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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变数

五月初八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王府的气氛却不如天气这般,虽说是崔尚书之女崔莹进府的日子,却与平日无异,只是在王府的门前的石狮子的脖子上挂了两个红绸缎的大红花。

怡合院中,传来带着让人腿肚子发软的娇嗔,上官悦儿软着身子靠在楚傲天的怀中,白净的柔夷在他的胸膛上不安分的蹭着,已经露出了一小块健壮的胸膛。

"王爷,今日就是崔莹进府的日子了,妾身不依么!"

"哦?要是悦儿不喜欢,那本王就回了皇兄,咱不娶了。"楚傲天轻松的说道。

上官悦儿怎么会不知道楚傲天的妥协是因为这其中利害关系,自己撒娇也无非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是那么在意他,在意新进王府的这个女人,又怎么会真的闹着王爷去回了皇上的婚约。

"不要,王爷只要心还在妾身这就够了,王爷说是不是么!"上官悦儿适时的撒娇,双手又向下移了一些。

楚傲天眼底一紧,抓住了她的小手,用手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宠溺的说道,"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一串银铃般的小传了出来,随着风飘散,不知飘到了多少人的耳朵中。

听雨轩中,刘亦瑶悠闲的在花园中新搭建的秋千上摆动着,她感受这份宁静,脸边擦过的风,像是抚摸着她一般,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着。

宛荷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推着秋千,保持在一个合适的高度,不高也不低。眼睛瞟向了蹲在一旁为牡丹花松土的宛菊,宛菊的手一抖,松土的小铲子就铲在了自己的手上,顿时血就流了下来。

宛荷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宛菊,口气也是责备的,"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不知道今天是崔氏进府的日子么?这是不吉利的!"

刘亦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捂着手掌,低声吸气的人儿,从秋千上下来,向寝殿内走去,丢下了一句,"宛荷,你给她好好包扎一下。崔莹进府的事随时向我禀报,还有,门前的那两朵大红花一定看住了,不能让人摘下来。"

"是,奴婢遵命。"宛荷跪下回应道。

刘亦瑶弯起嘴角,她费心思弄进府中的人儿,即便有人不注重皇家的颜面,也不能被外人也轻看了去,门外要见红,那是必须要有的,更何况现在还有费心提醒自己的人。

刘亦瑶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王妃的锦袍,那份郑重是只属于她一人的,宛菊和宛荷的表情她很满意,扫了一眼后,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说道,"本宫不是该拿出些王妃该有的端庄和大度么?"

宛荷飞快的上前扶住刘亦瑶的胳膊,"王妃说的是,咱们就要用这样的大度让别人信服,让崔氏感激,让王爷回心转意。"

刘亦瑶满意的拍了拍她扶着自己的指尖,"说的对,那么你也是赞同本宫的了?"

"王妃圣明,奴婢很是敬佩呢。"宛荷笑的甜,抹了蜜一般。

宛菊许是以为手上的伤疼的紧,没有了往常的清脆的声音。

"宛菊就不用陪着本宫去了,看着寝宫吧,别让旁人进来了。"刘亦瑶不希望历史再重演。

"是,奴婢遵命。"

刘亦瑶猜的没错,果然门口没有楚傲天的身影,那样的人,本就该是这样的绝情的,这倒也正好成全了她了。

不远处,一定大红的花轿摇摇晃晃的靠近,静悄悄的,没有礼仪乐仗,没有媒婆跟着,只有轿子旁边一身红色衣裳的丫鬟跟着,虽不是看的很清晰,却断定的了,丫鬟的脸色很是不好。

随着一声"落",轿子平稳的坐在了地上,丫鬟脸上已经是平静的表情了,像是完全不诧异来人竟不是王爷一样。"娘娘,王府到了!"

一只莹白的纤纤细手从红色的轿帘内伸了出来,搭在了候着的丫鬟的手背上,接着杨柳细腰的身影迈了出来,密集的红色珠帘下,依旧可以看出她那美艳的容貌,只是,此时,没有了郎君的美貌,怕是也没有意义了吧。

刘亦瑶心中就是这样的想的,怕是眼前的女人也曾经经历过挣扎,可是,终究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没有辜负了她的期望。

"妹妹一路上辛苦了,王爷公事繁忙,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好把妹妹接进门来。"刘亦瑶上前亲切的拉住崔莹的手,没有露过她一闪而逝的怨恨。

"看来王爷真的是很忙啊,不过有姐姐来出门迎接,妹妹也该是满足了。"崔莹的声音像是莺鸟的声音一样好听,甜而不腻。

"妹妹好心思,那就趁着及时随着姐姐一道进府吧。"刘亦瑶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带头向府内走去,她的丫鬟扶着她碎步跟在后面。

刘亦瑶给她安排的地方是一处格外的幽静的地方,叫做凝华轩,更佳的是,恰好就挨着上官悦儿的馨虞殿。

崔莹隔着珠帘打量王府的装饰,果然如想象一般,亭台楼阁无一不透露着优雅,又不失凛冽,带着阳刚之气。眼前的花园更是妙不可言,有着万花争宠的极美的景象,混合的芳香之气更是撩人心神。原本的不快似乎被淡化了。

忽然,一阵银铃儿一般的笑声传来,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迈出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扶着她的丫鬟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在了园子中那一对男女的身上,笑声同样刺痛了她的神经,下意识的望向崔莹珠帘后的脸上,那表情吓了她一跳。

"娘娘,回寝宫吧,过了吉时就不好了。"丫鬟平静的声音提醒了崔莹,她迈起千金重的步子,接着向前走,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只是心中对那个女子已经是恨极了。

刘亦瑶挑眉,这回有意思了,看来这个丫鬟也不是个简单的,她赚了一个。

崔莹怎么会不知道,厉王是不能给她一个正式的拜堂仪式的,更何况她不在乎那些,不在乎别人请看了她。只是这是她没有进厉王府时候的心思,真正的迈进了王府的门槛,才知道,她是在乎的,对她的漠视已经伤害了她,她从来就是想要星星就不能用月亮糊弄的,如今却形如空气一般。

刘亦瑶安排了崔莹坐在铺了红色被单的床上就离开了,临走前吩咐陪嫁的丫鬟好好照顾她。

崔莹看着离开的王妃,一把掀掉头上的珠帘头冠,脸颊因为气愤变得绯红,身下的大红被单仿佛嘲笑她一般,变得更加刺目了。

"巧枝,我是不是做错了?"崔莹的声音中带着幽怨,她的赴汤蹈火好像真的就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巧枝捡着床上散落的桂圆和莲子,放到寝室内的桌子上后,又站到了崔莹的身边,"小姐没有错,错的是王爷,他只是一时迷恋上官悦儿而已,小姐若是消极就真的错了,只要您肯争取,您难道没有把握收了王爷的心么?"巧枝的声音虽然平淡,却带着千斤的力量。

崔莹听后,黯淡的眼神又亮了些,是啊,她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她没有争取呢,怎么就认定了是输了呢?王爷只是见了她一面而已,她又如何能要求他爱上自己?

