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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九死一生

无尘的移行换影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紧跟着扶摇直上的刘亦瑶飞身而上,身轻如燕。

刘亦瑶心弦紧绷,一步也不能怠慢,运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袖中抹了剧毒的银针已经藏在了掌心。没有玄铁剑,她的剑绝便不是真的剑绝,还有几步就是她在万红楼中的房间了。

就在她心中万分焦急的时刻,她的身后多了几道身影,片刻的分神向后面看去,是兰月替她挡住了无尘,两个人已经交手了。

刘亦瑶迅速的进了寝室内,提了玄铁剑出来,玄铁剑在她的手中颤抖低鸣,刘亦瑶的手心却已经潮湿了。无尘的步伐诡异,招数奇特,下一招没有出手之前,是如何也看不出目的为何。兰月的武功已经是上乘,却不想在无尘的面前连招架之力都是勉强的,早已经溃不成军,甚至连对方使出了几分力气都不晓得。

"无尘公子不是想要我的命么?那就来拿好了,只是,小女子怕是第一个坏了公子的规矩的人吧。"刘亦瑶的话打断了两个人的打斗,兰月快速的退后挡在刘亦瑶的身前,被她用手挡开。

刘亦瑶上前一步,这才发现楼下的客观已经都散去了,万红楼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万红楼中人。刘亦瑶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鲁莽的来到万红楼,赔上他人的性命不说,单是万红楼的秘密就要暴露了。现在也不见宁峰,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她的心神沉了沉,气势不由的上升了一个高度。

"谁也不用帮我!"刘亦瑶开口道,眼睛却一直看着无尘。

无尘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温度,锁住刘亦瑶,就像是已经锁住了自己的猎物一样。他手中的长剑垂地,瞬间飞起,剑尖直指刘亦瑶的喉咙。

刘亦瑶脚尖点地,左腿微蜷,展开双臂,顿时也向后撤去,面对着眼前的剑尖,不慌不忙的抬起玄铁剑,忽的顿住了后退的脚尖,猛的带着十足的内力向前冲去,依旧是万剑归一,来势凶猛,同样直指着对方的喉咙,亦是对方的剑尖。

无尘嘴角勾起冷笑,似乎在嘲笑刘亦瑶的自不量力,可是当剑尖相撞的时候,他不禁皱起了眉毛,他知道她的武功在高手之上,只是现在的她已经超乎了高手的范畴,她的一剑,看似简单,却着实的带着深厚的内力,加上看似无形胜有形的剑法,他顿住脚步,稳住身体,猛的一震,用了八分的内力,才把对方震开,虽然他没有受伤,这却是他从得了无尘公子的名号后第一次受创,他实在不应该太过大意。

无尘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日坐在石头上,浑身湿哒哒的,表情却依旧倔强中带着恬适的女子。

刘亦瑶喉咙一热,猛的收紧,憋了回去,她的这一剑本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被对方反弹回来,有一部分内力反噬了自己,还好不是很严重,她能感觉出只是轻微的内伤。

"无尘公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小女子死在你的手中也无憾了,只是,小女子想知道,上官悦儿是用什么当做的酬劳。"刘亦瑶与他都在二楼宽敞的回廊上,边上的人提剑,没有命令不上前。

"不可说。"无尘答道。

"即便我说这是我想要的礼物也不成?"刘亦瑶笑着反问道,上官悦儿给什么她不好奇,她只是好奇无尘喜欢什么。

无尘狐疑的看着她,"为什么?"一句话言简意赅。

"就是想。"刘亦瑶笑容更深,更加魅惑。

"是--"无尘用内力传到了刘亦瑶的耳朵中,看着刘亦瑶的神情变了几变。

刘亦瑶的心砰砰的直跳,原来上官悦儿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么她能给他什么呢?"我和你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无尘摇头,"不行,因为我从不和死人做交易。"现在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礼物,下起手来也觉得舒畅的多了,只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的发现了一个他觉得有意思的女人,却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你就那么确定她给你的东西是真的,要知道,那件东西早就在大楚改朝换代之时消失了。"刘亦瑶同样用内力传输着自己要说的话。

无尘笑的轻狂,"王妃不必费心了,今日,必定就是你明年的祭日。"他狠决的说道,即便自己觉得可惜了,却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刘亦瑶被他弥漫的杀气震慑住,慌了的心神怎么也压不下来,紧握着剑柄,等待着千钧一发的时刻到来。她仿佛看见无尘周围聚集起来的内力的包围圈,冒着白茫茫的光,越聚越大,然后慢慢的缩成小小的,浓度极高的发亮的小球,一点点的移动至剑尖。

刘亦瑶知道,只需要这一招,明年就真的是自己的祭日了。心中虽怕,一丝侥幸还是让她紧握着剑柄,只要躲过了这一剑,只要躲过这一剑--

无尘的冷血的本性涌了上来,现在他要速战速决了。剑擦着无风自动的衣角旋转着剑尖直奔刘亦瑶,只是眨眼间,剑尖擦着刘亦瑶的脖子飞过。

刘亦瑶觉得火辣辣的疼了一下,感觉到脖子上已经有了血痕,她勉强的躲开了致命一击,可是在次奔着面门而来的一剑却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一瞬间,她的脑中回放了千万个画面。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无尘的剑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她似乎能听见刺进血肉的声音,兰月反应过来,刘亦瑶的胸口已经有血流缓缓而下。

无尘停顿了下来,他的胸口也赫然刺着几根银针,毒素蔓延的迅速,从胸口开始麻木,一点点的扩散,他封了自己的穴道,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的以命相搏竟然会伤得了自己,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刺进她的心脏的瞬间偏离了。

刘亦瑶脸色逐渐的苍白,她伤在要害的边上,血流不止,兰月焦急的抱起她就要离开,无尘看着就要离开的两个人,心下一狠,手中顿时多了两只飞镖,飞出去的方向正中离开的人和她怀中的人。

