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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北京的夜

陈潇的心情很乱,从林月那里回来到现在就一直这样。林月要他去办的事其实并不难,但是一旦失败,就得付出性命——他并不惧怕死亡,在临河市那一段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他早就习惯了面对死亡——他所惧怕的东西,是自己死去以后,自己的表妹小雪会伤心难过,自己的兄弟们会为自己担心,仅此而已。

已经快二十多天没有小雪和张绪的消息了吧?陈潇摸出手机,想了想却还是苦笑着放了回去。当初自己一心想要变强,和马涛带头离开医院独自寻求变强之路,没想到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却得到林月一个“绝缘体”的鉴定结果……即便是这意味着自己也能够在办成林月吩咐的事情后就可以获得那个“最强”的能力,他还是在为自己的无用而感觉到懊恼。

陈潇住的地方,在北京的四环以外,虽然不算太郊区,却也不算太热闹。寒冬刚过,这两天天气也不错,气温也在人能接受的水平,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在陈潇租的这间不到三十平房的屋子里,散乱的摆放着一些衣物和速食食品的包装,他只在这里住了不到一周,这间房却好像已经有半年没有收拾一般的乱。

陈潇把自己丢在床上,仰望着房顶,脑海中又响起了林月的那一段话:“绝缘空间这一项能力,难就难在将你体内的绝缘频段充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所以,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将你的绝缘体质影响到四周的空间!我在古书中看到过有关于这一点的记载,血为人之根本,若要将你的绝缘体质释放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个到处都充斥着能量的空间中,释放自己的血液,用你的血液作为介质,在空气中逐步建立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绝缘空间!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成功——要知道,如果你在进行这一个尝试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而坚持不住,摆在你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死亡!”

充斥着能量的空间,这个已经有了,自己甚至已经在里面呆了十五天。现在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拿一把刀,然后到那个空间,尽情流淌自己的鲜血,然后划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绝缘空间?陈潇不是傻逼,这样干无异于自寻死路!

烦躁,实在是烦躁!陈潇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他本来就是个烦躁脾气,虽然在临河失利之后经历了一场人生最大的剧落之后收敛了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股烦躁脾气又开始作祟了。在床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屋里的暖气管开始工作起来,应该说,现在这间屋里是很暖和的——偏偏此时陈潇正式最为烦躁的时候,这种暖和到了他这里就成了燥热。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他只觉得越来越热,喉咙干的能冒出火来。偏生这个屋子里什么都有,就是没热水,他自己又懒得去烧,骂了一句“操”,他无可奈何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去哪里?陈潇下了楼,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最终也没决定到底去哪里才好。在街边的烟摊上买了一包烟,红双喜,扯开点燃抽了一口,忽然大声咳嗽起来——他这个时候才想起,似乎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抽烟了!不仅如此,他还很久没喝酒,很久没有去酒吧泡过妞了!

陈潇决定去夜店,鬼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今晚就去享受一下吧。想法很洒脱,陈潇却是满嘴苦涩!

北京的夜生活总是五光十色的,或者说是说得好听点叫五光十色,说难听点却是糜烂而颓废的。无数的人,有钱的、有权的,抑或是不算太有钱也不算太有权的,都能在北京找到纵情声色的地方。

北京的朋友都知道,北京的夜场,其实除了“天上人间”还有无数:什么“后海天堂”、“美丽会”、“唐会”、 “BABYFACE”、“MIX”、“BANANA”……不胜枚举数不胜数。陈潇作为混迹黑道多年的大哥级人物,虽然对北京不像对临河那般了若指掌,却也不至于一窍不通。不过今晚,他并不想去那些有名的夜场,买醉——或者说是买自己内心的平静,随便一家夜场都能办到。

拦了一辆出租车,陈潇随意报了一个三里屯的夜店名,然后闭上眼睛靠在车后座。恍惚间,陈潇竟然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身边跟着众多的小弟却没有一个能够和自己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好像很风光,实际上却只有悲哀!

“先生,到了!”

陈潇被司机的话从幻境中惊醒,他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发现自己的眼角竟然悄悄的挂着几滴泪珠。

“哦,谢谢你啊!”陈潇看了看计价器,从兜里抽出两张老人头丢给司机:“不用找了!”

从车上下来,陈潇呼吸了一口微微发凉的空气,走进了自己面前的这家叫“白夜”的酒吧。白夜,本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部中篇小说的名字,这篇小说陈潇没有读过,只是曾经听几个爱拽文的小弟谈论过——总而言之,这个名字绝对具备深刻的文化内涵。

陈潇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北京,是因为一个小弟携款私逃。那个小弟在赌场里输了钱,就携了陈潇的一批货,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竟然来到了北京,还在这里的夜店里出货。结果,这个外来的出货者明显妨碍了本地“商人”们的利益,那个小弟被抓了起来,“商人”们还从他的口中得到了陈潇的联系方式,也就有了那一次的北京之行。

严格的说,那一次北京之行算不得什么美丽的回忆,可是陈潇对于北京的回忆总共加起来也不算多,也就理所当然的想起了这件事来——陈潇见到那个小弟的时候,那小子已经被打的只剩下了半条命,本来他只是想来收回自己的货,现在当他看见那小子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这批货是绝对收不回来了!