崔莹握住身边丫鬟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巧枝微笑着,原本平淡的面容,因为她云淡风轻的微笑变得生动起来,"小姐如何要这样说?巧枝本就是为了小姐而生的。"

这一晚,厉王果然没有到凝华轩,而凝华轩的崔侧妃也没有吵闹,就这样过了平静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听雨轩的两个丫鬟就开始忙里忙外的收拾,宛菊的手虽然包着,行动倒也算是自如,倒是宛荷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王妃怎么知道崔侧妃能来这给您请安?"宛菊清脆着嗓子问道,一脸的不解,崔侧妃受了气,难道还会起大早来向这个不受宠的王妃请安?

"你还真是多话,王妃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了,崔侧妃不得宠,好歹也要念着王妃昨日的关照啊,若不是王妃,昨日她的脸面更是保不住了。"宛荷的声音在旁边插了进来。

刘亦瑶摇摇头,这听雨轩中只有两个丫鬟就已经如此了,真难想象多了回是什么样子,看来是该往凝华轩送两个丫鬟了。

两个丫鬟见王妃摇头,都默不作声了,忙着手中的活计。不稍片刻,巧枝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崔侧妃拜见王妃。"

刘亦瑶看了宛荷一眼,宛荷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

"奴婢拜见娘娘,娘娘吉祥,王妃请娘娘进殿内说话。"

刘亦瑶看着一身素衣打扮的崔莹,想起曾经的时候,她也是爱这样装扮的。"妹妹来的好早,怎样,刚到王府还习惯吧?"

崔莹看着笑脸相迎的女人,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她是风华并茂的王妃,却也是不及上官悦儿的王妃,若是自己能够笼络得了她,她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她要得到的是不是就会好办一些。

若是以往,她是不屑这样的,可是现在她是真的不服输,不相信自己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

"给姐姐请安自然是要早早的好"她抿了口宛菊地上来的茶接着说道,"姐姐这里好美,妹妹看着好喜欢,都不想走了。"

刘亦瑶笑的越发的亲近了,"喜欢就常来坐坐,反正本宫整日的闲着,有了妹妹说话,也消遣不少。"

崔莹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女子,本应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凄凉。

"姐姐既然这样说,妹妹就会时常的打扰了。"崔莹的眸子确实是很美,微微带着金黄的颜色,像是会说话一样。

刘亦瑶与她又聊了许久,直到快到了晌午,告别离开,都没有提及楚傲天和上官悦儿两个人。

"妹妹若是寝殿中闲得慌,随时都能来本宫这,反正本宫也同样悠闲的很。"刘亦瑶把她送出了寝室外。

"妹妹记下了,姐姐留步吧。"崔莹感激的作揖后,便由巧枝扶着离开了听雨轩。

刘亦瑶看着天气好,心情也好,她坐在秋千上荡着,她看到崔莹,忽然就知道自己为何已经不恨了还要回来,因为她觉得好玩,她要看着他们是如何偿还自己他们欠下的,欠债还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看着游戏越加的好玩,她的心情如何能不好?

"王妃很开心呢?奴婢看崔侧妃人真的很好的。"宛荷看着王妃自己荡着秋千,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她是很好,不过也只不过是王府中的可怜人罢了。"刘亦瑶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剪断了风筝线的自己。

凝华轩中,崔莹手中拿着梳子,镜子中的自己娇艳欲滴,唇红齿白,皓齿星眸,她,一定不能像王妃那样,不争不抢的安守本分在王府中。

"巧枝,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崔莹放下手中的梳子,对刚进了寝殿的巧枝问道。

"都准备妥当了。"巧枝上前搀扶了崔莹,遍跟着往外走,边说道。

崔莹眉眼弯起,昔日的自信又一下涌上了全身。

不久后,怡合院中传来阵阵的琴声,配着悠扬婉转的曲调温婉细腻,仿若涓涓细流,沁人心田,仿若高山流水,源远流长。

拨弄琴弦之人,红唇一开一合间的妙音传出,扰人心忧,忧愁之间带着略微的挣扎和倔强。

歌声和着琴声戛然而止,一身素白的人忽的舞袖而起,像一只骤然展翅的白鹤,孤傲高洁。虽是素白的衣裳,却宛如带着光华一般,耀人眼球,她的舞姿算不上绝美,却在一颦一笑的回眸间,赚尽了风华,那种清丽间不失妩媚的风姿,和柔弱水蛇的腰肢,任谁也不认挪开眼睛。

此时却偏又一人,驻足观望,眼中却不见半丝情绪,孤傲刚毅的脸更是千年不变的板着。

上官悦儿愤恨的盯着眼前的那个女人,早就知道这个妖精不是这样本分的,如今竟想这样就勾引了王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王爷,您看,崔妹妹的舞姿多么曼妙啊,果真是佳人啊!"上官悦儿一声娇笑,成功的就撰取了楚傲天的注意。

楚傲天猛的揽过上官悦儿的腰肢,脸凑近她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脸上,"悦儿可是吃醋了?本王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王爷真坏!"

上官悦儿的娇嗔,把楚傲天的骨头都叫酥了,她真是小妖精,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子才是最金贵的?

"呵呵,那本王好好的宠宠你可好啊?"