"铛--"一声脆生生的声音,飞镖应声而落,一抹火红的身影飘然而至,在看到不知生死的女人的时候,脸色变得暗沉,那惨白的脸色让他心烦,眼前的一尘不染的面具男人,让他的心中满是怒火。

"无尘公子好功夫,对付一个女子也是用了大力气了。"宁峰就是宁峰,即便是带着怒意的时候也依然是笑呵呵的,只不过现在这笑里藏刀的意味明显了些。

无尘身上的毒已经暂时的压制了,对于眼前这个看不出身份,看不出实力的男人,心中也提起几分防备。却越看越觉得面熟,忽然想起来,自己在'溪之谷'的时候见过他,看起来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话不多说,无尘依旧只认他的剑,而他的剑是不认人的。

两道身影缠在一起的时候,旁人根本就看不见了他们,只有武功稍强的人,勉强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只是招式是一点也看不见的。

宁峰招招凶险,对方轻松的化险为夷,然后转为出其不意的反攻,一时间竟然较不出高下。

宁峰心中又惦记着刘亦瑶的生死,不想分神的时候被对方击中一掌,在飞来一剑的时候勉强的躲开。宁峰邪魅的挑起眉毛,红衫一点点的扬起,整个人像是一团火一样,炙热又危险。

无尘冷冷的看着他的变化,刚刚的奋力出击已经耗了他的一部分内力,加上刚刚控制体内的毒素,也耗了内力,现在显然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对方的实力他也看不出。看着那个被抬走的女子,竟然忽然不希望她就这样的死了。

宁峰不想与无尘纠缠,只想速战速决。自己的实力也一点点的暴露,他记不得上次暴露自己的实力是什么时候了,太久远了,因为从来没遇上过这样强劲的对手。就在他奋力准备一击的时候,无尘忽然一个华丽的飞身,从二楼跳下,身形就消失在了万红楼中。

宁峰的眉毛拧紧,继而转身飞快的顺着血腥之气走去。他在知道了无尘接了杀刘亦瑶的任务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竟然还是晚了一步,心神复杂的看着面无血色的人,她的眉眼闭上之后依然是平淡的,可是睁开眼睛时的忧伤,灵动,真正的开怀,似乎一点点的浮现出来。

"她怎么样?"宁峰些许的担忧。

"刘姑娘虽然没有伤及心脏,却失血过多,加上心脉稍微的受损,依旧是生死攸关,若是明日能醒,那便是挺过去了,若是不能醒,那就--"兰月收回了刘亦瑶手腕上的手指,接下来的话没有说,想必对方能听懂的。

兰月喜欢这个女子,更是在刚才她不让万红楼中人插手,她自知不是无尘的对手,知会搭上更多人的性命罢了。

宁峰的眉毛皱着的眉毛又紧了紧,坐在了室内的桌边静静的坐了下来,兰月收拾了带血迹的衣裳出了房间,煮些汤药希望她喝后能够有些作用。

其实,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月非了,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又不在楚国,也许,她的命中就有这么一遭。

刘亦瑶睁开眼睛,她还活着,只记得剑穿透胸口的感觉,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唯一知道的就是无尘的剑,最终偏了分毫,给了她生路,却投给她了一个疑团。

刚刚醒来,口干的很,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头一偏,就看见单手拄着桌子睡着的宁峰,一缕头发垂在脸侧,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睫毛处一片阴影,打在平静的面孔上,若是他不睁开眼睛,不露出那妖孽的表情,也是如仙般的男子,只是挂上了他招牌的表情,就大相径庭了。

刘亦瑶干咳了两声,宁峰幽幽转醒,看见刘亦瑶醒了,踱到了床边,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冒出了一句不冷不忍的话,"看来无尘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看来,你和媚儿学的功夫还没有荒废了。"

兰月说,若是那剑再偏了半寸,就刺进了她的心脏了,如此看来,不曾失手过的无尘,怕是有意为止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刘亦瑶听着她这样说,苍白的嘴唇挑到恰到好处的高度,似是试探,挑衅,还有调笑,"宁护法这样说来,我倒是觉得醋味好大。"

刘亦瑶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紧接着又咳了两声,宁峰又回到桌边,倒了杯水,扶起了床上的刘亦瑶,让她倚在床边,一点点的把水喝了下去。

刘亦瑶顿时觉得嗓子的燥热好了许多,"还没有谢过宁护法的救命之恩。"

"你为什么不让万红楼中的人插手,要知道,若不是那一剑偏了,你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宁峰带着探究问道,忽略了心中的那一抹余悸。

"白白送死而已,何必呢!"刘亦瑶淡淡的说道,刚刚坐起的时候,胸口上的伤就疼的厉害,现在又感觉有些潮湿,知道定是出血了。"帮我叫兰月过来吧。"

宁峰虽不是观人入微,但她衣裳上逐渐渗出的血迹,说明她的伤口开了,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的笑意,是那种时刻都要保持的笑意。他转身带上门出去了,这个女人他有些看不懂了,有时候,看的太透彻了,反而不懂的就更多了。

兰月为刘亦瑶换着纱布,美丽的脸庞上少了平日的千娇百媚,也是一个秀美端庄的女子,手灵巧的为刘亦瑶绑好了新的纱布,合上了衣衫,慢慢的帮着刘亦瑶躺下。

"你可知道,你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了。"兰月的表情带着庆幸。

"阎王不收我,这不又送回来了!"刘亦瑶真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舒服,说以说话也亲近了许多。

"厉王府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了!"

