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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原来他是真的骗了她

何林蒲一开始就怀疑江木端,但是乔绿衣总是能下意识地不当回事,甚至这一回被乔老公爷怒而打骂,亦表现出了无怨无尤,但是如今在何林蒲的提点下,一番有理有据的猜测却突然让她慌了手脚。

她甚至在想,也许她坚持的真的只是一场旁人有意而为的阴谋?

“你之前跟我说,那些在眉君山刺杀我的,都是南朝死士?”

“不止是他们,连那个李芜娘也都是南朝人。”

“什么?”这一回乔绿衣是货真价实的大吃一惊了,她霍地站了起来,“她也是南朝人?!”

何林蒲点头,“李芜娘原姓苏,原是南朝皇室的死士,是两年前来到的天朝。”

乔绿衣似乎是支撑不住一般,扶着高几后跄踉后退了一步,才又重重坐了下来。一张原本就血色不足的脸,瞬间变得雪白。

不需要再多的提示了,这只些就足够了。

南朝皇室的死士不会无缘无故来到天朝,既然来了,他们就必然是有自己的阴谋的。于是这些人和他们的四皇子一样,找上了身份特殊的她,制造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而江木端,这个南朝的皇子,只怕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她来搅乱天朝的朝局内政,从而为他自己创造机会吧?

在围绕着她被刺杀的这一系列事情上,她怀疑过太子、李元郎、七王爷甚至沈修阅,但独独没有怀疑过江木端。然而何林蒲的提醒却突然让她清醒地意识到,也许最不可能的那个人,才是最有可能害她的;而她最放心的人,也许才是真的心怀叵测。

从一开始的有意招惹,到每每她出事时,总能恰到好处地突然出现,再到之后迷惑她心智的坦白与爱意,这一切落到有心人的眼睛,都是刻意。但独独她身在局中,却从来看不分明,哪怕偶有怀疑,却也总能够被他三言两语地揭过。

果然,乔老公爷骂她是蠢货,一点都没有冤枉她。

她的面色一连数变,直到最后变得这样一脸受伤的惊痛懊悔,何林蒲自然看在眼里,他暗叹一声,倒了杯茶递过去,“喝杯茶,定定心神。”

乔绿衣悔极伤极不可自拨,低眉看到何林蒲递过来的茶盏,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套汝窑的茶具,还绘着精致花鸟图案,可是此刻见了却只觉得讽刺,她喜欢的都是些什么?都是骗她的!

不知怎么,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子的戾气来,在何林蒲将要将茶碗塞到她手中的时候,忽然狠狠地将之甩落在地,并站起身狞眉狰目地大叫:“他敢骗我,他敢利用我,他怎么敢,他怎么可以!”

何林蒲望着她明明悲伤,却仍旧强装狠厉的模样,微叹。站起身,与她对视着,却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泪水。忽然就忍不住抚了抚她的鬓角,似乎是想要抚落她的伤心一般,手上轻抚的力道虽轻如羽毛,但压在心里,却是沉甸甸。

他没有顺着她的说话江木端好,或者不好,他只是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温柔又低缓地道:“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这些事情你原本就不懂,也不明白,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以后留意着,莫要再被骗,就好了。”

乔绿衣听着他这样的话,立刻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咬牙切齿地,“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何林蒲摇头,“之前只是怀疑他,因为他表现得太过干净无伪,要知道,凡事过犹不及,所以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一直到你受伤的第二天,我们设在南朝的暗卫将李芜娘和那几名刺客的身分递过来。我们才肯定了此人确实是城府深藏,将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我?”

“当时你正在养伤,而且,那个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已经对他……”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下去,而是低眉笑了笑,犹带苦涩。

乔绿衣慢慢松开了手,两人直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转身,“我去杀了他。”

何林蒲知道她是言出必践的性子,微一惊,伸手拉住了她,“不可!”

乔绿衣恶狠狠地甩开他,“凭什么不可!我说过了,他敢骗我,我就必不轻饶他!而现在,他已经不止是骗我了,他还利用我!我要是不杀了他,我……”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浑身擅抖,恨不能眼前的何林蒲就是江木端,好让她立刻就啖其之肉,寝其之皮!

但是何林蒲一下刻就又抓住了她,又低又急地道:“如今我们朝内不稳,这个时候杀了他,势必会引得南朝大举来攻,到时必然免不了生灵涂炭。在现在还能够拨乱反正的时候,我们不能着急,一定要先压下你的仇恨,绿衣,你要以大局为重。”

他不这样说还好,他一说出“大局为重”四个字,乔绿衣的愤怒立刻到达了顶端,她大叫:“什么叫以大局为重?老子就是个糊涂东西,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大局!”