楚傲天不介意在众人的面前调情,况且王府中的下人们也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或者说是只有在面对上官侧妃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笑颜。

上官悦儿脸上飞满红晕,把脸埋在楚傲天的怀中,眼睛还不忘偷瞟崔莹一眼,看到她正好舞近了看见了这一幕,一抹坏笑挂上了她的唇间。

楚傲天看着怀中的人,和舞着身子近了的人皱了眉头,就在这时,上官悦儿忽然抬头,正好撞上了崔莹飞来的素白的长袖,上官悦儿一声惊呼,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向后猛退了一步,一个脚步不稳,险些就栽倒在地,幸好被楚傲天接住,抱在怀中。

崔莹看着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王爷,心中咯噔一下,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惊吓了姐姐,还请姐姐原谅。"

上官悦儿已经惨白了脸,"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啊!"上官悦儿猛的叫起来。

"怎么了,悦儿?"楚傲天心惊道。

"我的肚子,肚子疼--"上官悦儿双手捂住肚子,痛苦的叫着,汗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御医院请人!!"楚傲天的呵斥吓得一旁的随从屁股尿流的飞快跑去。

"要是悦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跟着陪葬吧!"楚傲天留下这句话后,抱着上官悦儿大步的离开了。

崔莹一下坐到地上,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他,果然如世人相传的一般绝,那个女人明显就是装的,他却紧张到如此,她在王府中一钱不值,什么叫做'要是悦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跟着陪葬吧'?她的命就这样的不值钱?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和屈辱,不甘混淆着涌上心头,以往对上官悦儿的痛恨,如今已经变成了仇恨。

巧枝看着小姐眼中的仇恨,蹲下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姐,地上凉,先起来吧,慢慢来,不急的。"

崔莹感激的看了巧枝一眼,憋回眼中还要低下的泪水,收拾了东西,回了凝华轩。路过馨虞殿,全是忙着往里进的御医,见了崔莹只是点头作为行礼了。崔莹的手指骨节已经攥的发白,最终还是在巧枝的掺扶下向自己的寝宫迈去。

馨虞殿中,上官悦儿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楚傲天看着跪在的上的御医,

寒着声音问道,"悦儿的身子怎么样?"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事,他难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回禀王爷,娘娘的胎相平稳,只是因为刚刚受了惊,现在开服安胎药应该就没事了,但是切记,不要再受惊吓才好。"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御医回道。

"好,你们平日也多注意点悦儿的膳食,定要挑最好的做,知道吧?"楚傲天的语气虽然轻松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压人的霸气。

"臣等遵命。"

"好了,都退下去吧。"楚傲天看着寝室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抓着上官悦儿的手又紧了紧,带着恐惧,"你若是有什么事,让本王如何是好"

上官悦儿抬起眼帘,她的男人永远是这样的疼爱自己,她希望,这个永远真的会是永远。

"王妃,外面崔侧妃的丫鬟巧枝要求见您。"宛菊敲门,在门外通报。

刘亦瑶合上手中的'奇门遁甲',塞到了枕头下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让她进来吧。"依旧是慵懒的声音,如同刚睡醒一般。

巧枝进了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猛的磕起头来,口中哽咽着,"救救奴婢的娘娘,救救奴婢的娘娘、、、"

这幅样子可是和刘亦瑶心中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莫不是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她呵斥道,"你这个样子做什么?出了什么事还不快说?"

巧枝抬起已经渗出血迹的脑门,"娘娘今日在怡合院中跳舞,不小心惊到了上官娘娘,谁知她动了胎气,王爷说要娘娘陪葬。"她故意说得含糊,事态说得也严重了许多。

刘亦瑶皱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上官悦儿会动了胎气?鬼才信,她那铁打的心脏,怎么会让一支舞蹈吓到。在细想崔莹,如此聪慧的人,加上她身边这个伶俐的丫鬟,怎么也不至于认为这个动了胎气会是真的,那么这样看来,巧枝来的目的就是显而易见了,就是要趁这个机会拉拢自己到她的阵营一边。

刘亦瑶不禁愁眉上吊,"如此说来上官侧妃的胎是真的不保了?"

"未可知--"巧枝又要哭了起来。

"你哭的本宫心烦,想必你和你家主子没进王府之前也听说了本宫的处境,虽是早进一年,境遇却也是同你们一般的,这件事本宫怕是有心无力了,但是也不能不帮。你就先回了你家主子,说本宫尽量的想办法。"刘亦瑶含糊其辞的说道,她借着巧枝的口,传给崔莹的话,怎么说,就看巧枝的了。

等着巧枝走了,身边的宛菊不平的说道,"王妃为什么要帮着崔侧妃,她自己争宠害了自己,如今还想拉上王妃么?"

刘亦瑶笑笑,"傻孩子,本宫又怎么会真的帮她,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哦--"宛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王府中又安静了下来,崔莹没有等到刘亦瑶的回音,没有再生枝节。上官悦儿也因为日夜守在身边的楚傲天儿安静下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

刘亦瑶却不开心了,这样太过平淡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义,看来还得是自己下把功夫了。

正好自己院中的徘徊花大片的一起开的旺盛,火红的颜色妖冶异常。

"宛荷,你去崔侧妃的寝宫,就说是本宫邀她来一起赏花。"刘亦瑶吩咐着一边静静的站着的宛荷说道,最近这个丫鬟话少了许多,她倒有些不适应了。

不多时,崔莹带着丫鬟和宛荷一同进来了,"姐姐能邀妹妹来赏花,真是荣幸至极啊。"

"本宫也是闲的发慌,想找个人聊天解闷。"刘亦瑶手轻轻的拂过一朵徘徊花,看着它弯了腰肢又直了起来,而后眼睛看向崔莹,不知道她有没有从中看出什么。

崔莹看着火红得妖艳的花朵,那种似是要燃烧的颜色,仿佛在她的心中都点燃了一把火一样,那不屈的腰肢更像是瞬间击中了她的某根神经,不可思议的看着刘亦瑶,她是要启示自己什么吗?最终她还是不着声色的说道,"姐姐的花开的真好看,妾身都不曾见过呢!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徘徊花!"刘亦瑶十分怜惜的说道,"顾名思义,就是徘徊之间的花,殊不知徘徊亦是挣扎,挣扎亦是渴望,渴望亦是爱。"

"姐姐好才情,妹妹真是自愧不如,这花,这话,妹妹都喜欢。"崔莹知道刘亦瑶话中有话,她也只好打着太极的说,看着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大概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怕是安排来监视她的。还好自己有陪嫁的丫鬟,在王府中又没有什么地位,没有给自己指派人手,虽然平日人手不足会有些困扰,但是比起来事事都要被人监视是好多了。

"妹妹若是喜欢,便给妹妹几株便是了。"刘亦瑶顺着话说到,对身旁的宛菊和宛荷吩咐道,"你们两个挖几株徘徊花,找宣纸包起来,送到崔娘娘的寝宫去。"

"巧枝你也去帮忙"崔莹吩咐道。

"昨日,本宫为这花画了幅画,不如让妹妹看看评价一下。"刘亦瑶拉扯着崔莹向室内走去。

"姐姐真是过谦了,怕是妾身画上的造诣不及姐姐呢!"