兰月忽然开口提起厉王府的事,刘亦瑶皱眉,她重伤,若是回厉王府必定是会被发现的,可是不回,也不是好的对策。

"兰月姑娘有什么好办法"刘亦瑶一直挑着眼帘去看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我去!"兰月望了眼窗外的伸进来的翠绿的树枝说道。

"你去?"刘亦瑶忽的睁开眼睛问道。

眼前活生生的站着的是另一个自己,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表情,若不是仔细的看,就发现不了唯一不同的是眼神。那眼神虽然是一样的平静如水,却少了偶尔的灵动。

就这样,万红楼的头牌兰月姑娘身体抱恙,避客。

听雨轩中,沉香见了安然回来的厉王妃,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这期间还好没有人来过,也没有发现厉王妃不见了。

在兰月知道自己想要的讯息之后,就打发着沉香出去了。这寝室中的陈设,都是透着书香气,不同的是,书香中,多了文人没有的倔强与执着。

刘亦瑶在万红楼中养伤,这些时日倒也自在的很,兰月在这期间回来两次,报平安。小调皮来万红楼看过她一次,哭的跟泪人似的,发誓说自己一定要回去勤练功,找天下第一杀手为她报仇。

她的伤,就在这期间渐渐的好了起来,只是胸口上还有一块丑陋的疤,也许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淡化,但是她倒希望不要太快,因为这是为她敲响警钟的东西,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用小调皮给的具有祛疤奇效的'凝平霜'的原因。

镜子中的她合上衣衫,露出一丝浅笑,微弯的眼睛盯着镜子中的一处。"宁护法越来越喜欢神出鬼没了。"

宁峰戏谑道,"若不是如此,怎能看见你的洁白如玉。"

刘亦瑶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口道,"我还以为世上只有那一人能入了宁护法的眼,不想现在我也这样有幸。"

"呵呵,厉王妃现在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宁峰笑的张狂,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看见她受伤时的表情。

"我不会忘记,我只是主上的宠物。"刘亦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

厉王府中,一个女人焦急的在寝殿中踱来踱去,头上的摇钗叮咚作响,身上的薄纱也随着摆来摆去。寝殿外传来声响,紧接着一身碧色的丫鬟闪了进来。

上官悦儿抓住她就问,"真的是刘亦瑶?没有看错?"

"回娘娘,确实是她,在花园中,下人们都瞧见了,奴婢也看得很清楚。"碧青回道,确实是厉王妃没有错。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上官悦儿自言自语的说着,无尘一直没有来向自己要酬劳,她就知道事情怕是出了变故,可是她那样的信任无尘,怎么能想到一次都没有失手过的无尘,竟会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她竟然还能够安然无恙。

"走,咱们去看看--"上官悦儿话毕,抬步就向听雨轩走去。

兰月喜欢听雨轩中的徘徊花,看着它们,总能让她想起那个绽放的如它们一般娇艳的女子,带着它们一样的傲气,与坚强,身上的刺也同样容不得别人的触碰。

"王妃,上官侧妃求见。"沉香快步的小跑到了王妃的身边禀告着。

兰月回头的时候,上官悦儿已经进了寝殿的院子,鹅黄色的衣裙衬得人娇美可人,只是此时脸上的怒气平白的破坏了这样好的面容。

"姐姐在赏花啊,好兴致。"上官悦儿阴阳怪气的说道,看着对面的人面色红润,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是带着伤的,难道无尘根本就没有给自己办这件事?

"妹妹来了,怎么这样的表情,本宫是有哪里不对劲儿么?"兰月散漫着动作,踱到了寝殿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也不让着上官悦儿,自顾的斟了两杯茶,自饮起来。

上官悦儿猛的清醒,自己怎可这样的慌乱,自乱了阵脚,还是探下虚实比较重要。"姐姐整日的饮茶作乐也是不错的,不比妹妹我,整日的为王府中的大小事操劳。"

"妹妹辛苦,本宫身子一直就不好,总是不能为妹妹分担,妹妹莫怪才是。"兰月看着她急转的性子,在心中讥笑,厉王府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些的。

"等姐姐的身子好了,妹妹就能妥了清闲,让姐姐做了。"上官悦儿掩面而笑,眼中却分明带着探索和挑衅。

"妹妹近日来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也没有外人。"兰月心中不快,本来以为自己能够与她周旋几句,不想这人心复杂多了,话中带刺,她不是不会,只是此时没有要演给谁的必要。

"呵呵,你不是厉王妃"上官悦儿直视着兰月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对方一般。别的她不知道,但是刘亦瑶喝茶绝对是用的'璧珠杯',那时候她还羡慕了好一阵。

兰月莞尔一笑,这个笑确实与刘亦瑶的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妖冶,一个是清淡中带着妖冶。"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厉王府中只要有厉王妃,你上官悦儿就永远不是人上之人。"

上官悦儿的脸颊被气得绯红,听她这样说心中虽是生气,还是庆幸了许多,若是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刘亦瑶的话,就说明刘亦瑶无尘得手了,这个冒牌的,她总有办法赶出去。

"你说的对,所以,接下来就是怎么把你揭穿,赶出去了!"上官悦儿做着沉思状,这个样子,绝对的纯真,若只是看这样的面庞,是怎能也想不到她内心的恶毒的。

"无尘公子怕是还没有来找你要酬劳吧,你买凶杀人,不知道皇上和丞相知道了会当如何呢?"兰月根本不买她的帐,女人中,她唯一敬佩和敬仰的就是冷心,如今,刘亦瑶也让她刮目相看,总觉得她们也许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所以看着上官悦儿的样子,打心底就厌烦。

"只怕你是没有这命去说呢!"上官悦儿阴笑道,依旧挂着善良纯真的神情。

"那我就要见识一下了。"兰月轻蔑的说道,根本就没把上官悦儿放在眼中。

"呵呵,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为了我,王爷连自己的孩子都杀过,更何况是这个挂名的王妃了,若是现在我有了什么不测,你说王爷会怎样?"上官悦儿虽然来得匆忙,却是做了准备的。

兰月知道刘亦瑶的往事,听她这样说,火气也上来了,说话更加的不客气,"你若是想要遭遇不测,有的是地方,千万不要脏了这听雨轩才好。"

