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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金蚕蛊

刘琦想起刚才苏岩查看刘表舌苔的动作,忽然皱了眉头:“苏先生,家父……是不是中了毒?”

苏岩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大公子宽心,并非是中毒。毒药是刚猛之物,再慢性的毒药,侵入人体之后,也会生出一些不同于表征的迹象来,血液不可能如此鲜红,应当暗沉才是。但我见刘州牧咳出的血中,却是艳色中带金,只怕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蛊?”刘琦茫然的望着她:“那是什么?”

“蛊是贵州一带的人才会去养的一种能钻进人身体中的小虫子,敢问刘州牧,您在大公子小时候,是不是带他去过苗人居住的地方?”

“他娘亲去世那一年,我按照她的遗嘱将她的骨灰送回去时,确实是带着琦儿一起去的。”刘表听见蛊这个字眼时似乎并不像刘琦那样莫名其妙,想来他应该是听说过的。而他口中的回答却叫人觉得压抑,尤其是刘备。

“嫂子原来是苗女?”他张大了嘴讶异的望着刘表,苗人不与外人结亲,这是他们所知道的常识之一。然而刘表的原配竟然是苗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一年我在苗疆一带兵败,受伤一个人闯入了苗人的地域,结实了琦儿的娘亲。后来,因为他们族中反对我们结为夫妻,我们便偷偷的跑了出来。”刘表点点头,说起当年的事儿,还依然很是怀念。原配虽然是苗女,却是个温柔善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成婚几年,一直夫妻和睦,直到她因病辞世。

“既然是私逃,您就不应该再回到苗疆去。”苏岩摇了摇头,更不该把那么小的刘琦也给带去。苗人的报复心重,对于得罪他们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刘表说了句,忽然想明白了苏岩话语中的含义,顿时瞪大眼:“你的意思是,我是在苗疆中蛊的?琦儿也是?”

“如果您身体里那条是蛊母的话,应该是如此了。”苏岩点了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

“苗人擅养蛊,其中就有一种叫做金蚕蛊的蛊毒。金蚕蛊生性好洁,喜爱金银之物,母蛊养成之后,只会育有一条子蛊。因此,一般都是苗女用于控制心爱的男子所用。州牧大人您不用看我,您的妻子未曾在您身上使用过此蛊,否则您早就随她而死了。”苏岩说了一般,发觉刘表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对视笑了笑,掀了掀唇角。

刘表默默的额首,心底也松了口气。若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是因为蛊虫而爱上他的,他恐怕心中会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这金蚕蛊,又称子母蛊。若作用域男女友人之间,便是痴情相恋。若是作用于父子亲人之间,便是同生同死……”苏岩继续说道。

刘表和刘琦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刘琦想了想,忽然问道:“苏先生,您不是说,这个什么金蚕蛊只能养育一条子蛊吗?那为什么我和我爹爹……”

“大公子,所以我才说,州牧大人身体里那条很可能就是母蛊。”苏岩笑了笑,也不想解释的太多了。至于母蛊是怎么进到刘表身体里的,那就只有当年养蛊人知道了。反正苗人若是真的要折腾一个人,想出的法子绝对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那,如果真的是……会怎么样?”他望着那双清亮却也冷清的眼睛,忽然问道。

“大人若有不测,公子您也决活不过半年之期。”

“什么!”大惊失色的却不是刘琦,而是床上的刘表。他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大,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刘琦按住了。“爹,您别乱动。我想既然苏先生能辨认的出来,也一定有办法治的!”

听了这话,苏岩无奈的叹了口气。治?怎么治,她又不是苗人,只是恰好认得这种蛊罢了。百里贺曾有一次偶然提起过,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条母蛊来给她见识。金蚕蛊就像它的名字一条,胖胖的就像一条金色的蚕。但它的速度却是比一向懒洋洋的蚕宝宝们快速太多了,一眨眼的瞬间,它就能从某个角落突然的钻入人的身体之中。

金蚕蛊喜爱金银等物,却不以金银为食,喜爱洁净,居住的地方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脏污存在,否则就会四处逃窜。进入人体后,中蛊者就会变得喜爱干净。若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身体会有轻微的绞痛,那是金蚕蛊在乱窜的关系。它以人体的器官为食,因此中了金蚕蛊的人表现的体表特征会有所不同,但也有相同的,就比如中了同一期母蛊和子蛊的刘表父子。

