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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等你很久了

青龙峡谷,军营高处。

陡峭的崖壁直挺而立,崖石坚硬无比寸草不生,风雪虽大,却盖不住光滑的崖壁,只在山顶上铺下一层雪白。

山崖处,风急如吼,飞絮乱舞,却有一人笔直站在最高处,不畏风雪,负手而立俯瞰着山谷下方。

这般寒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月白长袍,衣襟和袖口微敞,露一截比雪还要晶莹的肌肤。他所站之处,地面干净如洗,他的衣衫也未沾染半片雪花,就连大风都刻意绕他而行,并未吹动他披散的黑发。

似乎是在悠闲赏雪,半晌,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一片素白飞絮落在他指尖,凝而不化。一瞬不瞬看着手上的雪花,他终是缓缓勾起唇角,冷笑出声,“这里连下雪时都不及云台漂亮,这世间凡俗有何值得眷念之处?也不知那孩子到底在固执什么?”

对了,她眷念或许不是世俗,而是那一人,那个———将死之人!

她为了那个人不惜名,不惜命,甚至``````

忽然皱起的眉头让他那张绝世容颜变得有些扭曲,他手指倏地收拢,雪花顷刻被碾碎掉落地上,化为几滴血红的水。青色的山崖,周边尽是雪白,唯有地面一抹艳丽的红,甚是刺眼。

天空中忽然响起一声低鸣,他抬头看上方,一只七彩鸢振翅而来落在他肩上。侧目看身旁的彩鸢,他原本深邃似海的眸子忽然泛起一抹血红,比地面那几滴更为鲜艳,看着甚是诡异。

片刻,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肩上的七彩鸢忽然碎裂成冰,散落了一地。

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彩鸢碎裂的那一刻,他眼底的血色也尽数退去,一抹冷得彻骨的寒意自眸中掠起———离儿,为师已经等你很久了!

``````

军营后方,几顶灰色帐篷围搭而起,帐篷的门帘分别面对六个方向,中间独立一顶较小且并看起来无门帘的矮篷,里边光线极暗,似乎不分昼夜。

帐篷内,火炭,铁链,椒油,铜坐凳``````一一摆放。极暗的角落里绑着几个赤/裸全身的男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似乎已找不出半寸完好的皮肤。

空气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伴着冒烟的焦炭不断涌入众人鼻中,就连久经沙场的士兵们闻着也觉得难受。数十个身穿软甲的龙魂卫笔直站在篷中,他们身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军中所有龙魂卫的职责便是保护这人。

侧靠在方椅上,那男子似乎很是享受这般难闻的味道,他轻轻一嗅后下意识的勾起唇角,露一抹妖冶又诡异的笑。篷中火炭燃得较旺,跳跃的火苗映出些许光亮照着整个帐篷,明灭不定的光影打在他脸上,依稀可见其俊美如削的容颜,还有他眼底那丝阴鸷。

方椅扶手上,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搭在上方,手指微瘦却骨节分明,让人难以小觑他手上的力量。他从椅子上拿起一条皮鞭,有意无意的玩耍着,半天也未曾说话,直到火炭盆中发出‘啪’的一声,跳出了些许细碎的红芒,篷中的寂静才被此打破。

片刻后,帐外响起一道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很急,隐约能感觉到来人略显激动。那人在帐外喊一声报,得到应允后才掀起隐藏得极好的门帘,躬身进来。

“少将,这是从东陵传来的急报!”

他恭敬的将手中信函递上,坐在方椅上的男子轻哼一声,伸手接过。男子慢条斯理的撕开火漆,又不急不缓的将信展开,一切动作看起来似乎都冷静如常,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东陵来的急报,应该是告诉他萧静宁已经动身!

他也不避嫌,当即摊开密函,一目十行飞快看过,随即冷笑出声,“他终于,来送死了!”

三年前黑水域一战,萧静宁杀了他的父亲,害得贺兰家从此一蹶不振,母亲随后也悲痛而去,留他一人独撑。两年前,他带人前往东陵帝都,打算杀了萧静宁报弑父之仇,却被他府中一人打成重伤,险些丧命。直至今日———他终于有了手刃仇人的机会,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站在萧静宁面前与他对抗的能力。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三年,如今总算是让他等来了!

信看完,他扬手一挥,信纸如柳絮飘落至火炭盆中,很快就付之一炬。跳跃的火苗凝聚成一道炽热的红芒,在他深黑的眸底一闪,锋利如刀。

站在他身旁,送信的男子一直弯腰垂头,见他烧了信后才轻声问道,“少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先下去。”

“是,末将告退!”