"你--"上官悦儿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这样的难缠,一时间话也跟不上了,冷哼一声站起来,自己总会有时间对付这个女人的,但不是这光天化日之下。

兰月看着她带着丫鬟离开,眼神慢慢的深邃,这个上官悦儿,或许不像是表面那样的刁蛮凶残,她骨子里的算计和阴险,一定要好好提醒刘亦瑶好好提防才行。

晚上的时候,王府中静了下来,尤其是听雨轩,静的似乎有些安匿,安匿中带着死亡的气息。

刘亦瑶翻墙而进,正巧看见了掌着灯,由远及近的上官悦儿,拿着灯笼的碧青凑近她说着什么,然后二人加快了步子。

听雨轩中,刘亦瑶避开了沉香换上了平日睡前的服饰,兰月完成了任务也已经离开。准备妥当后,门外声音就响了起来,沉香没有拦住,上官悦儿就闯进了寝室之内,刘亦瑶从床上坐起来,迷惑的看着闯进来的人。

"姐姐这么早就睡了,好戏还没有上演呢!"上官悦儿一挥手,就有侍卫冲上前来,就要上前拉扯刘亦瑶。

刘亦瑶心下一惊,这上官悦儿疯了还是侍卫疯了,再不济她也是厉王妃,夜间她的寝室自然是男子不得入内的。除非--除非,这些不是王府的侍卫。

"上官悦儿,你可知道本宫是谁么?"刘亦瑶貌似平静的眼眸中带着轻蔑的光。

上官悦儿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微的紧张,"不论你是谁,冒充厉王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沉香在门外已经吓坏了,脑中也是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而后,终于晃荡着爬了起来,她想起一人或许有办法就得了王妃。

"本宫就是厉王妃,何来的冒充之说!"刘亦瑶嘴角的笑意异常的渗人。

上官悦儿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的口气,她的笑,还有那种感觉真的又回来了,和再次回王府之后的女人一样,永远是欲言又止的浅笑,却带着不同的意味。

"你是刘亦瑶?"上官悦儿不可置信的问道,心中已经有了一半的答案。

"你是想我死在了无尘的手里吧,不过你的算盘算是落空了!"刘亦瑶颇为可惜的摇着头。

"她不是厉王妃,你们快点把她解决了!"上官悦儿惊恐的说道。

几个彪形大汉又靠近了刘亦瑶一些。

"无尘都不能奈我何,你又凭什么认为这几个窝囊废可以。"刘亦瑶鄙夷的说道。

"不,你不是刘亦瑶--"上官悦儿摇着头,眼中带着惊慌,"回王府的就不是刘亦瑶,那个贱人已经在大雪天中死了,你到底是谁?"

"我?我就是回来报仇的人啊,我要看着你每日的惊慌失措,你手中的东西一点点的流逝,楚傲天对你的爱一点点的转移,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样子!"刘亦瑶从床上走下来,本欲上前抓她的人,在她周身散发出寒意之后,不自觉的退开,避到了一旁。

上官悦儿看着她一步步的靠近,竟然感到了莫名的惧意,努力让自己的脚步不要退缩,定在原地。

碧青忽然挡在了刘亦瑶的身前,一脸的护主的样子。

"曾经,慧心也是这般的!"刘亦瑶幽幽的说道,"不知道若是碧青也如慧心那般的下场,上官悦儿你会如何呢?"

碧青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眼前的女人给她的压迫感紧紧的禁锢着她,即便是鼓足了勇气站在她的身前,还是迫于她的气势,身体不受控制,在听到她的话后,更加的难以把持了。

刘亦瑶的身份不可置否,因为她周身的恨意,那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磁性的男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响起。

刘亦瑶收拾了脸上的表情,已然平静如水。上官悦儿也换上了招牌的纯真魅惑的笑容,继而转身。

"王爷?你怎么来这里了?"上官悦儿说话间,人就已经贴了上去。

楚傲天握住上官悦儿的手,眼睛瞧向刘亦瑶,她穿着睡前的装束的样子,竟然有种温馨的味道。眼睛扫向她的身后,眸子暗了,眉毛也皱了起来。

"你的室内有男人?"楚傲天的语气微凉,盯着刘亦瑶问道。

"是上官妹妹好心派来保护臣妾的!"刘亦瑶行礼后,看着上官悦儿的脸说道。

楚傲天低头,倚着自己的人抬起头来,不反驳,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既然是悦儿安排的,那就留下吧。"楚傲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让几人出去了。

"妾身觉得还是妹妹考虑的周全,才让妹妹带进来看看的。"刘亦瑶笑着说道。

楚傲天疑惑的看着她,明显不是这样的简单,不然崔莹怎么会半夜到他的寝殿去找,现在她又主动的为悦儿脱疑,意在何为?

"夜深了,王爷是回去歇息还是在这里歇息?"刘亦瑶无视上官悦儿杀人的目光,看着楚傲天问道。

楚傲天看着她如此,忘记了自己的思索,眼前浮现出那日她去进香之前俏皮的表情,有片刻的失神。

"王爷?!"上官悦儿看着楚傲天盯着刘亦瑶,半晌没有动静,又想起刘亦瑶说多的话,难免心中郁结,生起了一丝不安。

楚傲天收回眼睛,无意间瞟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是轻轻的触碰了他的心弦。

房中的另外的几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寝室的正厅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在晃动的烛光中,依旧清晰可变,是刘亦瑶挽着楚傲天的胳膊的画,画上的女人笑腼如花。

这幅画看在楚傲天的眼里滋味有些奇怪,胳膊处仿佛有人抱着一样。看在上官悦儿的眼中就满是痛恨了。

刘亦瑶眼底的嘲笑任谁也没有看见,她刚刚才把这幅画挂在了墙上,现在就有了作用了。

刘亦瑶在楚傲天望过来的时候垂下眼眸,眼底的笑意不减。楚傲天对自己心底起的变化感到懊恼,看着上官悦儿伤心的表情,心中也不是滋味。

"摘下来吧!"楚傲天说道,没有发现,自己命令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商量。

刘亦瑶看着牵着上官悦儿的手转身的人,露出讽刺的笑,即而用幽怨的口气说道,"妾身知道,即便自己做的千般好,在王爷的眼中也是千般不好,所以妾身只求安身就好,段不用在妾身身上花费太多心思。"