进了寝室内,刘亦瑶回身看着崔莹,眼睛能泄露人的情绪果然没错,虽然崔莹已经竭力的掩饰了,但是对于刘亦瑶来说,看破她,轻而易举,反而是她的丫鬟让人看不透。

"姐姐想对妾身说什么?"崔莹不喜欢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自己仿佛赤身裸体一般。

"只是想奉劝妹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上官侧妃在王府的地位你已经看得清楚了。若是再做什么出阁的事,只会让王爷更加的讨厌你而已。"刘亦瑶先说了开盘菜,其余的要一点点的上才好。

"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向你一样,安守着,等着有一日王爷会回心转意么?"崔莹不相信自己会信错了眼前的女人。

现在只能这样做,要知道,女人最大的天就是男人,我们的天就是王爷,但是现在王爷的天就是上官悦儿和她腹中的孩子,要知道,这个孩子的金贵,他的降生就更能巩固上官悦儿在王府中的地位,所以,姐姐还是奉劝妹妹一句,上官悦儿还是少惹为妙,若是想得到王爷的青睐,还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才行!"刘亦瑶说了一堆,听起来倒真像是劝崔莹不要和上官悦儿作对,可是仔细一品又不是那样的。

"赢得王爷的心又何尝不曾做过,王爷的心中却是容不下第二个人的。"崔莹想到上官悦儿用腹中的胎儿威胁自己,更是恨不得她腹中的孩子就那样没了才好,何苦自己要被王爷白白训斥了。

崔莹眼中的恨意,刘亦瑶丝毫不落的收入眼帘,"妹妹若是也能怀上王爷的孩子,或许还能争得些宠位,现在,上官悦儿服侍不了王爷,正是个好时机。"

刘亦瑶目光褶褶的看着崔莹,像是让她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一样。

崔莹听后,脸颊飞上红晕,但是想到已经新婚了一个多月,却不曾与王爷圆房,心中顿时晦涩难当,孩子,对于她是多么奢侈的啊。

"王妃,花已经包好了。"宛荷的声音在门外想起,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刘亦瑶看着崔莹,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妹妹也该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办才好了。"

"多谢姐姐指点,妹妹就告辞了。"崔莹作揖后,转身出了寝室。

刘亦瑶嘴角含笑,很期待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转眼又入夜了,已经接连几天都没有这样凉爽的夜了,刘亦瑶站在寝室的窗前忘星星,亮晶晶的闪烁的样子,很美。忽然一道身影就闯进了她的视线,当宁峰落在她的窗前的时候。她笑的灿烂无比,她想试试自己对付男人的功力有没有加深。

刘亦瑶从容典雅,把宁峰从窗外请了进来。

宁峰依旧是火红的飘飘长衫,衬的脸色妖孽的绝美,又带着凛冽。

"宁护法喝茶!"刘亦瑶亲手炮制的'清露饮'是取了清晨茉莉花瓣上的露珠,浸泡晨曦采摘晒干的龙井之尖,加上刘亦瑶独到的茶道,闻起来就已经沁人心脾,入口更是甘中带苦,苦而不涩,回味无穷。

果不其然,宁峰品了口后露出了赞叹的神情,这种即便已经喝下,口感却依旧清晰的茶,他还是第一次吃到。

"很不错!"宁峰出自真心的夸赞。

"谢宁护法谬赞!"刘亦瑶也端起白底兰花的瓷杯抿了一口,慵容端庄。

"主上让我一个月后在暗中保护你。"宁峰不知道主上为什么这样安排,也不知道自己

什么没有反对,或许是因为主上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吧。

刘亦瑶惊讶的抬起头,是主上信不过她么,她的能力还不够么?

宁峰知道她的疑惑,要他看,现在以她的能力也足够在厉王府生存下去了,但是这是主上的安排,一定有她的理由。

"主上的安排,你要做的就只有服从,没有疑问。"

刘亦瑶收了脸上的表情,"谨记宁护法的教诲。"

宁峰看着刘亦瑶脸上的变化,自己也换上了狂妄不羁的笑容。

刘亦瑶心中感叹,妖孽就是妖孽,什么表情都会入目三分。

送走了宁峰,刘亦瑶倚在榻上,主上的心思她从来就没有猜得到过,这一次究竟有是什么意思呢?

宛菊和宛荷被她撵去丫环的厢房睡觉去了,她实在是不习惯她们的贴身服侍。

现在,反而更方便了宁峰的进出了。

夜间的凝华轩更显得凄凉,崔莹看着乎明乎暗的寝灯,眼神也逐渐的黯淡,她的一生都是随心所欲,一帆风顺的,如今这般的情境比死了还不如,让她如何不恨。

"小姐,王妃都跟您说了些什么?"巧枝一边帮着崔莹卸下头上的珠钗一边问道。

"刘亦瑶说王府中莫要和上官悦儿斗,只要想办法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崔莹又何尝不知,有孩子比登天还难。

"王爷连这偏殿都不进,怎么会有孩子呢?倒不如......"巧枝的话说到了一半,犹豫了,小姐的痛苦她看在眼里,不能为她分忧,是她做得不好。

"倒不如什么?你什么时候说话竟这样的吞吐了。!"崔莹想着她能帮着自己拿主意,接口就问道。

"倒不如上官侧妃没了孩子来得快。"巧枝手上的动作不停,声音不颤,像是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崔莹手中的象牙梳子被用力的掰到变形,像是在下着某种决心。人总是会在环境中变化,变得更能适应生存。

