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番外*乔楚
我是乔楚，我出生在一个木匠的家里，从我有记忆起，就是一整个屋子的木头的味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子燊一直说，我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父亲总是没日没夜地拉着他的锯子或刨子，吱吱嘎嘎，木削花飞了一屋子。总是会被聒噪的母亲咒骂，一年到头总是吱吱嘎嘎的，把家里弄得这么脏，也没见你赚过几个钱回来，还不是每顿只能吃萝卜青菜？
到8岁那年，我都没有吃过几次肉，可能就是小时候老是吃素的关系,所以长大了，我便成了素食主义者，只吃少量的牛肉和鸡蛋。每每看见我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自己却只吃蔬菜的时候，子燊就会皱起眉头。从他知道了我的这个习惯起，他就变着法地买牛肉回来，蒸的，炖的，煎的，炒的……每一种做法的牛肉我几乎都吃过了。
这种贫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8岁那年，乔霖出世的那年。
镇上一户姓宋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要出嫁，请父亲定做一整套的嫁妆，上至红木衣橱，下至桃木梳子，都由父亲来做。
这一笔大生意，让我们家的家境一下子好了起来，大家都听说宋家都请父亲做家具后，便纷纷向父亲下单。名不见经传的乔家就这么慢慢走出了贫穷，全镇的人都说，乔霖是家里的福星，她一出生，就给乔家带来了财运，父亲和母亲，便越发地把她当成了掌上明珠。
18岁的时候，城里亲戚回乡探亲，给乔霖带来了一件真丝的连衣裙。那时的乡下，一条有绣花的真丝连衣裙，能俘虏所有女孩子的心。
可是那条连衣裙乔霖穿太大了，当看到她像套了一个麻袋般的穿着那条连衣裙时，我在镜子背后偷笑，只有正值青春的我，穿这条连衣裙才正合适。但最终不如我所愿，母亲把它挂进了衣柜，说等乔霖长大点再穿。
我没有得到连衣裙，却遇到了一个让我奋不顾身的男人。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正从学校放学回来，快走到走到家的时候，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在马路边，那时的道路是石子铺的，一遇到大雨天就泥泞不堪。
在这个小镇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小轿车，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它和它的主人。
就像小轿车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我恋爱了，我爱上了这个有着好看的眉眼，好看的嘴唇，好看的笑容的男人。
注意到我的目光，男人走过来，很有礼貌地说：“请问，这个镇上哪里有修车的吗？”声音夹杂在瓢泼的大雨中，可我依然听得很真切。
然后，我绽放出有生以来最好看的一个笑容，轻轻地说：“对不起，修汽车的地方离这里很远，现在肯定没有办法过去。”
男人看着我，愣了愣，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在乡下居然也有这么美丽大方的女孩，对于自己的容貌，我有十二分的自信。
男人又皱了皱眉，说：“那么，请告诉我镇上最好的旅馆在哪吧！”
“我正好顺路，我带你去吧！”我撒了个小谎，其实我一点都不顺路。
他没有带伞，我们就合撑着一把，我站在他的左边。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带了点潮湿的水汽。
原来他是来镇上谈生意的，他看中镇上的一块地，想买下来建一家工厂。
以后，我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去找他，他很聪明，可以教我很多不会的数学题，几次下来，我便知道了他的名字，程-子-燊。
我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爱恋，我总是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地叫，子燊哥哥，子燊哥哥。他大我4岁，却好像比我大了8岁一样，成熟，稳重。我毫不吝啬地把一切美好的词语加在他身上，他受之无愧。
那天，他抱着我，说；“乔乔，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咯咯地笑了，连忙说：“好的好的，子燊。”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叫他哥哥了。
第二天，我偷偷地找出了母亲挂好的连衣裙，我要漂漂亮亮地和子燊出去，所以我便顾不上被母亲发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
当穿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一时竟认不出自己，这条裙子，似乎就是为了我而存在的，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要穿裤子，我只穿连衣裙！本来，连衣裙就是为女人而设计的，我没有理由不享受这项权利。直到现在我的衣橱里，也都是连衣裙，鲜少出现裤子。
原来他是要带我去城里看电影，那天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是在仙境的一天。
我第一次坐上他的小轿车，第一次走进电影院，第一次与他一起过一天。
那天看的是一部外国的爱情片，里面的女主角美的让人窒息，每次放到女主角的镜头，我都会担心地回过头去看他，他的眼睛很亮，尤其是在漆黑的电影院，电影的画面映在他的眼睛里，比电影本身还好看。
后来，他便察觉了，他低低笑了，然后搂住我的腰，附在我的耳朵旁，说：“乔乔，你是最漂亮的。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乔乔。”
那一刻，我几乎认为我就要幸福地死掉了！泪水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像坏掉了的水龙头。
“啧啧，你怎么哭了？”他浅笑，用他的手背帮我擦掉了眼泪。
然后，他低下了头，吻住了我……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一直沉静在这个吻当中，唇上的温度一直燃烧不息。
他带我去了西餐厅，他看着用英文写的密密麻麻的菜单，帮我点了一份血淋淋的牛排，我满脸笑颜，一口一口吞下沾着血丝的牛肉，茹毛饮血的感觉，畅快淋漓。
站在西餐厅的花墙前，他叫服务员帮我们拍了一张照片，他搂着我的腰，我温顺地靠在他的肩膀，幸福地不像话。
那天夜里，我趴在我的书桌前，用被母亲打出一条条红痕的右手，在照片的背后写到：18岁，与子燊。
我发誓，那是我一辈子写过最好看的几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