她话中有话,相信楚傲天也能听得明白,从自己回来,楚傲天就防着她呢,如今第一就是消除他的戒备,第二才是收来他的心,至于上官悦儿,看着她抓狂也是一种享受。

楚傲天听着她的话便回了头,那个略带忧伤的女子再次扯动了他的某根神经,再次转身,牵着手中的人快步离开。

"沉香,是你请的王爷?"刘亦瑶知道,若不是有人有心,楚傲天怎么会来这里,上官悦儿本不会,不过,他来了,正帮了她的忙。

沉香看着面色有些不善的王妃,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奴婢见上官娘娘来的蹊跷,

只好去求助平日与娘娘关系不错的崔娘娘,崔娘娘才请的我王爷。"

刘亦瑶点头,不管崔莹是什么心思,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

"你起来吧,本宫又没有说你什么,吓成这样!还有,说过人后不用称自己奴婢的。本宫歇息了,你下去吧。"刘亦瑶感觉到宁峰就在外面,便把沉香打发了出去。

沉香离开片刻,宁峰就从后窗翻了进来,动作越加的娴熟了。翘鼻之下的薄唇带着弧度,探究的看着刘亦瑶。

"宁护法为何这样看着我。"刘亦瑶虽然适应了宁峰的特立独行和妖里妖气,偶尔再看,还是有种不为女人妄活的感叹。

"只是在想是你的演技好,还是真心好。"宁峰在外面听得清楚,刘亦瑶今日的表现让他出乎意料,没有想到这么快她就要出手了。

"宁护法认为呢?"刘亦瑶反问。

宁峰但笑不语,女人就如茶水,越品越有味道,若是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就像有时候,必须要不懂装懂,这样才够得上情调。

"亦瑶还要谢过宁护法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日子的照顾。"刘亦瑶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正经起来。

"还是谢自己吧,我说过,你的命是无尘留下的。"宁峰对这件事依旧是有疑惑的,杀人如麻的无尘公子,从来没有失手过的无尘公子,为何选择在得手的时候留她一命?

"不管怎么说,宁护法都是救了亦瑶之命,亦瑶会记在心里的。"

"随你,从今日开始,我就要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了,不必担心。"宁峰邪魅的眼睛眯着,闪着光芒,他本属于暗夜的,越是黑夜,他就越加的耀眼。

听雨轩留下了上官悦儿带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在院子中,就像是健硕的雕像一样。

沉香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看到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的打颤。可是她看王妃倒好,自己做着自己手中的事,完全就没有把这几个人看尽眼中,也是,王妃那样的女子,自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入得了她的眼的,真的庆幸当初自己遇上了她。

刘亦瑶看着当初还是一盆如今变成一片的徘徊花,心中欢喜,为它们修剪着枝叶。

"王妃,府中的王总管派人来说,今年夏天做新衣裳的料子到了,让人去领呢!"沉香只当自己领自家的料子是府中的规矩,却不想,那是因为她家王妃这个挂名王妃的头衔。

刘亦瑶似是没有听见一样,只说了句,"王府中馨虞殿的百合花开的最好!"

沉香摸不着头脑,端着手中洗涮过的茶器进了厅堂。

百合花,顾名思义,百年好合,她想与他百年好合,长相厮守,也要看他们是否有矢志不渝的定力才行。诱惑和利益面前,什么都会黯然失色。

更何况,上官悦儿的秘密,还攥在刘亦瑶的手中。

刘亦瑶的寝殿没有大把的丫鬟,崔莹来见也没用通传。进来就看见刘亦瑶蹲着侍弄手中的花,裙角扫地,明黄的颜色衬在石子路上,分外的分明。

"臣妾给王妃请安。"崔莹在经历之前的一事之后,变得更加的低调了,凡是更加的注重礼节。

"妹妹见怪了,昨日的事还没有好好的谢过呢!"刘亦瑶站起来,崔莹越加的明艳了,她刚进王府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也收敛了起来,内敛了许多,眼底沉寂了,有些像她刚要蜕变时候的样子。

"姐姐不怪妹妹当初就好。"崔莹的骄傲已经放下,她的手上一经鲜血就再也停不下了,面具是保护好自己的武器。

"怎么会怪,审时度势是应该的,只是此时,你再次选择了本宫,就不担心么?"刘亦瑶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寝殿院子中的凉亭中。

"妾身相信王妃。"有时候,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重要,崔莹觉得眼前这个不争不抢的王妃绝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样的简单,怕是日后背后操纵的就是她。

现在想起当初自己做出害死上官悦儿孩子的决定,有一半是眼前的女人的原因。

刘亦瑶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看错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不管她心中有着什么样的秘密,能收为己用,和怎么用,就要看她自己了。

往后的一段日子,刘亦瑶与崔莹走的极近,王府中这两个不受宠的女人混在了一起,也成了一段佳话。其实这些都是表面山做给人看的,她们两个即便是平日在一起,也只是说着什么衣衫好看,什么糕点好吃,如此种种而已。

楚傲天皱眉看着兵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厉王妃这几个字总往他的耳朵中钻,听后的心情也与以往有些许的不一样了。

放下手中的兵书,想起今日太子要来,吩咐了下面的人,让上官悦儿准备着,好好招待。

王府的宴席上,太子一身便装,如官宦人家的翩翩公子一般,潇洒倜傥,荣光满面,一身淡蓝色的长衫,衬得人俊美异常,腰间的深蓝腰带上面挂着的配饰显露着他身份的尊贵。

"凛儿谢过皇叔的宴请。"楚凛举杯,一饮而尽。

楚傲天见他这样的爽快,也举起杯子,翻过来的时候,一滴不落。

"难得这样的高兴,悦儿,也陪着本王和太子喝两杯。"楚傲天看着太子长大,自然在心中也是十分喜欢他的。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官悦儿端起酒杯,长袖掩面,再放下的时候,杯中以空。

