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中出现了扭曲的条纹，眼角挂着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浑身上下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手掌掩盖下的面孔充满了疯狂和……悲哀。
“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张绪忽然仰天怒吼，坚固的建筑在这怒吼之下竟然微微颤动起来，丝丝灰尘从房顶飘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
似乎有了短暂清醒。
张绪茫然四顾。
……血液
……红色
……血腥的红色
……疼痛的红色
“我在哪里？我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究竟干了些……什么？”张绪喃喃自语着，短暂的清醒过后，他似乎陷入了更加深沉的迷惘中。
“等等……张绪……你……”胡罗斯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没有理会胡罗斯，张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慢慢的走了出去，狂暴的力量在他身体的两侧肆虐着，凡是挡住他前进道路的障碍全部都被瞬间扫平。
走廊，端着武器的七十二科普通战士，没有端武器的超能者战士，无差别的被这狂暴的力量席卷了出去。运气好点的，只是重重的撞在墙上，吐两口鲜血，受点轻伤；运气差的，被空气中不断交错比刀锋更加锋利百倍的能量洪流切割成碎块，血肉抛洒在空中，连完尸都没有留下。战士们开始疯狂的退后，躲避着这股强大的能量，不少超能者展开双臂，构造了防护网，将拿着武器的普通战士护在防护网后。
“开枪！开枪！”短暂的集结后，有人在疯狂的发出号令。“开枪！”一时间，印着能量符文的子弹、超过千度的烈焰、滚烫的石英晶体向着张绪的身体袭来。
“我……在干什么？”张绪看也没看这些随时能够要了自己命的东西，他的头微微下垂，看着自己手中林月喷出的犹自鲜红的鲜血。“我……到底在……干什么？”
能量再次暴起，无论是子弹还是烈焰，全都被这股再次暴起的能量倒转回去，好不容易才构建好防护网的超能者们，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如同被一把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般，同时喷出一口鲜血，防护网的光芒如同是大海中的小舟一般闪烁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击破。
“现在……给我滚开！”虽然这一句话只是低声的从张绪口中说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也许是不断在疯狂边缘挣扎着的张绪说出的唯一一句理性尚存的话，话音刚落，身周的能量场稍稍一缓，防护网上压力一松，几个明显官阶较高的超能者吼了一声“退”齐齐撤开能量，与身后的战士们一起退到了走廊边上的一间大屋内。
“呼……呼……呼……”退让的战士们虽然暂时安全，喘息声却愈发的沉重起来，走廊里站着的张绪，在他们的眼中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如同杀神一般的人物。
张绪没有在走廊上作过多的停留，稍微顿了一顿，便继续向前走去，虽然眼中暴戾的气息越来越重，身周的能量场也再次狂暴起来，他的脚步却依然是不紧不慢。
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每一声都清晰的落入躲在大屋内的战士们的耳中，这种精神的煎熬，比直接面对死神更让人发疯。这一群战士中，有几个心理素质较差的，已经经受不住这种精神煎熬的折磨，临近了崩溃的边缘，领队的几个超能者见势不妙，身形如飞，一旦发现有人进入焦虑的状态，便一拳击在他的后脑勺，将之打晕。
不过还好，再长的走廊也有走完的时候，张绪的脚步声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然后就是一阵强烈的爆炸，走廊尽头约有两米厚度的大理石墙壁被汹涌的能量穿透了一个大洞，张绪从这个大洞中走了出去。
四周终于恢复了宁静。
一早就躲避起来的医疗官们第一时间展开了救治行动，剩余的尚未受伤的战士也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震撼开始清理现场。
刚才撑开防护网的几个超能者军官此时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如果要等林月或者林朝阳醒来之后再作指示，肯定只能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开启黄色警报，马上将情况上报中央总部！”超能者中一个官阶最高的分队长看着屋外因爆炸而弥漫起来的灰尘，脸上的表情说不出到底是恐惧还是震撼：“这次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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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绪走出了基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冷清到不能再冷清的街巷——X市七十二科基地的选址非常之小心，基地四周基本上没有居住区，唯一的几条街道，也在城市改建中被废置，这一带现在已经成了城市设计者口中的“工业待开发区”，堂而皇之废弃着。
此时已经是深夜，微弱的路灯光让张绪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似乎并不喜欢这里。
纵跃，张绪的身体在黑暗中如同一头大雕，一展翅之间，已经站在了基地旁的一座不大不小的楼房顶上。抬头仰望，星稀无月的天空让他微微一顿，眼前忽然又出现了刚才将血液喷洒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脸庞来。
“啊……”
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张绪痛呼一声，脚下猛然发力，楼房顶脆弱的水泥钢筋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几乎就在他脚下发力的瞬间裂开了一个大洞，张绪的身体却在这一借力之下跃入空中，就像是飞翔一般，融入了浓重的夜幕之中。
气流在耳边不断的回旋，这一借力，让张绪拔高了三十多米，而且丝毫没有力尽下坠的趋势，不断散发的能量还不断的与四周的空气产生反作用力，借着这股力道，他一直飞跃出了几公里才渐渐下降。
这简直就是在飞一般。
也许是飞跃转移了注意力，张绪脑中的疼痛渐渐消去，落地前的一瞬间，他再次在地面借力，再次飞跃出去……
浓重的夜幕下，张绪就好像一只飞鸟，几个起落便已经飞跃出了X市，向着城市的西南方而去。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本能一般的飞跃着，时间在一次次的飞跃中流逝，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