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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借口

苏岩回到乔府,还气呼呼的。一路冲进去,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么快,都没看清人影,就不见了,有那老眼昏花的,还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还好,没人把她当贼看,进了自己的院子,走进屋,“啪”得一声摔上门,下了正在打扫院子的莺儿和来修剪花草的老花农一跳。

快夏天了,梅花早掉光了。其实这个院子里也不只是梅花,还种了些别的,不然春夏的时候,光秃秃的得多难看啊!

“莺儿姑娘,那是谁啊?”老花农眼睛有点花,没看清人,顺口问了一句。

莺儿其实也没瞧见苏岩的面孔,但她认得她的衣服。再说,跑进这个院子就进她屋里的人,除了苏岩还能是谁?小福的房间在另一边,她也不会这么风风火火的跑,主要是没那个本事。

“二小姐,张伯伯你继续弄花草吧,我去看看。”莺儿收拾好手里的扫帚簸箕,走了。院子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就算她不扫,也会有人过来整理的。就是闲着没事,帮着做点事儿,跟苏岩久了,也就知道,二小姐是个喜欢实干的人,不爱多话,但只要肯做事,不偷奸耍滑玩心眼,她对下人都是很好的。

“二小姐?不能吧?”张伯还是不信,二小姐一个姑娘家,性子温和的紧,人和气又善良,哪能跑的那么快呢?他觉得好女孩就该慢慢的走,二小姐就是这样的姑娘。

莺儿一笑,没说话,走到苏岩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小姐。”

“莺儿,进来吧。”苏岩对声音很敏感,基本上,她听着声音就不会认错人,就算故意变了声调也不会。其实人的声音真的是有自己独特的频率的,哪怕再怎么掩饰,都带着自己的特点,不然也不会有声控密码的存在了。

“小姐,您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莺儿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问道。心下也奇怪,小姐这副模样她从没见过,她脾气好,从不发火,不生气的,还真没见过这样难看的脸色。

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的,因为她看的多了,所以能看出来,苏岩是生气了。如果换个不常伺候在身边的,最多就觉得她有点冷漠罢了。可是莺儿知道,二小姐从来不会对人露出这样的脸,她就像一尊菩萨像,永远都是微笑着的。

“没什么,有点累了,莺儿,麻烦你帮我倒杯茶来。”苏岩揉了揉额头,说道。

“是。”莺儿应了声,出去了。对于苏岩这样礼貌的说话方式,她已经习惯了,而且也觉得特别高兴。奴婢也是人,也期待获得尊重,苏岩从来不高高在上,不摆主子的谱。她想让她做什么事儿了,总是客客气气的说,还经常是带着询问的语气。结果没多久,莺儿的心已经完全向着她了,就算偶尔姨母来问两声什么,她都说的含含糊糊的。

一个懂的尊重奴婢的主子,自然是最好的主子了。

莺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到了自己屋里,苏岩的愤怒慢慢的熄灭了。其实她是感觉受伤了,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周瑜是个挺好的人,长得好看,人也不错。那时候孙策上窜下跳的要给他们俩牵红线,他一直表现的很淡然。苏岩欣赏这份淡然,这让她觉得很舒服。他聪明、睿智、冷静,是个适合当朋友的人选。一直以来,她也是拿他当朋友看的。

头回见面,他替孙策解围,还帮小福找他们的举动,让她觉得这是个热心而且重义气的人。庙会那天,她错把他当成赵云拉着跑,他也没表现出尴尬来,云淡风轻。跑的时候,他也有护着自己,帮着隔开人群,她也察觉了。只是那时以为是赵云,所以没想太多。后来发现了,也觉得,他是个很体贴的人。谈吐温和,举止有度,风度翩翩,这就是周瑜给她的全部印象,都是好的,正面的。

可是,今天的他,却让她看到了一个多疑,一个猜忌的他。

也许,是她苛求了。早该知道人无完人,世上那可能真的有那种完美到一丝缺点都没有的人呢?只因为把他当做朋友,所以觉得受伤,生气了。

想想,何必呢?就算是朋友之间,也没有完全的信任,其实根本不值得自己生气。他不了解自己,毕竟是个才相处了那么短时间的人,会怀疑她,其实也无可厚非吧?