"皇婶好酒量啊!"楚凛语带赞叹的说道。

上官悦儿听他叫自己皇婶,愣过之后,忽然想起一人,这种时候若是没有此人,岂不是单调了许多,眼中闪出一丝算计的光芒。

"王爷,今日太子来,姐姐却不在,不免失了礼仪,莫不如请姐姐诶过来吧。"上官悦儿挨着楚傲天很近,说话的声音却不小,座子对面的楚凛也能听得清楚。

楚傲天听她提起刘亦瑶的时候微微的晃神,而后就看见楚凛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期盼,他心中烦躁,边说,"悦儿自己看着办吧。"

上官悦儿把碧青叫到身边耳语几句,碧青叩拜后,离开了宴席。

刘亦瑶看着半夜到访的碧青就头皮发麻,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亦瑶一身素色款款而来,身后披着皎洁的月光,这是她穿的最素净的一次,却美眷如仙。

楚傲天神色复杂,他的这个王妃现在是时刻都能给他'惊喜',这种'惊喜'在他的心中化成了淡淡弥漫的迷惑。

"臣妾见过王爷,见过太子。"刘亦瑶礼数不少。

"免了吧。"楚凛的眼睛紧盯着刘亦瑶的身形,看她欠了身就赶紧说道,怎么也不远喊出一句皇婶。现在看见了她,心中是即欢喜又伤神。

楚傲天本就变了的神色又变了变,"过来坐吧。"

上官悦儿讪笑,随着刘亦瑶的到来,真的让气氛凝固了些。

刘亦瑶望了一眼上官悦儿旁边的空座,走过去坐了下来。看她得意的样子,怕是单单叫自己来作陪还是不够的,花花肠子指不定还有什么呢!

"王爷,妾身听闻姐姐和太子一见如故,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呢!太子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姐姐!"上官悦儿貌似毫无恶意的一句话,让本就凝固的气氛更加冰冷了几分。

刘亦瑶看着脸色各异的几人,缓缓的开口,"臣妾是太子的皇婶,怕是现在因为臣妾来晚了,太子气恼,才一直盯着臣妾不放!太子您说是么?"

楚凛看着刘亦瑶询问着,清淡如许的眼眸,像是一下子就沉溺进去一样,"皇婶说的是,我现下可不就是想着要怎样惩罚才好呢么?皇叔,依您看,该如何?"

楚傲天没有想过这话头就转向自己了,刘亦瑶那日说的话还萦绕在他心间,'臣妾做得百般好,在王爷的眼中也是百般的不好。'楚傲天觉得她还是爱着自己的,而自己也没有了往日对她的厌恶。

"王爷,不如就让姐姐自罚三杯好了!"上官悦儿见楚傲天不说话,自己接口道。

楚凛刚要开口反驳,便被楚傲天的话堵了回去,"就依着悦儿的吧。"

刘亦瑶苦笑,这场宴席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半路被拉来的,竟还有迟到之说,虽说太子是想帮,自己,不过这招数怕是用的也太烂了。若是三杯下肚,她怕是就要横着回去了。

"臣妾实在是不胜酒力,可否换作其他?"她将希夷的目光投向楚傲天。

楚傲天本就是因为楚凛要开口求情,莫名奇妙的便应了上官悦儿的话,现在看着她求助的望着自己,忽然就心软了。

上官悦儿就坐在楚傲天的身边,看见他欲要开口,哪里肯,难不成自己要成全那个狐狸精再次在王爷的面前弹奏琵琶么?

"姐姐,今日大家高兴,莫要扫了大家的性质才好。"上官悦儿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座的都能听的清楚。

沉香在一边上听着,知道妥是妥不过了,凑近了王妃的耳边低语,"娘娘尽管放心,沉香会照顾好您的。"

刘亦瑶挽出笑面,"既然这样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沉香,帮本宫满上。"她端起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上官悦儿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形,"姐姐真是好气魄,接下来的两杯,咱们可是看着呢!"

她添油加醋的说着,可急坏了楚凛,有些坐立难安,"不如就这样吧,看皇婶也不胜酒力!"

楚傲天见她一杯下肚,本也想着就这样算了了事,却在听到楚凛的话后改变了心思,莫名其妙的,若是刘亦瑶今日不喝下这几杯酒,他的心中就舒坦不了。

"太子莫要为你皇婶求情了,看她喝酒的架势,怕是有真功夫呢!"

刘亦瑶见两人一拦一推,连连摆手,"臣妾今日也很是高兴,与王爷在自家同桌而饮,这还是第一次。"

话毕,紧接着又喝了沉香斟满的第二杯,放下酒杯的时候,杯影微微晃动,原来酒已经上了头了,她确实是喝得太急了。

上官悦儿嘴角挂起一丝奸笑,"妾身就说姐姐是好酒量吧!"

刘亦瑶心中佩服她落井下石的功夫,嘴上也不闲着,"妹妹才是真功夫,瞧,这一句话,就让王爷逼得臣妾喝下了这么多的酒。"

她的话无疑是打在了楚傲天的脸上,打在了楚凛的心上。楚凛看得出上官悦儿的受宠,也看得出刘亦瑶的境遇,却不想他想的太轻了,如今看来,厉王妃岂止是不受宠这样简单,分明就在府中没有地位,说不定受了多少的闲气呢!