前后不过片刻,帐篷中站着的数十人明显感觉气氛有变,此刻身旁肆虐的杀气竟让他们也觉得胆寒。下一瞬,坐在方椅上的男子忽然开口,语气冷厉如冰,“把他们用水泼醒,下一轮游戏开始了!”

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此刻他本就邪气的脸更显狰狞,那一句开始了更是让被绑在柱子上的几人浑身一颤,寒意与惊恐顿生。

几桶水下去,原本昏昏沉沉的几人瞬间清醒,身上冰水与血水融在一起,流了满地。当中一人清醒后略显激动,冲着对面坐着的男子吼道,“贺兰雪,你个狗/日的杂碎,只会做这种卑鄙下流的事情,有本事你放开大爷,和大爷痛痛快快打一场!”

“呵!”冷笑出声,他如同听笑话一般,目光却渐进嗜血,“你这副样子还想与我打?我怕你的血会弄脏我的衣服!”

“你他娘的,啊``````”

他还想要骂,贺兰雪不耐烦的冲几个执刑的士兵挥了挥手,原本早就准备好的一盆椒油冲那人当头泼下,立刻听见他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身上的伤口几乎数以万计,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曾经结实的汉子此刻身体上竟找不到一块好肉,那模样惨不忍睹。若说先前的一盆水叫他很快清醒过来,此时的一盆椒油却让他感觉到什么是人间炼狱,令他恨不能立刻晕厥过去。

久战沙场的将领,一身硬气,却也耐不住这般的折磨。他们自被俘至今已有将近一月,这段日子贺兰雪每天都换着方法折磨他们,让他们痛不欲生。

几乎能听见滚烫的椒油在他身上‘噼啪’微炸的声音,那一瞬青烟直冒,伤口上翻卷的血肉似乎焦热,细闻之下竟然还有一缕肉香。

闻见这味道,贺兰雪兴奋的挑了挑眉,嗯,大概快熟了!

一阵刺耳的惨叫声过后,那人几乎没了半点力气,嘴角不断涌出猩红的血液,焉焉吊在柱子上垂着头。他身旁,几个未被椒油淋过的男子纷纷皱眉,眼神惊惧牙关紧咬,恨不得冲上去把那变态的男人咬碎。

阴狠如他,邪气如他,心思扭曲如他,怎会是一军之将?

那人似乎晕过去了,看样子已快断气,被绑在他左边的一人忍不住喊道,“老王,你坚持住啊,三王爷他就快到了,他会来救我们的!”

听见他的话,贺兰雪一瞬就怒了,“你还在做梦?”

他听似是在发问,立刻又自说自话,“你还期望萧静宁会来救你们?他不杀你们就算不错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作为军中将领竟然能被人随意虏走,这是军人的耻辱,是你们东陵的耻辱,你觉得萧静宁会留着你们这样的蠢材给东陵大军抹黑?”

“别想了,他不会来救你们的!”抓起鞭子轻轻一挥,他瞬间就取走了说话之人的一只耳朵,用鞭尾卷到身前细细看着,一字一句道,“即便他真的来了,我也会叫他有来无回,我要用他的头祭拜先父之灵。”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萧静宁,为父母报仇!

顷刻被鞭子扯下一只耳朵,那人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硬生生撑过那一阵剧痛后才努力从唇角挤出几个字,“我看做梦的人是你才对!”

三王爷天生将才,自他领兵之日起便从未打过败仗,怎会被这变态的男人打败!

“你还挺有骨气!”浓眉再次挑起,贺兰雪拿起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在鼻尖嗅了嗅,似乎想要咬下,却又嫌上边太脏,捏了几下才不舍的扔掉。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呸!”他恨恨的啐了一口,剩下的字说起来却有些无力,“你这种``````卑鄙小人``````没资格和我``````打赌!”

“是吗?”笑意瞬间就冷得刺骨,他阴测测的看着昏暗中用力瞪着他的男子,“我是卑鄙小人,你是铮铮汉子?那我就要看看你这样的铮铮汉子流出的血是不是更红!”

‘唰’的一下,他腰间的一把匕首径直飞出,速度快得令人眼前一花,仅一瞬又飞回他手上。削铁如泥的匕首,用来对付一个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重伤之人,太过容易。

银色的利刃上沾染了一丝丝血迹,鲜艳又刺眼,他看着似乎不太满意。用布抹掉匕首上的血迹后,他才沉声道,“来,找个盆子给这位郑副将接血,我要看看他的血到底有多红。”

两个士兵立刻用装水的盆子分别放在少了一只耳朵的郑副将身旁,此刻他手脚都被绑着,两只手腕上各有一道细如毛发却深得入骨的伤口,已有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滴落。

将擦干净的匕首收起后,贺兰雪这才转眼看对面,“郑副将,你的血确实够红,不过``````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坚持到萧静宁来救你的那一日。不如我就用这个和你打赌,倘若待萧静宁到向城之时你的血还没流光,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没人回答他,对面只有几道欲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的目光,他也并不在意,仰头一笑后收回了视线看身后。