从脉象来看,刘表的肺部已经严重受损,便是逼出了母蛊也没什么大用,只能延长他数月寿命而已,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多拖个一年,刘琦倒是还好,子蛊的攻击性不如母蛊强,他暂时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问题是,如果要救刘表,势必得把母蛊弄死或把母蛊从刘表体内引出来。引出来的方法她是不会,弄死倒是没问题,但母蛊一死,也就代表,刘琦的死期也到了。子蛊在母蛊死后,就会潜伏起来,绝对不会离开宿体,每隔几日发作一次,最多半年,宿主便会因枯竭而死。

反之,如果刘表死了,母蛊自然会破体而出。当然,它离开宿体其实也活不了多久,刘琦还是会死。但如果能捉到母蛊,就能把子蛊引出来,刘琦的小命就算保住了。

望着两双期待的眼睛,苏岩说不出这种让他们父子两经历二选一的残酷抉择。

“苏先生,到底有没有办法?”见她迟迟不说话,连刘备都开始着急了。

苏岩回头遗憾的望着他:“刘使君,请恕苏某学艺不精。这金蚕蛊我也只是略有了解,两位都要相救,我没有办法,但我可以救其中一位……”

听到她开头的话,所有人的心底都是一沉,脸色都僵了。但听到后来,却似乎不是那么绝对的样子,顿时又燃起一丝希望来。

但是,二选一,而且是在父子之间选,着实叫人为难。

“苏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刘表的眼睛一亮,深深的看向苏岩,问道。

于是苏岩便向他解释了一下原因,末了还添了一句:“若是能找到那养蛊人,或是懂得钓蛊的人,那就两人都能保住了。”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就算找到了养蛊人,也是没用的。苗人下的蛊,绝对不会自己去解,他们是宁可死,也要拉人陪葬的类型。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一样,没人能逼得了他们。而善于钓蛊的人,至今为止,她都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类人出现过。这么说,只是希望他们抱有一丝希望,不要那么做罢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微渺的希望所迷惑的,尤其是哪个已经快要到了尽头的老人。

“苏先生,您有把握救到小儿吗?”刘表望着苏岩,忽然出声问道。

“爹,不要!”刘琦一愣,马上跪在了他的床边:“爹爹,儿子不怕死,琮弟年幼,不能没有父亲啊!”

“傻孩子,日后,替爹爹多看顾着些你弟弟就行了。而且,就算救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久了,我怎么可能去拿我儿子的大半生换我这个老糊涂多活一年?”刘表勉励笑了笑,摸着刘琦的头:“这些年让你守着江夏,委屈你了,孩子。”

“孩儿不委屈,为爹爹分忧是为人子女应尽的责任。”刘琦摇了摇头,看着他爹脸上的笑。自从娘亲去世,爹取了蔡瑁的妹妹之后,就一直宠爱着那个女人。弟弟刘琮出生后,蔡瑁更是三番两次的想要除去他,在刘表面前说了他诸多坏话,而原先一向疼爱他的刘表也慢慢变得冷淡起来。因为害怕留在荆州会被害,他自请去了江夏守边,来逃避这一切。

如果不是这一次父亲病重,他也许是不会回来了吧!

曾经怨过,恨过,可是在听到这一句“委屈你了”之后,所有的不甘和埋怨都化为一阵青烟消散而去。刘琦恍然觉得,或许刘表当时没有在明面上保护他,只是希望让他成长。让他去江夏,也是为了锻炼他。否则当时只孤身一人的他,任凭他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明枪暗箭。

其实,父亲也只是为了保护他吧?

学不会飞翔的鹰隼,永远都只是雏鸟,永远都撑不了雄鹰。

“你们也不用如此,我也没说州牧大人马上就会死啊!”苏岩翻了个白眼,有必要上演这一幕煽情的生离死别画面吗?不是她不懂得感动,只是觉得还不到那个抱头痛哭的地步。

“苏先生,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呢!”被他这儿一讲,刘备都觉得无言了,无奈的说道。

“也没什么,州牧大人的情况其实还好,只是蛊母受了刺激在闹腾罢了。以后且不可让刚才那位珠光宝气的夫人和邋遢的小孩子靠近州牧大人三米近,金银和脏东西都会让蛊母兴奋。”苏岩提醒道,她说的珠光宝气的夫人和那孩子,正是刘表现在的妻子蔡氏和与她所生的小儿子刘琮。

“怪不得……每次他们来看我我就会犯病。”刘表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多谢苏先生了……”

“不必客气,这段日子,替我找些偏僻的医术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法子,将蛊母引出来。”最终,苏岩还是心软了。若是能找到法子是最好,若是找不到,就只能放弃刘表了。

毕竟,刘琦还年轻,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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