她挣扎得厉害,何林蒲显些制不住她。无奈之下,双臂一揽,将她重重钳制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低地安抚,“好,我们不以大局为重。冷静点,你身上有伤,就是现在去找他,你也杀不了她,我们好好的养伤,等伤好了我陪着你去杀他好不好?”

乔绿衣不听不信,仍旧不停地挣扎。她死咬着嘴唇,在他身上扑打着,撕咬着,如泄愤一般,恶狠狠地重击着他。

但是何林蒲却是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打,钳制着她的铁臂却纹丝不动,他低下头,避开了脸,埋在她的耳边低低地叹,“你心里不痛快,尽管在我面前闹,但是出去了就不可再胡闹了。因为你是乔国公府的小公爷,你代表了乔国公府,也代表了你爹……”

这样低低的一句话,却成功地制止了乔绿衣的所有动作。她喘息着在他怀里站定,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虚无处。何林蒲温柔地怀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带来如许的温暖与安宁。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低声叫:“何林蒲。”

何林蒲应了一声。

她又道:“我脑子糊涂,只会冲动暴躁办坏事,容易被人利用,又想问题总不在重点,喜欢自做聪明。我爹骂我是蠢货,我想我真的只会丢他的脸。”

何林蒲将手移到她的后脑勺,微使力,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前,微微笑了笑,道:“是啊,你脾气暴,性子急,又容易被人利用,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是这么的弥足珍贵。”他长长地叹息着,“在这天下间,在这朝堂上,聪明的,有谋略的,城府深的人物比比皆是,可是我们不能总生活在谋算里啊,所以如你这般,才是可贵。”

乔绿衣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说出来的话有些瓮声瓮气,可是却掩不住她嘲讽的语气,“你可真会安慰人。无能就是无能,愚蠢就是愚蠢,这是用什么办法都掩饰不了的。”

何林蒲低眉看了看她的头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笑起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聪明人往往最喜欢愚蠢的。”

“所以你才会跟我说你喜欢我。看吧,连你也承认我的愚蠢。”

何林蒲先是微怔,而后不可抑制地眉开眼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自我厌弃的。”

乔绿衣推开他,“你走吧,我不生气了。也不会再想着去杀他,我得一个人好好想想。”

何林蒲望着她似乎是真的平静下来的面容,问:“是真的不生气,不难过,不愤怒?”

乔绿衣冷笑,“一个南国质子,他还没到能够左右老子情绪的地步!”

何林蒲笑了笑,又伸手摩梭了一下她的鬓角,放心离去。

等他离开,乔绿衣面无表情地站着一动不动。脚下是光可鉴人的青石砖地,屋内中央的青铜宝鼎里正燃着袅袅熏香,两排的高几上养着两盆开得正盛的那兰提花,汝窑的美人花斛放在窗前,里面插着大朵红艳艳的芍药花。这些她看了十多年的摆设,在这一刻,她却忽然觉得碍眼。

下一刻,她已经冲上去,一把将两旁的高几、矮桌、椅子通通掀翻,将那两盆那兰提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又冲过去一把扫落了美人花觚,用力掀翻了青铜的宝鼎。

只掀翻了这些,她犹不解气,又犹如困兽一般四下找寻着,将任何能摔能砸的东西通通砸碎,然后在一地的狼籍中喘着粗气。

听到了屋内动静,绣扇领着一群丫鬟冲进来,但是进门却险些被一只琉璃玉碗给砸到,她定了定神,冲身后战战兢兢的丫鬟挥了挥手,又带着人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乔绿衣正在气头上,谁冲进去谁倒霉,索性不在这个时候招惹她,等她发完了这顿脾气,再进去慢慢的哄劝。

果然,又再等了一刻钟,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绣扇小心翼翼地进去,望着满室的狼籍,和似乎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一般,站在室内一动不动,满面萧索的乔绿衣。发泄过后,在这一室地裂金碎玉之中,她的悲伤与失落,显得犹为明显。

绣扇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了悟,微微叹了口气,避开了狼籍,慢慢走进去。

“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但是身体也不能不顾。您先去一旁的暖阁歇一歇,养一养精神,您要是还想砸,等我们将这里收拾了之后,再将新的送进来,您再接着砸。”

但乔绿衣却苦涩地一笑,那种苦是从嘴里蔓延到心里的,让她再也提不出任何的力气发脾气。纵是砸光了乔国公府里所有的珍玩器物,也改变不了那些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原来他是真的骗了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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