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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拨弄黑白

第二天一早,培田城的军队便聚集在城外叫嚷,领头一个身形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大喊道:“连城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本无意冒犯,只要你们交出施节那个狗官,我们便将之前带走的百姓们平安送回,否则即使是死我们也誓不罢休!”

领头的男子喊完,跟随的士兵都大声附和,士气高昂。施节气恼万分,却也不敢上城头露面,只能缩着脑袋躲在侍卫的身后,见到轩辕宸一直盯着他看,心虚的越发厉害,连忙央求陈平出兵,收复这些个乱贼。

“施大人放心,圣上旨意已下,对如此挑衅我边境安危的行为绝不姑息,我这就出城迎敌,杀他个片甲不留!”

陈平见对方人数不过两千左右,自觉胜券在握,便点了五千精兵出城,直接武力强行镇压,很快培田的军队便败了下风。陈平见局势大好,想着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回帝都邀功,立马趁胜追击。

轩辕宸在培田的军队里没有见到胡哈尔,已经觉得有些蹊跷,他登上城楼,发现培田军队撤退的时候排列并没有被冲散,而是整齐的向丘谷跑去,不像是败军之势,心中已经推测这是胡哈尔的诱敌之计划,肯定还会有后招,于是立刻带领两千军队往丘谷两端包抄而去。

陈平一路全力追杀培田军,结果胡哈尔果然早有准备,在丘谷树林里埋伏了两千精兵,等引诱陈平靠近之后以强弓射击,打的陈平措手不及,一下子乱了阵脚,胡哈尔瞧准时机率领埋伏军队气势汹汹杀了过来,陈平哪里是胡哈尔的对手,只交手两下便被直接生擒。

见到了胡哈尔出现,潜伏在一旁的轩辕宸明白时机已经成熟,在胡哈尔狠狠打了陈平几拳头后,便指挥丘陵上埋伏的军队从四面包抄,冲乱了胡哈尔的布阵,指挥被围困的军队里应外合反败为胜,将培田军全部缉拿。

胡哈尔被押回连城的官府,健壮的身躯被铁链牢牢锁住,眼睛里布满血丝,手上身上都是血迹,死死地瞪着轩辕宸,见到施节走了过来,立马嘶吼起来拼命想要冲上去,施节被吓得连连后退,陈平捂着被打肿的脸对着轩辕宸气急败坏道:“你既然早知道又埋伏,为何不早点出来营救!”

轩辕宸冷眼嘲笑道:“看来陈将军被打的还不够清醒,忘了是谁让你有机会活着站在这里说话的。”

陈平心里虽怒,但是一来轩辕宸毕竟是皇子,二来自己此次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如果此时再得罪于他,回帝都之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便只好揉着脸退到一边,不再敢多言。

胡哈尔看着施节破口骂道:“狗贼,你害死了我们那么多条人命,还不快点拿你的狗命来抵!”

“施大人似乎和这个人有着很深的过节呀!”

施节连忙辩解道:“殿下千万不要被这个贼人迷惑了,他掳我百姓在先,杀我士兵在后,现在明明就是在栽赃诬陷,他们这些乌央小国,狡猾惯了,殿下千万不要相信!”

“我呸,你个轩辕的走狗!”胡哈尔超他吐了口吐沫:“我们桑国男儿顶天立地,我胡哈尔敢做敢为,岂是你一个走狗能污蔑的!”

“你,你!”施节气到发抖,轩辕宸走近胡哈尔,挑眉凝视着他:“我问你,连城那些被你掳走的百姓现在在哪里?”

胡哈尔直直的瞪着他,突然哼哼笑了两声:“只要你把这个走狗给我杀了,我就放了那些百姓,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他们陪葬!”

陈平作为主将有审问权,为了报复胡哈尔围攻之仇,借机动用了各种刑法,折腾了很久,可是胡哈尔依旧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肯吐露,陈平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白天又被胡哈尔猛揍了几拳,浑身疼痛,眼见着天色已晚,便把他关进了监牢,打算明日再审。

半夜时分,轩辕宸接到了从帝都快马送过来的号令,桑国国君担心惹怒武帝,决议献出培田城,外加两座城池,以求自身安稳,武帝明令要求直接屠杀培田整座城池,以儆效尤。陈平已经回去休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轩辕宸看着燃烧的烛火思索片刻,起身前往监牢。

黑暗潮湿的监牢里,胡哈尔盘腿端坐,头发散乱披在两侧,听见有声音立马警觉的睁开眼睛,见是轩辕宸哼了一声冷冷道:“这么大半夜的,你还真是辛勤,你不用指望我会告诉你人在哪里,还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

轩辕宸站在牢门外,淡漠地俯视着他:“我来只是想要告诉将军,你的国君已经放弃了培田城,培田现在已经是一个只能任人宰割的地方了。”

胡哈尔楞了一下,身躯微微颤动,随即竟然哈哈笑了起来:“果然,果然!”

“你早就知道会如此,又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与轩辕作对!”