厉王府的女人不多,却依旧应着规矩瞬息万变,本来于厉王妃走的极近的崔侧妃转了心性,极力的讨好上官侧妃,人本就是该审时夺势的。

刘亦瑶听宛荷说这些的时候笑的云淡风清,她只是选择了自己该做的而已。而她,现在该做得就是安守王妃的本分。

"王妃不气么?"宛荷看着王妃出来似乎显得很不平。

"气又有什么用,如今我在王府中不争不抢,能够明哲保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刘亦瑶的模样简直就和看破红尘别无二致,让人有些惋惜这样的美人竟会生出如此的心思。

刘亦瑶起身,这几日听雨轩憋的烦闷,忽然想起前几日不经意发现的幽静又优美的好地方,便带着宛菊宛荷一同去了。

那个地方离着她的宫殿不远,不大的地方却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假山流水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流水上的风水转盘,雕徹的纹路细密清晰,水流顺着细密的纹路挥洒下来,应着阳光透出七彩的颜色。

还有园子中的花,不是大朵的牡丹,也不是大朵的玫瑰,而是如繁星点点的紫色的小花,仿佛娇小中带着傲人的力量。

这样的好地方却没有人来,刘亦瑶十分好奇,问宛菊宛荷她们也说不知道王府中有这样的地方。

刘亦瑶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享受着这份幽静。刘亦瑶忽然就想在这里弹琵琶了,这样幽静的地方怕是也不会有人来的,便吩咐宛荷回去取了琵琶,拨弄了起来。

弹指之间,魔力顿生,紧紧吸附着人的心弦,像是每一声都敲打在听得人的心上一样。的

刘亦瑶五指按在了琴弦之上,声音戛然而止。两个丫鬟顺着王妃的目光看了过去,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奴婢参见太子爷。"

刘亦瑶放下手中的琵琶,看着面前穿着素锦金边,虽是带着些许稚嫩,五官却已经俊朗异常的男子浅笑。

"兰心!"楚凛看着眼前的女子,满心都是惊喜,一时间也没有思考这衣衫华贵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喊出了口,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上了刘亦瑶的手腕。

刘亦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清,反映过后,知道他必定是在红楼中见过自己,或者说是门主,因为只有门主易容成她登台的那次没有掩面。

刘亦瑶撇眼看了地上跪着的两个人,淡定了心神说道,"太子认错人了,本宫是厉王妃。"

"厉王妃?怎么可能,婶婶不是你这样的。"楚凛不相信的盯着她看,只是模模糊糊中,真的看到了曾经刘亦瑶的影子。摇着头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难怪楚凛认不出刘亦瑶的面貌,曾经婚典的时候,他也是匆匆见了刘亦瑶一面,皇宫宫宴的时候他又不喜热闹,便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太子莫要在下人面前失了分寸。"刘亦瑶后退一步,手腕挣脱了出来。

楚凛的眼中带着不甘,她明明就是兰心,怎么会变成了厉王妃?那次的惊鸿一舞,缭绕他许久,最后还是查无音讯。直到她第二次出现又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她才知道自己心中真的记下了她。她是谁的女人都没关系,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厉王的女人?

刘亦瑶感觉到他周身的变化,不敢多作停留,"本宫还有事,太子自便吧。"

楚凛眼看着从自己身边越过的人,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冲动的拦住她。

宛菊宛荷跪拜后站起来跟着离开了小花园。

一路上,两个丫环都默不做声的跟着,刘亦瑶似乎很生气的说道,"太子真是太不知分寸了。这件事要是王爷知道了,本宫在府中要如何自处。"

宛荷随即附和道,"就是,太子爷认错人怎么好认在王妃的头上。"

刘亦瑶没了声音,走在她们身前,脸上挂了笑意。

"哦?这么说来,凛儿与他的婶婶还有了什么瓜葛不成?"楚傲天的问话带着一丝好奇,但隐藏更多的是怒意,那个女人竟然敢给自己摸黑。

"妾身是不信的,可是园子中的下人又传的沸沸扬扬的,妾身不想听都往耳朵里钻呢!"上官悦儿看着王爷的脸色接着说道。

"本王也不信她有这个胆子,告诉下人不要再以讹传讹,不然府规伺候。"楚傲天烦心这样的事,如今这个非常时刻,他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再传出太子与他争女人之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刘亦瑶没有等来对自己兴师问罪的人,知道自己又赢了一场,上官悦儿也更加的忌惮自己了吧,这样才是按着她预想的路子发展呢。

崔莹与上官悦儿的关系也已经达到了和谐,好戏即将上演,她的挂名王妃怕是也当到了头了。

刘亦瑶的猜测没有错,夜幕拉下之后,她换上了夜行衣,悄悄的潜入了凝华轩,寝殿的屋顶上,眼瞧着一个黑影侧身进了寝室之内。紧接着两个人的对话声就传了出来。

"已经拿来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个东西真的这样的神奇?不能被发现么?"崔莹疑惑的声音响起。

"不会的,这是江湖上失传的秘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异样--"那个女子又坚定的回道。

"好,这回,许久的恶气也终于能出一把了。"

刘亦瑶听得明白,她怎么会体会不出崔莹骄傲的本性屈居人下的羞耻之感,只是她现在更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害人于无形,她们说的一定就是让上官悦儿流产的东西,可是要做的自然,什么毒药能做到如此?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毒药也着了迷,见了奇特点的毒物就偏要自己弄明白不可。

就在刘亦瑶稍微闪神的功夫,听见寝殿内传来的 质问声,"是谁?"

刘亦瑶微微的耸耸肩,看不出那个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本是,真是自己大意了,被发现了,她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黑影寻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了别人的影子,心中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太过紧绷,出了问题了。

"外面有人?"崔莹紧张的问道。

"没有--"

刘亦瑶回了房间就躺在了床上,应该就在明天了,自己一定要时时刻刻的跟在厉王的身边,以免上官悦儿有机会把这件事赖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跟在厉王的身边呢?自从她回来,她就刻意的避开他,而他也不来找自己。

她是为了让他对自己产生好奇之心才如此,那么他有是为何?难道依旧是当自己是透明人么?