这样想着,楚凛在看上官悦儿就没有了以往的尊重,凡是欺负他喜欢的女人的人,他都不会给上好脸色。

"今日本太子就做主了,谁说也不好使,皇嫂的最后一杯不用罚了。"

楚凛公然之下帮着刘亦瑶,加上之前的风言风语,让刘亦瑶成了众矢之的,楚傲天的脸色更加的暗沉,只有上官悦儿脸上挂着得逞的笑。

"太子说笑了,是臣妾该自罚的,就是为得大家的开心,最后一杯,臣妾先干为敬。"话毕,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楚凛本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也没有了,端起满着的酒杯同样的一饮而尽。身旁伺候的丫鬟默不作声的添上,在众人的目光中再次的一饮而尽。

楚傲天攥紧拳头,凛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却从不曾违背过他,奉他若知音,今日这样,无疑就是在他们叔侄之间划了一道鸿沟,难以填平的鸿沟。

不多时,楚凛就已经有了醉意,朦胧着双眼看见的刘亦瑶让他心跳的更加厉害,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一个女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刘亦瑶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双颊已经满是红晕,娇颜欲滴,迷离的双眼所到之处都是极度的撩人心思的。此刻的她对着手中的酒杯喃喃自语,"我知道,即便我做的千般好,在你的眼中也是千般的不好。"

她没有说臣妾,没有说本宫,楚傲天听在心中像是被什么重重一击一样,向下沉了一下,又浮了起来。女子略带迷离的看着他,似乎又不是在看着他,却让他的心再次的被波动。

上官悦儿坐在他们的中间,看见如此,心中的妒火燃烧,转身已经是笑着贴在了楚傲天的身上,"王爷,您看,太子都已经喝多了呢!让人送他离开吧!妾身也觉得晕乎乎的!"

她本是要太子在王爷的面前把持不住,表露对刘亦瑶的爱慕之心,却不想勾起了王爷的兴趣,搬了石头砸了脚,让她心中好不痛快。

楚傲天点头,收回目光后,看着楚凛说道,"凛儿,今日晚了,你也该回宫了!"

"是啊,姐姐也喝多了,大家就散了,各自歇息吧。"上官悦儿说着,身子一歪,似是险些跌进了楚傲天的怀中。

楚傲天把她揽在怀中,吩咐楚凛的贴身侍卫,"太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好好护送他回皇宫!"

"奴才遵命!"

楚傲天看着侍卫扶着太子起身,自己也搂着上官悦儿站了起来,待抬步之时,回头望了一眼依旧坐于座上,自斟自饮的人,美艳的面容,酒后的娇态,望向自己时迷离的目光,无一不是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你叫沉香是吧,好好伺候你家娘娘回去吧!"说后,不待沉香应声,就揽着上官悦儿的腰肢离开。

上官悦儿眼底露出凶狠的目光,把重心又往楚傲天的身上移了移。

楚凛被拉着站了起来,微眯的眼眸中依然是上官悦儿的身影,"本太子不走,本太子还要继续喝,什么皇婶,本皇子要她做自己的女人!"

他的酒劲儿上来,嘴上也没有了遮拦,这话让收拾残局的下人听在了耳中,转眼间就一哄而散了,只剩下了太子的贴身侍卫和沉香,忙着搀扶自己醉醺醺的主子。这种话,是不该听进耳朵里的。

太子的贴身侍卫刘猛听见太子这样说,腿吓得都有些转筋,只能在旁边提醒着,不要说这样的话,可是不是堵上太子的嘴,怎么能阻止他的话不断的传出。

楚凛接着说道,"本太子的女人,不会让别人欺负的,你等着,我会带你离开的,你等着,那一天不远了。"

沉香毕竟是个女子,力气远远不足,扶着刘亦瑶明显的有些吃力,楚凛靠近的时候,搀扶着刘亦瑶的双手使不上力气,被楚凛夺了过去,却不敢上前抢回。

楚凛把刘亦瑶抱在怀中,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怀抱中的柔软,似乎让他整个人都融化了一般。

楚傲天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相拥的情景,回来的路上,他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送了悦儿回了寝殿后立即赶回来,现在看见这样的场景,之前自己所想的问题都抛在了脑后,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了上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亦瑶已经被他一把拽开,甩在了地上,眼睛喷火的看着醉醺醺的楚凛,现在他的眼中,对方不是自己的侄子,不是太子,而是一个男人,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

楚凛怀抱一空,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怒视自己的皇叔,"你是厉王?厉王?我的皇叔?你不要的女人,让给我好不好?总有一天这个天下都是我的,我要让她坐最尊贵的位置,过最高贵的生活--"他嘴边挂着憧憬的微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楚傲天接住楚凛,交给了刘猛,"好好护送太子回宫,今日之事,还有太子说过的话,不要对旁人提起半句,否则--"

"奴才明白--"刘猛赶紧接口道。

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围墙的拐角处,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人都散了,只剩下了楚傲天,沉香,还有地上侧躺着的女人。

刘亦瑶被,猛的摔在了地上都没有醒,在地上不停的蹭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沉香不待楚傲天吩咐,就已经上前扶着刘亦瑶起来,无奈她的力气很有限,半天才帮着她坐了起来,想要扶着站起来,却是怎么都不行。

楚傲天拨开了沉香,蹲下身,腰身一沉,把人抱在了怀中,大步向听雨轩走去。沉香愣在原地半晌,才小跑着跟上,一路上,她似乎觉得今天的月亮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

楚傲天怀中的人,有些迷茫的神情慢慢的退去,嘴角挽起一丝笑容,似是很满足一样,而后,在他的胸膛处蹭了蹭,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把脸贴了过去,一只胳膊垂了下去,另一只不安分的在他的身前乱抓。

楚傲天苦笑,自己胸前的衣衫被蹭开,露出的胸膛微凉,她的小脸贴了上去,细腻的触觉,让他的周身紧绷。

终于,一步步的挨到了听雨轩。把她放在了寝室内的大床上后,看了半晌,心弦一紧,像是又什么题型击打了自己一下似的,转身就要离开。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一声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楚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去,床上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表情过于挣扎。