“那是因为施节这个狗贼欺人太甚!”胡哈尔大声喝道,他猛的站起来,冲到栏杆前,死死的抓着栏杆,胳膊因为被铁链紧紧勒住,慢慢的渗出血来,他满脸的悲愤:“这么多年,他一直横行霸道抢掠我培田的粮食,物料,为了培田的安宁我不得不忍,可是他越发的嚣张,上个月抢掳了我们培田几十名女子,卖入各地的青楼,不服从的就打死,我的妹妹也在其中,她只有十四岁,只有十四岁呀,被活活折磨而死,他就是个恶魔!是个禽兽,我怎么能忍!”胡哈尔浑身颤抖,声嘶竭力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知道朝廷不会帮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他一起下地狱!”

轩辕宸看着眼前愤怒的如同猛兽的胡哈尔,他的怒火,他的心痛,他都能真切的感受到。“但是将军可曾想过,你这么做非但不能报仇,还很有可能会搭进所有培田人的性命,轩辕已经下令屠城,你们已经退无可退,就算这样的恶果你能承受的起,你们培田那些百姓能承担的起吗?”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早就可以攻下连城杀了那个狗贼!”胡哈尔怒吼道:“而且你不要忘了,你们还有人质在我们手上!”

“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这样的乱世,人命又有何珍贵,既然已经下令屠城,那么你掠走的那一百多个连城百姓,只会成为无辜多进去的陪葬品而已!”

胡哈尔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两口气,顺着栏杆慢慢瘫坐在地上,半响之后自嘲的笑了一声:“是呀,在这样的乱世,哪会有人在乎这些个人命,只是如同草芥罢了!”

轩辕宸慢慢蹲了下来,“将军守城十年,定是比任何人都爱护培田,不会愿意见到它血流成河,不如我跟将军做个交换,你告诉我连城的百姓在哪里,我保你培田无辜百姓的平安。”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将军此刻还有别的选择吗?”

胡哈尔沉默不语,轩辕宸知道他的无奈,可是如果不如此逼他,只怕玉石俱焚在所难免,“我想今天你应该也听到施节是怎么称呼我的了,一个打了胜仗的皇子想要保住一些无辜百姓还是有办法的,我与将军一样,不愿意见到血流成河。”

胡哈尔思考了一会,语气坚定道:“我可以告诉你人在哪里,不过你还要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胡哈尔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施节这个狗贼一天不死,我们边境百姓便永无宁日,如今我已经是必死之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狗贼,也算是不负我们死去的那些亲人!”

现在轩辕已经下令屠城,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胡哈尔虽然鲁莽,但是所作所为皆为百姓,正如他所说,如果施节继续当道,那么受苦的只会是那些无辜的人。

“好,我答应你!”轩辕宸从袖口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胡哈尔:“明天你会被再次提审,这是铁链的钥匙,到时候你可以自己打开。”

胡哈尔接过钥匙看了半天,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轩辕宸:“你不怕我今晚就逃走吗,你不怕我明天会大开杀戒吗?”

轩辕宸嘴角轻扬,笑的云淡风轻,眼神平淡却让人不敢直视:“我能制服你第一次就能制服你第二次,又怎么会怕你逃走?况且,我佩服你是忠肝义胆之人,只是可惜如今局势,已经无法保全将军,”他缓了缓,神色有些惋惜:“我能明白世道如此,很多时候往往身不由己。”

胡哈尔把钥匙紧紧的攥在手里,突然跪了下来,双手扶地对着轩辕宸拱手行了一个大礼:“我胡哈尔自问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曾胸怀大志,想要维护一方百姓安危,只可惜弱国无强兵,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他把手放在胸前,“今日败在你这里,我胡哈尔服气,只希望我死后,将军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我培田安危!”

轩辕宸双手握拳回了个礼:“一定!”

第二日陈平提审胡哈尔,他埋着头跪在地上,依旧什么都不说,施节想着连日受他的恐吓,见他现在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便上前踹了他一脚,还吐了口吐沫,嘴里不停地咒骂。胡哈尔就等着施节走近他,迅速用钥匙解开锁扣,猛的上前狠狠掐住施节的脖子,带着他嘭的撞在墙上,旁边的侍位连忙阻拦,无奈胡哈尔力大无比,一把甩开了他们。

施节已经口土白沫,翻着眼睛看着陈平求救,陈平也惊慌失措,但他自知不是胡哈尔的对手,便下令众人一起上前,一把利剑从身后直直刺进了胡哈尔的胸膛,他口中吐着鲜血,手依旧死死擒住施节,越发的用力,见到施节翻着眼白终于没了气息,他的眼中闪着精光,咳了两声哈哈大笑起来,身体失去力气倒在了血泊之中,朝轩辕宸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闭上了眼睛。

轩辕宸带兵救回了被关押的连城百姓,上书朝堂称此次事情全部是由胡哈尔一人策划,培田百姓并不知情,培田将士也已经全部归降,请武帝开恩。钟铭也劝说武帝既然桑国表了忠心,不如放他们一马,还会显得轩辕胸怀宽广,这一说法正好中了武帝的心思,培田总算免了灭城之灾。

轩辕宸把胡哈尔的尸体带回培田城,让他的属下好好安葬,带领部队返回帝都。

此次培田一战,轩辕宸运筹帷幄挽回了陈平失误的败局,救回了连城被关押的百姓,又善待培田居民,民间纷纷称赞轩辕国威浩荡,君主英明,再加上轩辕一下子多了桑国的三座城池,武帝龙颜大悦,加封轩辕宸为二品镇国尊皇子,新赐了府邸,为显宽厚,特地恩准他接景妃回帝都修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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