她微叹口气,每夜被监视的感觉真不好,尤其是被一个妖孽般的人监视。躺在床上闭目,忽然心生一计,或许明日可以这样试试。

刘亦瑶再次起了大早,宛菊宛荷帮着她梳洗后,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去了厉王的书房。

"臣妾有事启奏王爷。"刘亦瑶温润的声音在楚傲天的书房之外响起,她知道他有晨读的习惯。

楚傲天抬头停顿了片刻,确定没有听错后,清冷着声音回道,"进来吧。"

今天的刘亦瑶穿的格外的清淡,束腰的长裙,显出了她妖娆身段,外面的薄纱披肩又遮住了大半,越加的朦胧。头上也是上等的玉毡子,上面缀着珠花,插在高高挽起的长发上,显得格外的清丽。脸上的淡妆起到好处的装点了气韵,既不失了礼数,也不显得太过的妖媚。

楚傲天看着她,似乎自己这些日子避她不及有了答案。

"今日来是何事?"楚傲天刻意的让自己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刘亦瑶端庄的站在下侧,抬眸望着他深渊一般的眸子,"今日是皇上皇后与臣妾和王爷相邀的日子,王爷不会忘了吧?"刘亦瑶心中虽然直桥鼓点,脸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

"皇后相约,你想去自己去便是,本王没有时间。"楚傲天不想同她一同去,而且不知为何,他看见她这张脸的时候,总能想起那一日死去的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王爷不去也可,那臣妾就自己去,只是,皇后让臣妾与王爷一同带回的送子观音,臣妾--"刘亦瑶的声音忽然就变淡变小了许多。

楚傲天想起了皇后提过的送子观音,是南海遨游的大师开光的,据说灵验的很,皇家的珍贵之物,哪个女子碰过,就一定能有幸生了皇家之子。

楚傲天怎么肯让刘亦瑶碰到,他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对刘亦瑶有所忌惮,况且,他也希望上官悦儿能为他生一个小世子。

"本王同你一起去。"楚傲天忽然抢过话来。

刘亦瑶低下头,暗舒一口气,终究,他的执拗还是敌不过对上官悦儿的宠爱。他却不知道,不在上官悦儿身边的他,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刘亦瑶今日素雅的站在楚傲天的身侧,与他的凛冽登对的很,高座之上的人笑看着他们,似乎对二人的感情很是看好。

刘亦瑶心中嗤笑,他们,只是彼此利用而已。

"弟妹真是日渐的美艳了,怪不得厉王的心也收了些。"皇后高高在上,却没有皇后的架子,亲切的夸着台下的人儿。

刘亦瑶看着皇后,本以为她是风华绝代之人,现在却忍不住的把她和门主做比。

"皇后谬赞了,臣妾的变化,无疑都是厉王的关怀所致。"刘亦瑶的语气无比真诚,殊不知听在某人的耳中就是格外的刺耳。

"朕也觉得朕的弟妹简直就想是变了个人一样,难怪朕的这个弟弟从来就是不愿进宫的,如今也愿意陪着你来。"皇上在看着下面的两人笑呵呵的说道。

赐了座后,四个人就像是家人一样,虽是君臣之间,在皇上和皇后亲切的笑容下也缓解了气氛,只是,楚傲天一直不给面子,只是偶尔的蹦出两句,总体来说,这次觐见也算是愉快。

楚傲天看着在皇上与皇后谈话之间游刃有馀的人儿,自己真是浅看了她,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让他不心生防备,忽然,许久之前的那一句,'若是我不死,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亦瑶轻轻地拽了拽楚傲天的衣袖,"王爷,还不谢恩!"

楚傲天疑惑的看着她,和摆在眼前的送子观音,弯下腰道,"谢皇兄皇嫂的美意。"接着就把送子观音抱在了怀中,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

刘亦瑶勾起嘴角,瞬间又被淹没,直到转身告别了皇上皇后之后,在楚傲天的身后,再次笑的春光灿烂。她亦没有看见皇后看着她的背影别有深意的目光。

回王府的马车上,楚傲天抱着送子观音像端坐着,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刘亦瑶努力的不让自己笑出来,被楚傲天一眼瞪住,果真就憋住了。

"你为什么回王府?"楚傲天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似乎想看出些端倪。

刘亦瑶平静了脸上的表情,"这个答案臣妾在第一天回王府就已经说过了?王爷不信?"

"你若是说你是回来报仇的,本王还比较容易相信。"楚傲天冷哼,即便她想要报仇,只怕她也没有那个本事。

刘亦瑶眼眸的最深处闪了一下,她的痛处一定要掩藏好了,转瞬即逝的表情没有被楚傲天看到,她笑了,笑的如阳春三月一般,"臣妾没有仇,何来的报之说。"

楚傲天看着已经成精的她,也不在多做口舌,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能有什么招数呢!

马车还没有到王府,就被一人一马拦了下来,赶车的侍卫呵斥,"什么事情这样慌张,竟然敢拦王爷的马车!"

地上跪着的人惊惧的抬起头,"奴才有要事禀告王爷。"地上的人的话带着颤音。

楚傲天单手挑开了轿帘,板着的脸说道,"什么事,快说!"

"上官侧妃,上官侧妃她滑胎了--"地上跪着的奴才终于抱着必死的决心说了出来。

楚傲天的周身顿时散发出魍魉之气,一个闪身,就已经飞身上了跪地之人旁边的马背之上,"驾"一声,人就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刘亦瑶在马车上静静的看着,看来崔莹已经得手了,就看她做的是不是真的像她说的一般利索,能不能安全的脱身了。