输人不输阵。陈潇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大佬,这次闯北京,带的人不多,却都是干架的好手,所以当时他也没有发憷,和那帮“商人”的对话也简单明了:“人我带走,货你们留下,大家和解!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做东,请各位喝一杯,地点你们选!”

其实那些“商人”也只不过是北京城天子脚下的下三流混混,本就上不了台面,否则也不会对一个仅仅是在自己地盘出出货的小子下重手,此时一见陈潇的派头,又见他说话如此直接,心中也有些打鼓,当下也就借坡下驴,算是做成了这一笔买卖。

携货私逃的小弟被陈潇带来的人带回了住处,陈潇一个人跟着这一帮“商人”去喝这一场“合庆酒”,像极了当年的关云长单刀赴会!当然,这也成为了陈潇当年最牛逼的事迹之一!而这一场“合庆酒”,就摆在这白夜酒吧之中!

……

“嗨,好汉都不提当年勇!我在这想什么呢?”陈潇苦笑了一下,走进了酒吧。

此时虽然还不到十点,酒吧里却已经是人声鼎沸,陈潇走到吧台前,要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却又觉得荒唐起来:老子竟然也有坐在吧台喝这种劣质威士忌的时候?罢了罢了!

他这般一想,心中泄了气,猛灌了一口酒后随着音乐的摇头晃脑起来。说真的,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陈潇这般一晃,心情倒真的放开了不少!

“帅哥,一个人?”一个算不上漂亮,打扮却极其火辣的女人端着一杯酒坐到了陈潇的面前,要命的是,她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胸部在陈潇的手臂上擦了一下,做的不动声色,却非常有效的勾起了陈潇的兴趣。

“是啊!”陈潇勾起嘴角一笑:“你也是?”

“哎呀,人家当然是单身啦!”这个女人当然很懂得男人,回话的声音虽然娇媚,却显得不甜不腻。

“那一起喝一杯吧!”陈潇说完,转身对酒保打了一个响指:“两杯威士忌!”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陈潇忽然呆了一呆。

……

嗯,上一次在白夜好像自己也这样请过女孩儿喝酒吧?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女孩儿被捅了一刀?两刀?不记得了!

那一夜的“合庆酒”,其实和“鸿门宴”差不多,陈潇的单刀赴会也是名副其实。那帮小混混酒才喝到一半,就提出要和陈潇合作的要求来——他们要陈潇以低于市面价格10%的价格给他们供货,由他们在北京夜场出手!

这样的好事可能吗?低于市面10%的价格?还不算其中所包含的风险?陈潇总算明白了这帮家伙的真实目的!他的动作很快,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短刀就像死神索命的镰刀一般,鲜血飞溅之间,几个小混混已经见了血!

具体的打斗过程不必敷述,但那次确实是陈潇打过的最为血腥的一场架。虽然他的身手不知道比这帮小混混强了多少倍,可他们却胜在了人多,陈潇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也不知道被他们割了多少个伤口。

北京的治安不算非常好,但真的闹起事来,警察来的速度也很快。所以那场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双方便四散奔逃而去。

陈潇记得,那天自己满身是血逃出这白夜酒吧的时候,那个自己请喝过酒的女人,已经昏死了过去,她的身上被 插了多少刀陈潇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她是活不成了!

……

“帅哥!”女人端起酒保递过来的酒,和陈潇碰了一下杯:“以前没见过你哦,第一次来啊?”

“第一次?”陈潇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倒不算,不过这个地方,我确实不太经常来!”

“呵呵呵……我就说嘛,你要是常来,我怎么会没见过你?”女人笑的很妩媚。

“呵呵!”陈潇喝了一口酒,心中却默默说道:“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我倒真的不想来第二次……”

……

那一次陈潇单刀赴会之后,那个携活潜逃的小弟可倒了大霉!谁也猜不到,陈潇的那帮小弟想出了一个什么办法来折磨这个小子!

你见过每天割一刀,让人流一定的血液,然后给他吃很多补品,让他能够恢复一点点生气的折磨法吗?

没有见过就对了!这个办法,是陈潇当时手下一个叫“杀猪李”的小子出的馊主意!当时陈潇一直在养伤,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在意,所以当他再次见到那个携货潜逃的小子的时候,他彻底吃了一惊——

那个小子的身体,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杀猪李”还从一个冰箱里拿出好几袋殷红的血液给陈潇看:“老大,你看,这小子流了这么多血都还没死,够他受的了!”

……

“杀猪李”的脸陈潇已经记不清,可是他手中的那一袋袋的鲜血却在陈潇的脑子里晃来晃去,他心中忽然一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人身体内一共有多少血呢?”

“呃?”女人一愣,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很正常,怎么忽然会问这样的呃问题呢?她有些犹豫,却还是回答道:“不知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说,如果让人隔一段时间流一些血,然后将这些血液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起来,是不是而已既收集了血液,又保全了这个人的性命?”陈潇越说越兴奋,却没有发现自己眼前的女人已经变了神色!

“神经病!”女人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TMD,这个世界上长的稍微好看一点的男人都是神经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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