娇妍姑娘一曲已毕，若大家还想听，就请一月后再来吧。”老鸨挥着手，大声的说着。说完也不再管众人，径直往后面去了。
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叫了几句便渐渐息了声音。
“诶，这娇妍姑娘也不知道看得上谁，一次客也不接。”
旁边的议论声又起了。
“反正是看不上你。”
“哟，这么说人家是能看上你咯？”
……
陆离无心听他们掰扯，但是这娇妍姑娘既然不主动见人，那她只好自己去见了。想着，陆离就离开了座位，顺着刚刚老鸨走的方向过去了。
“陆离，你去哪儿。”
宁子诚见状叫了声，但陆离没有理他，他只好跟上了。
出了这大堂，陆离才感觉自己是在水上。大堂里摆满了琉璃灯，映照的如同白日一般，让人只注意到堂内的奢华。可这里，只有盈盈的水光和淡淡的月光，交相辉映。
“几位公子，请留步。”
意外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两个人守着。而且这两个人，武功不弱。
陆离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还是决定不要动粗了：“我想见杨姑娘，还请行个方便。”
“姑娘不见客，几位请出去吧。”老鸨摇着扇子从楼梯上下来，浅笑着说。
“姑姑。”那两人收回手行了个礼。
宁子诚皱眉，扯了扯陆离的衣服，然后回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我想见她，你去问问她，要怎样可以见到。”陆离无视了宁子诚，说着。
老鸨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减：“公子，我已经说过了，姑娘不见客。”
“你都没问过她，怎么就知道她不想见？”陆离也笑了。
她以为杨娇妍和其他花魁一样，会提个条件然后选一位客人接。但是没有，她直接就说了不见客。陆离本来想放弃的，但是旁人的话点醒了她，为什么杨娇妍不接客？没有看得上的人？应该是早就有了看得上的人吧。
可是她依然会出来唱歌，说明她喜欢唱歌，而且那个人不在身边。这种时候，她是会希望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的。
“姑姑，你就去问一下，就说我想跟她聊聊天。”陆离见老鸨没说话，知道有戏，便继续说道。
老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上去了。
宁子诚依旧皱着眉，但有旁人在，他又不好直接问，为什么陆离非得见这个人？
为什么呢？陆离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听到杨娇妍曾是京城的名旦，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她，问一问京城的事。
“几位公子，请跟我上来吧。”老鸨下来了，示意那两人让路。
陆离连忙跟了上去，宁子诚紧随其后。
上面只有一间房，老鸨领着他们进了房间，才进里屋喊了一句。
陆离听得清楚，喊得是“小姐”。
杨娇妍出来了，已经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襦衫。看着陆离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转向了宁子诚：“公子要见我？”
宁子诚看了一眼陆离，见她没说话，才接话道：“嗯。”
“那先请坐吧。”杨娇妍示意宁子诚坐下。
他又看了眼陆离，见她依旧没说话，便依言在桌旁坐了下来。心里却不禁在疑惑，要见人的是陆离，怎么见到了她反而不说话？
陆离是在愤怒，明明站得最前的人是她，杨娇妍第一个看到的也是她，为什么却要转过去跟宁子诚说话？就因为她黑？
这么以貌取人的人肯定不是个好相与的，陆离甩手转身道：“你们聊吧。”
说完就要出去，宁子诚立马起身喊道：“陆离。”
“姑娘请留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让陆离停住的是第二道，杨娇妍说的。
“你知道我是女的？”
想起刚刚杨娇妍看到她时眼里掠过的惊讶，原来是惊讶她的女儿身？
“呵呵，当然。”杨娇妍笑了，那一刹那，连陆离都看呆了，明眸皓齿，晃得让人移不开眼。
“若不是看出你是姑娘，我才不会让小姐见呢。”老鸨也笑了。
这下陆离醒了，敢情她的伪装就是个假的？怎么谁都能看得出来？
“程宁，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跟杨姑娘聊几句。”陆离开口赶人了。
宁子诚皱眉，他是她的随从吗？一开始就只有被使唤的份儿，现在不过是聊个天，还要他回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