馨虞殿中,楚傲天听了上官悦儿的话后,愤怒的抬起手掌,把崔莹打翻在地,便再也不看她一眼,就坐到了上官悦儿的床边,心疼的摸着梨花带雨的人的面颊。

"王爷,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上官悦儿的脸色很苍白,似乎已经耗尽了心力。

"没事的,孩子没有了,可以再有的。"楚傲天揽着她在怀中安慰着,心中却痛的清晰彻骨。

"可是妾身不觉得孩子是自然的滑胎的,是有人害的臣妾。"上官悦儿忽然瞪大了眼睛,心痛和不甘交织,也刺痛了楚傲天的眼睛。

"好,本王会彻查,害悦儿的人,本王必定一个也不放过。"楚傲天的声音仿佛是千年的寒冰,跪在寝室外室的崔莹要不时候靠着仅存的意志支撑着,早就倒在地上了。

上官悦儿心中的恨,已经准备发在每一个她恨的人的身上,所以即便是崔莹,她也不放过,更何况,崔莹是在自己和桂圆莲子汤的时候,唯一在身边的人。

她的孩子本来在肚子里好好的,她能感觉的道他踢自己,怎么会忽然就滑胎呢?可是御医却集体说说是自然的滑胎,让她怎么能接受这个事实,即便真的是自然滑落的,她也要拉着几个人跟着去陪葬。

当刘亦瑶的马车回了王府的之后,她也没有伸手去碰这个送子观音像,这个时候,它无疑是最醒目刺眼的了,不知道楚傲天再次失去了孩子是什么感受,或许只能说是他作孽太深了。

这个时候,她总该出现在上官悦儿的面前,看她是如何的撒泼才对,这样想着,她直接就向着馨虞殿走去。

刚迈进到寝殿的大门,就看见跪了一地的御医,回天乏术就是这般的境地。她心情大好,眼睛也带着光芒。

到了寝室的门口,外面守着的小丫鬟上前拦住她,"王妃留步,现在娘娘身子虚弱,怕是见不了王妃。"

刘亦瑶苦笑,她不得宠,连个丫鬟都学会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谁知小丫头的声音刚落,寝殿内就传来了楚傲天的声音,"让她进来。"

刘亦瑶眼角的笑意又重了些,亦步迈了进去。进了寝室内,外室跪着的崔莹嘴角还带着血迹,她盈盈一拜后说道,"臣妾听说了,立刻就来看看妹妹,还望妹妹宽心,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姐姐也不要到这里来假装慈悲,怕是这件事与姐姐也是托不了关系的吧。"上官悦儿仗着王爷对自己的宠爱,对刘亦瑶的厌烦,说话也不分了尊卑。

"妹妹心里难受说的话,本宫不会当真,但是妹妹若是不放心想要彻查的话,本宫也不会反对,会极力配合。"刘亦瑶看着目前的形式就已经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她莫不如顺从的应对。

楚傲天看着上官悦儿成对掉下来的泪珠,心也跟着抽痛起来。"最好是这样,不然本王难保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一挥手,示意刘亦瑶退下。

刘亦瑶欠身出了馨虞殿,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刺得她的眼睛生疼,那时候她没了孩子的心情,岂止比上官悦儿的痛强烈百倍!

刘亦瑶回了听雨轩,只有宛荷一人,她迎了上来,忙着就说了今天她不在王府发生了的事,脸色也很不好。刘亦瑶随意的应付的两句就进了室内。

宛荷匆忙的出了听雨轩,消失在了寝殿外。

崔莹来找刘亦瑶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就像当初,她舍弃了自己,与上官悦儿交好一样,只是彼此利用彼此伤害而已。

"王妃救我--"崔莹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她是傲慢,她是狠毒,但是她的心计却深知不如王妃。

"妹妹这是做什么?你好歹也是厉王的侧妃,如此要这样?"刘亦瑶握着崔莹冰凉的手,将她拉起。

"姐姐,上官侧妃的孩子没有了,想要拉上妾身陪葬。"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上官侧妃甚得宠,如今她的孩子没有了,自然不能就这样平息了,可是也不该拉着无辜的人受累啊!"刘亦瑶的话向着崔莹。

"姐姐说的是,现在妾身要怎样做,才能保全呢?"崔莹急切的问道。

"你什么也不做便是了,现下,还到不了你来挡这一刀!"

刘亦瑶另有所指,崔莹聪慧怎会听不出,她惊恐的看着刘亦瑶。

"姐姐是说,上官侧妃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其实是你?"

"好了,今日就说这么多吧,只要你什么也不做,就总会过去的。"刘亦瑶不知道是安慰的话,还是真的就是这样。

崔莹直到被进来的巧枝扶着离开,身形都晃晃悠悠的,看来真的是吓得不轻,可是既知道会有这一日,还要如此做,不就是在赌么?

刘亦瑶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嘴角弯起,看来,该忙的人也已经忙了起来了,她要是还不出手,就真的要为人鱼肉了。

宛荷直到傍晚也没有回来,她就知道已经出事了,宛菊下落不明,上官悦儿的棋终于派上用场了。

"王妃,奴婢奉王爷之命,请您移步地牢。"来传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悦儿的丫鬟碧青。

刘亦瑶早就穿好了衣裳等着,她站起来的时候,碧青不禁晃神了一下,这件衣裳如此的眼熟,可是又明明是新制得。

"走吧。"刘亦瑶从容的走在了前面,地牢的路,她还是记得的,曾经梦中无数次的回到这里。

依旧是阴暗潮湿,带着腐朽之气。刘亦瑶跟着前面的小厮到了牢房的正中,十字架上此时正绑着一人,脑袋搭拢着,但是看她身上的穿的衣裳,是宛荷没错。

刘亦瑶阴着语调问道,"本宫的丫鬟为何会绑在这个十字架之上?"

幽暗的角落中,一声更加阴沉的声音响起,"你的丫鬟可是已经出卖了你了。"楚傲天的身形逐渐的从角落里出啦,傲然的站在刘亦瑶的身前,眼中是明显的恨意。

刘亦瑶冷哼,"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会不懂么?当初有一个认可千刀万剐也要保全你的丫鬟,如今却有了一个才打了几鞭子就出卖你的丫鬟,可谓世态炎凉,不就是如此么?"楚傲天想不到她如今依旧还有这样狠毒的心思,蛇蝎心肠来形容她简直就是再贴切不过了。

"臣妾明白了,即便臣妾做的千般好,在王爷眼里也是千般的不好。"刘亦瑶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光泽。

楚傲天的心紧了下,这是她回王府后,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示弱,只是,她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抹杀自己犯下的错,那么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刘亦瑶看着楚傲天的表情微变之后又变得狠决,他果然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转过身,面对着宛荷。

