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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爹爹的兄弟

初春时节,晚上的气温虽然没有严冬那般寒冷,但也是凉意不减。一座废弃已久的戏台子下面,叶灵犀双臂环抱小腿,小脸埋在膝间。身上穿着的漂亮衣服早已被泥泞覆盖,发梢间也是如此,肉嘟嘟的小脸挂着一道又一道的泪痕,瘦弱的小身躯在风中颤抖。

“小姐,快!快离开这里!那些人朝着这里过来了。”

陈叔的身上明眼可见四五道伤口,有几处还渗着血迹。叶灵犀在陈叔的呼喊声中抬起头,弱弱的喊了一声“陈爷爷”,随即便扑到陈叔的怀抱里放声大哭。

对于叶灵犀,陈叔除了心疼还是心疼。老爷突然被人指控通敌叛国,皇上下旨满门抄斩,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现在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可怜叶灵犀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姐,那些人就快来了,这个地方不能久待。我们快离开。”

叶灵犀声音哽咽:“陈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家会……会……”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陈叔慌忙拉起叶灵犀,“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躲过这一劫,老奴再好好的告诉你。乖。”

刚走出戏台子,陈叔就看到了不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心里“咯噔”一下,废弃的戏台子周围是一片荒野,跑是肯定来不及的。陈叔咬咬牙,比起跑躲在戏台子更能多出一线生机。

陈叔四下里张望,寻找可以藏身之处。角落里破旧的一个箱子进入了陈叔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走近箱子,为了不破坏箱子破旧的模样,陈叔用尽了毕生的耐心。将叶灵犀放进箱子里,陈叔老眼含泪。

“小姐,你记住。晋安的言阔是你父亲的结义兄弟,如果你见到他就跟他走,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想着报仇雪恨。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是给你父母最大的安慰。记住了。”

破烂不堪的幕布遮盖住箱子,也遮盖住了叶灵犀和外界的联系,因此叶灵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黑暗里待了好久好久,久到叶灵犀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永远的沉睡下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叶灵犀不敢出来,巨大的恐惧和饥饿的压迫致使叶灵犀的意识越来越浅。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箱子的缝隙处传进来,刺激着叶灵犀昏沉的大脑神经,在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叶灵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捂住两只耳朵,不停的摇头,希望可以把那种可怕的恐惧感甩出脑袋。渐渐的叶灵犀就感觉到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脚踝,湿湿的、黏黏的,特别的恶心。叶灵犀的最后一根神经彻底崩断。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着,叶灵犀用自己的小脑袋撞开了箱子的顶盖,微弱的灯光下,一只掌心大小的黑色老鼠闯入叶灵犀的眼睛。

内心的恐惧感瞬间被提升了好几个高度,想要跳出箱子却因为太过于紧张了以至于脚背被箱子边沿所绊,硬生生的摔倒在地,胳膊上增添了四五道伤口,虽然只是擦破了皮,但是痛却是不欲生的。

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再也控住不住,如同那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爹爹娘亲死了,她的家没有了,连陈爷爷也失踪了,她该何去何从。

“爹爹,娘亲!”叶灵犀仰天长啸。

叶灵犀咬着嘴唇,心中的痛,心中的委屈,全部化为了牙齿上的力道,惨白的唇被艳红的鲜血染上了一层刺眼的红色,。

“爹爹,娘亲,你们告诉犀儿,你们告诉犀儿,犀儿该怎么办?”

声音不大不小,能让人听的很清楚,可是再也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老爷,你说犀儿会在这里吗?”

“在或不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老爷说的对。里面太脏乱,老爷在外面等着便好,妾身进去看看吧。”

“也好,你去吧。”

突然到来的声音惊动了叶灵犀,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会不会是那些杀害她父母的人。不!她不能让他们抓到她,她要好好的活着。

叶灵犀挣扎着站起身,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慌乱中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崴到了脚。

“我真没用。怎么办啊?”

就因为这个,叶灵犀失去了躲藏的时机,外面的人进来了也看到了她。

“你是叶隐大哥的女儿叶灵犀吗?”

来者是一个妇人,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着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脸颊略施粉黛,肤如凝脂,温婉如玉,粉唇一点。是个妙善的人儿,看了也让人觉得想要亲近。

“你是谁?”叶灵犀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的夫君是你爹爹的结义兄弟言阔,你说我是谁?”

“言伯母!”

孙晓雅扶起叶灵犀,用手轻轻的拍去叶灵犀衣服上的灰尘,从腰间玉带取下浅蓝色绣有白梅花的手帕,温柔的擦去叶灵犀脸蛋上的泥土。眼神慈祥柔和,动作轻柔小心,梅花淡淡的芳香萦绕在叶灵犀的身边,触及到内心深处的琴弦,“峥”的一声,叶灵犀抽抽鼻头,扑倒孙晓雅的怀里放声大哭。

哭声惊动天地,哭声撕心裂肺,发泄着这这两日所有的委屈。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叶灵犀慢慢的平复下来,退出孙晓雅的怀抱,看到孙晓雅胸口衣服上的泪渍,不敢抬头弱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碍事的。哭出来也好,这样就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底,日后也就不会为此事所累。”

看到孙晓雅,叶灵犀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想起陈叔与她分别时说的话,叶灵犀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言伯母,是陈爷爷让你来接犀儿的吧,他现在在哪里?犀儿想见见陈爷爷。”

想到来时看到的陈湖的死状,再看看叶灵犀闪烁着希冀的眼睛,孙晓雅突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巧嘴今日竟然词穷了。

“陈湖已经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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