虽然是这么想着,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觉得不舒服。

是因为自己是小乔吧?这个念头忽然窜进她的脑海,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

历史上所描述的小乔和周瑜,也算是一对璧人了。周公瑾的睿智,和他的痴情,向来都是划上等号的。于是就理所当然的觉得,那该是一份完美的爱情,彼此信任、忠贞。这样一份感情里,是不会有怀疑和猜忌这样负面的东西出现的。

可是,她忽然想起来,她是苏岩,虽然顶着小乔的皮脸,可她依然是苏岩。就像画皮中的那个女鬼,顶着爱情,顶着美丽的皮相,但终究不是一个人。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她是小乔,可是她不爱周瑜。周公瑾,他也并没有爱上小乔,所以他会怀疑她,会觉得她是那样一个挑拨是非的女人。

闭了闭眼睛,叹息了一声,原来还是自己执著了。

想明白了,也就觉得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姐姐。”跨进乔雨的房门,瞧见她正慵懒的躺在榻上,嘴里含着课酸梅子。这东西是先前买了新鲜的青梅自个在家里腌制的,头一回试着做,没掌握好甜度,有点太酸。不过乔雨吃着刚好,她就爱吃这个。吃的多了,连屋子里都有股酸梅味儿,闻着就让人牙龈发酸。

“唔,宝儿你来啦,不是和阿香出门玩去了么?”乔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了嘴里的核,又顺手丢了一颗进去。

看着她吃,苏岩感觉自己的嘴里都酸了起来,笑了笑,说道:“累了就回来了,这酸梅子也不要吃的太多了,倒牙,对胃也不好,吃完了记得喝口茶漱漱口。”

“知道啦,小管家婆,紫云,把罐子拿下去吧。”乔雨嘟起嘴,吩咐了声旁伺候着的紫云一声。紫云笑着应了,抱了装酸梅的罐子放到一边,倒了茶过来。

“紫云姐姐,上次跟你借的花样我有个地方不明白,能不能给我说说?”莺儿凑了上来,接过紫云手中的盘子,笑道。

紫云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见莺儿对自己眨眼睛,瞬间就明白了,是二小姐有话和夫人说,所以才特意让莺儿支开自己,连忙笑道:“那当然好,只是……”

乔雨听见了,就道:“紫云,你去吧,我和宝儿说说话。”

“是,夫人。”紫云替她们倒好茶水,便和莺儿手挽着手出门去了。换了从前,莺儿是绝无可能让她这样亲热对待的。她可是乔雨的陪嫁丫鬟,那时候莺儿还只是个做杂事的小丫头,根本不再一个等级上。但现在苏岩身边只跟了她一个,显然是看重了她的。

“姐姐,你为什么跟姐夫生气啊?”见她们出了门,苏岩就直奔主题。乔雨又不是笨蛋,自然看见了两个丫鬟之间的脸色,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再说她们可是亲姐妹,有什么不可直接说的,她才不会向周瑜似的试探她呢!

说到底,她还是有点记恨周瑜的。

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只要他犯了错,那这个错就会无限放大,成为抹不去的污点。当然,如果换个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她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他找你了?”乔雨楞了一下,兴致勃勃的反问。

“没有,他找周公子了,然后他又来找我了。”苏岩笑了笑,一副淡淡的样子。可是从她对周瑜的称呼上就可以看的出来,心里没那么淡。

乔雨听出来了,瞥了她一眼:“公瑾怎么招惹你了?”

“那倒没有,他只是觉得是我说了姐夫的坏话,才让你不理他。我多冤呐,姐姐,你快点儿跟姐夫和好吧,不然我这坏人是当定了。”苏岩尽量平静的说道,可还是有那么点怨气散发出来。

“他竟然这么说?把你想成什么人了,真是的,我找他去。”乔雨也气了,立马就想起来。

“哎,姐姐,没多大事,我都不气,你也别气了,小心宝宝。”苏岩连忙拦着,她可不是想让乔雨给她出气才这么说的,纯粹就是抱怨。见她这反应,反而觉得没什么好气的了,笑了笑:“我是说真的,其实姐夫也没干什么,是吧?就说他上回上缘聚楼,也就喝了点酒,什么也没干。”

苏岩有点坏心眼了,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缘聚楼的事儿,她还是听赵云说的。敢带着她的子龙哥哥上那种地方,真是皮痒了。还好,赵云立场坚定,坚决不进门。

“什么?”乔雨瞪大了眼睛,脸上气呼呼的:“好他个孙策,居然背着我上**,哼,这回我绝对饶不了他!”

“姐姐,记得适可而止哟!”苏岩朝她眨眨眼,看乔雨的表情,其实也不是真那么生气,毕竟人家孙策真没干什么。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头这么说罢了,也给自己找个理由,到时候让人赔礼道歉也有个台阶下。

“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乔雨摇摇头,其实她这会也正骑虎难下呢!真正的理由还真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这样正好,自己也找着生气的理由了,顺便还能削孙策一顿,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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