"宛荷?你当真是这样说的?上官妹妹胎落是我做的?"刘亦瑶显得很不可思议,眼中更多的是惋惜。

"王妃,奴婢对不起您,可是奴婢不想死啊!"宛荷扬起凌乱的头发之下的面庞,看着刘亦瑶的眼神明显的闪躲着。

刘亦瑶一步步的靠近宛荷,在离她有一尺的地方站了下来,"本宫带你也不薄,你的家人本宫替你照料,如今你却联合外人来欺骗本宫,现在本宫更多的就是痛心了。"

刘亦瑶怎么会不知道宛荷的身世,她的家没落后,依附着上官悦儿的家中生存,宛菊是她的亲妹妹,一家的重担都交付在了她的身上,上官悦儿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而她的家人就是上官悦儿下圣旨最有利的武器。

如今刘亦瑶已经让宁峰帮忙,在暗中使宛荷的家人摆脱了上官悦儿的控制,只是宛荷不知道而已。

宛荷的眼睛睁得老大,王妃话中的意思她怎么能听不出含义,她的家人已经都安全了,而自己又出卖了王妃,无论如何她是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王妃对奴婢是不薄,可是奴婢做这些事也是迫不得已,奴婢诬陷王妃确实该死,凡是留有余地是奴婢的做事的准则,恕奴婢不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王妃的恩德,奴婢来世再报。"宛荷话毕,脖子一歪,咬舌自尽了,边上的人来不及拦着,人就已经死了。

刘亦瑶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的睁开,看向楚傲天的时候清明的亮晶晶的,那种被不信任的痛楚同样让楚傲天心没来由的收缩了一下。

楚傲天浑身都不自在,一甩衣袖,把刘亦瑶的眼神留在了身后,免得扰的他心烦意乱。

刘亦瑶收了脸上的表情,最后看了死去的宛荷一眼,转身离开,她,不是自己逼死的。

刘亦瑶把宛菊安全的送出了王府,让她和家人团聚了,安排在了一处安全的住所,她的寝殿又剩下了她独自一人。

这次刘亦瑶受冤枉的事情,楚傲天的心中明镜,只是她做的事情,他都会视而不见,以前是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刘亦瑶感叹物是人非的时候,崔莹来见了,她人已经瘦了一圈,不过脸色尚可。见了刘亦瑶便拉起了她的手,"妹妹都听说了,姐姐竟被人无端的陷害,还好没有出事。"

刘亦瑶抽回手,虽然上官悦儿的胎落是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面对眼前这样心狠的人,自己此刻却热情不起来,也许过了今天就好了。

"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本宫做的,自然不会有事。"刘亦瑶抑扬顿挫的说完,便让崔莹坐下,给她端上了自己沏的茶水,不过这只是普通的茶水罢了。

二人哑谜一般说了许久,刘亦瑶心都累了,假装着困倦,眼皮打架,崔莹才起身告辞。

宁峰见崔莹走后进了寝室内,刘亦瑶倚在睡榻上,紧闭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

"宁护法辛苦了,让你来帮我办这种事。"刘亦瑶睁开眼睛,看着对方说道。

"主上说切勿心急,万事小心。"宁峰似乎只有在传达主上的话时才回一脸的郑重,现在在刘亦瑶的面前越发的露出妖孽的本性,说完话便凑到了刘亦瑶的身前。

"再次杀了那个女人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刘亦瑶挑起嘴角,脸也凑上前去一点,"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宁峰似乎觉得无趣便撤开了身体,"你想要的,只能慢慢的得到。"

刘亦瑶点头,确实是心急不得的。"我会万事小心的,可是你不在主上身边,主上会不会有很多事都不方便?"她现在对主上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她自己也分不出究竟是哪一种。

"主上你不用担心,还是想想怎么收了那个男人的心吧!"虽然主上一直告诉她不要操之过急,但是他还真想看看对厉王出手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刘亦瑶忽然眼神混沌的看着宁峰,那种模糊中带着诱惑的神情,让人心神一震,即便是见惯了各色女人的宁峰也觉得她是不一样的。

宁峰摇摇头,苦笑着转身离开。

刘亦瑶心下好笑,原来自己的媚术竟然连这等的妖孽都能媚惑了。

睡梦中,刘亦瑶下意识的坐起身,寝室内还带着陌生的气息。她警备的环顾四周,来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馨虞殿中,女人面色有些微的苍白,却依旧美丽。盯着站在身前男人面具之外的轮廓,她早就听说'无尘公子'杀人不见血,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他白衣仙决飘飘,一尘不染,干净的就像是落入凡尘的神仙,如此的人很难把他和杀手联想在一起。

这些印象都在上官悦儿看到无尘眼睛的时候转变了,他的眼睛明明是带着笑意,但仔细看却像是面对向你吐信子的毒蛇一样,露着丝丝寒冷。

"怎么样,很容易得手吧?"上官悦儿弯着眼睛问道,无尘来对付刘亦瑶虽然有些大才小用,但却是最有把握的,因为无尘公子从来没有失手过。她这次就是要永除后患。

无尘俊朗的轮廓依旧没有一丝表情,那个女人也许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柔弱,也不曾想到会是自己来结束她的生命。

"四天后,准备好东西。"无尘人凭空消失在寝殿内,声音用内力灌到了上官悦儿的耳朵里。

无尘的规矩就是杀人后拿回属于自己的酬劳,他要的酬劳不是金钱这样简单的东西,而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之所以是四天,是因为这是他杀人的习惯,将死之人将会在第三天的时候收到他近期最想要的东西,然后死去。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来了解自己的猎物,送他礼物的了。

刘亦瑶倚在自己的榻上,有些冒冷汗,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而这种不在自己掌控之间的感觉让她不安,自从回到王府就再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到访着来无影去无踪,可见,此人的功力远在她之上。

一夜无眠,转眼间就到了天明。刘亦瑶活动了筋骨,准备到楚傲天的书房去看看。上官悦儿再厉害也从来不曾霸占过他的清晨。

记得以往,每次都是她陪着她来的。一抹深紫金边长裙款款走了进来,跪在了佛前的垫子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唇微微的颤动,似是念着什么。

睁开眼睛后缓缓的说道,"佛祖保佑,我的瑶儿平平安安,不要像现在这样,眼中看不到幸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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