"不爱我,那就放了我"刘亦瑶梦语,没有平日强装的表情,柔弱,无助,似乎这才是真实的她,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楚傲天无意识的跺了回去,凑在她的嘴边,耳朵贴了上去,"放了我,放了我的心--"

这一句重重的打在了楚傲天的心尖儿上,猛的弹开,眼睛却无法从她的面庞上离开,她眼角缓缓流下,一直蜿蜒到耳边的那滴泪,更像是流到了他的心中。

"王爷,上官侧妃的侍婢碧青姑娘有话说"沉香候在寝室的门外,不敢进来,只好在门外敲门,轻声说道。

"说--"楚傲天心神稍定,眼睛却没有移开。

"娘娘说,无论王爷什么回去,娘娘都等着您"碧青在门外应道。

楚傲天眼中的纠结一闪而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平日的冷清,清明,转身,离开。

寝室内安静下来,床上的女人猛的睁开眼睛,哪里还有一丝醉态,清明的不能再清明了。

刘亦瑶嘴边带着嘲笑,男人,不过如此,真心去换的时候,他未必珍惜。别人觊觎着,也许久变得好了。自己这样的给他下了猛料,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惊喜连连呢?那个上官悦儿怕是已经坐立难安了吧,竟放下脸面来要人了。

沉香端着水盆进来,沾湿了毛巾,打算为王妃擦擦脸,走到床边才发现王妃的眼睛是睁着的,哪里有一丝的醉意。

"王妃,您醒酒了?"沉香疑惑的问道,明明刚才是站都站不起来的。

"恩--"刘亦瑶淡淡的答道,她若是刚刚不用内力把酒逼出来,怕是已经不省人事了,哪里还有刚刚的那处好戏。

不过想起刚刚的事情,那个楚凛倒是出乎她的意外,不想只是在百花楼的匆匆一瞥,就让他情深至此,若是他知道次'兰心'非彼'兰心'会当如何?

馨虞殿中,上官悦儿朦胧着双眼,像是受尽了无尽的委屈一样,钻进了楚傲天的怀中就不出来,还在不停的抽泣着,哭的楚傲天的心更加的乱了。

"王爷会爱妾身一生一世的吧?"上官悦儿忽然扬起小脸,眼角挂着泪滴,楚楚可怜。

楚傲天把她的脸按在胸膛上,她扬起的脸忽然被刘亦瑶挂着泪滴的面庞覆盖,他下意识的不想看到,可是心中的却是怎样也挥散不去的。

感受到腰间因不安收紧的小手,他安慰的说道,"会,本王会爱悦儿一生一世。"这个承诺若是换做平时定是坚定不移的,只是现在说起来,似乎沉重了几分。

听雨轩中的榕树上,宁峰的眼神变得深邃,寝室中的每一句他都听得真切,这个女人,果真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的了解男人了。

像是暴风雨前夕一样,宴席过后,刘亦瑶的生活比以往更加的平淡了,连上官悦儿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崔莹依旧是每日一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虽然说这些依旧是是一样的,却又分明有什么不一样了,比如,平日的吃穿用度好了许多,下人们对厉王妃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偶尔与厉王碰面的次数多了许多。

"姐姐听说了没,上官侧妃的妹妹从娘家接进王府了,说是一个地道的美人胚子呢!"

崔莹本是一个不善口舌之人,如今在这王府中呆的久了,也变了模样了。说不准这个上官家的姑娘是来探望姐姐,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还是希望不要卷进其中才好。

"听说了,人乖巧的很,和姐姐很像,应该很讨喜的。"刘亦瑶不喜不忧的说道。

"对了,皇后差人来传话,让姐姐常到皇宫中走动,怎么不见姐姐去?"崔莹好奇的问道,那日,皇后特地下了懿旨来,王爷黑着脸看着她接下,莫不是怕王爷怪罪?

"过两日就去,等着桂花开得好了,想做些桂花糕带去,让皇后尝尝。"刘亦瑶嘴上是这样说,心中却是怕皇宫中的那个太子。

"姐姐真是好心思,怪不得皇后就是喜欢你!"

"娘娘,王爷让您到书房说话!"王府的内务总管忠叔来传话,刘亦瑶不做耽搁,松了崔莹,便跟着去了。这还是头一回王爷主动叫她呢!

楚傲天看着忠叔合上门出去,冲着欠身行礼的刘亦瑶道,"起身吧,今日叫你来是为了皇后让你多进宫走动的事。"

刘亦瑶疑惑的抬眸,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你是王府的王妃,自然也该掌管一些事物,凡是都让悦儿做,太过辛苦,日后,你也该慢慢的接手一些王府中的大小事情,定会很忙,皇宫就回了皇后,不要经常的走动了。"楚傲天的一段话说的快,极不自然。

刘亦瑶自己总结了几点,一是自己日后便有了实权了,二是自己不用到宫中走动了,三是自己彻底的让上官悦儿恨到骨子里了,四是自己不用见到太子了,最后就是,楚傲天担心了。

她笑的灿烂,似乎看透了楚傲天的心思一般,直到笑的楚傲天不再在的翻起兵书,才收了笑容。

"臣妾遵命。"

出了书房,阳关刺眼的照过来,刘亦瑶迎着望去,似乎转机已经开始了。人还没有走出书房的院子,就与迎面走来的上官悦儿撞见了,她身边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刘亦瑶细细的打量起来,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像是阳光跳跃的精灵一般。女子很小巧,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柳叶弯眉,白瓷一样的皮肤,吹弹可破。眉间有一痔,为本清纯的面庞添上了一丝的妩媚。

"这就是上官妹妹的妹妹了?"刘亦瑶先招呼道,忽略上官悦儿眼底的厌恶。

"原来是姐姐啊,来,婉儿,拜见厉王妃!"上官悦儿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无可挑剔的最好的女人的形象。

"婉儿见过王妃娘娘,婉儿总是听说关于王妃的事情呢!"上官婉儿的声音清澈的很,小女孩的天真在谈话间表露无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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