“走吧,我有些累了,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还有几人留着改日再玩!”

“是!”

从始至终,身后的龙魂卫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他们目不转睛看着,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此刻贺兰雪开口命令,立刻有一人走上前来,跪在他身前掰弄他身下的方椅。

片刻,那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方椅竟然多出两个木制轮子,椅子连带上方坐着的贺兰雪都已经离了地面,那名龙魂卫即刻推着椅子走出帐篷,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方椅上,贺兰雪自腰部以下都用斗篷严严实实的遮住,只能从脚底空隙处隐约看见其无力的双腿,在座椅的摆动下随之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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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帝都。

晋安门外,城楼之下,数以万计的士兵站得笔挺,人人腰间悬刀,手持长枪,一脸热血看向高台之上。四十万大军并未全数踏进皇城,这里除了三万精兵和一万轻骑,还有萧静宁的五千精锐,其余的全都留在城外待命。

时辰已到,高台上鼓声顿起,激昂的鼓点似乎让下方将士更加兴奋。日光折射众人身上的铠甲,泛一抹刺眼寒光,似乎老远就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杀气。

自高处走下来,萧致端起酒杯高高举起,神情严肃目光却饱含关怀,“静宁,朕等着你打败北漠大军,凯旋归来。”

“多谢!”依旧没有多话,他仰头喝下烈酒,将酒杯掷于空地。

“朕派几个太医随你一同前去,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

“不必了!”

不等他说完就已断然拒绝,萧静宁朝他行礼之后转身看向众人,倏地抽出腰间长剑向天一指,“众将听令,出发!”

“是!”

响彻天际的吼声震得城墙上粉尘剥落,几万人奋力一吼,气势如虹,回应过后立即整齐的转身向北而行。

高阶之上,萧静宁翻身上马,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时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一望。他身后送行的众人并排而立,萧致,萧逸尘,萧逸远,萧逸墨,萧逸沁,就连萧逸腾和白玉馨也在,唯独没有她``````

是不愿,还是不舍?

他失望一叹,随即转过头,心中却希望她不来送自己的真正原因是第二种``````

大军已经开动,他的五千心腹精锐也整装待发,在原处静默片刻后他终是挥手一鞭,驾马走在了前头。

既然她不会来,那他———也不必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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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外,几十万大军已经领命开动,一辆马车被数名护卫紧紧围着,走在最后边。

马车格外宽敞,车内装着萧静宁的衣物,还有连夜从书房中搬出的暖玉床。向城天气本就寒冷,若没有这暖玉床萧静宁身上的寒毒更难抑制。

紧跟在马车后边,黄岳鸣也换了一身软甲,随护卫们一同骑马。这一队走得特别慢,他们是在等待随后赶到的主子,因为萧静宁此时的身体实在不宜在马背上长久颠簸。

马车过了护城河,跟随大军后面朝着北方缓缓而行,一只纤细的手指将车帘掀开一道缝,自缝隙中看着外边。

好在她一早就躲进了车中,不然以此时的情况她断然避不开众人耳目,此刻她一个人在车内闲得无聊,似乎已开始想念萧静宁。

大军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怎么还不来?怎么连人影都没看到?

有些着急,她一边看一边皱眉,略长的指甲差点在车帘上刮出一个洞来。半晌,车后终于响起马蹄声,一身白色铠甲的男子领着几人奔至车前,马儿长嘶一声后停在了黄岳鸣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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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稀里糊涂发错了章节,我郁闷,今天赶紧改过来。已经订阅过的妹纸估计心都塞了,这是我的错,我去面壁,去忏悔``````%5>_5(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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