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调整心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高怀松是自己的秘密，而张文宁也一定有她的秘密，只是她没有说而已。自己的丈夫呢，他就没有秘密吗？
她想，也许除了喝酒、打麻将以外，他还有其他的秘密。他每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外地，谁能够保证他就没有其他的女人？
借口也好，理由也罢。总之，蔡玲琳正在为自己的行动，在心理上寻找一种足以自我解脱和自我安慰的理由和借口，以期使自己心安理得。
她来到校长办公室，把自己的停薪留职报告递了过去。
校长姓成，是个少壮派，他的提升完全得益改革开放的形式与政策。本来，象他这个年纪和资历，在旧的体制下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当领导的。他毕业于师大，在学校是教体育的，因为有论文发表在国家极的学术杂志上，被认为是年富力强的管理人才，破格提拔到了校长的岗位上。
他只有二十八岁，据说是全省公办学校中最年轻的校长。
当他接过蔡玲琳的报告时，显得有些吃惊。
在他看来，蔡玲琳是学校最好的、也是最年轻的教师之一，和那些婆婆妈妈的老“工宣队”的教师们相比，他对她和张文宁这样科班出身的教师还寄于了厚望。作为年轻的校长，他如果想干出一番事业，就必须拥有一班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怎么了，成校长，官当了不久，你这架子可不小，还真有点老官僚的味道，现在也学会了一看二慢三哈哈？”
“蔡姐，你这不是挖苦我吗？”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一直是这样称呼她的：“我这个校长是没有什么根基的，完全是吃政策饭的。现在政策鼓励用年轻人我上来了，什么时候政策一变，说生姜还是老的辣，那我可是说下来就下来的。”
“别那么没有自信，我的成大校长，你可是我们这代教师的骄傲呀，如果还象过去那样论资排辈，我们到老都无出头之日。”
成校长站起来给她倒了杯水：“蔡姐，深圳那边工资是很高，我也有同学来信叫我过去，但我们毕竟还年轻，我想，事业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比金钱更重要吧？”
“打住！这是你的事业，与我没有关系。”
“蔡姐，你和张姐当初可是答应过要帮我的。这不，”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摞稿纸递给她：“我已经把教学改革的计划都写好了，有能力的多带班，多发奖金，而且把优秀教师的基本工资提高一个台阶，像你和张姐，都是这个计划的受益者，同时，也因为有你们的存在，这个计划才有可行性呀。你这么一走，我和张姐可就势单力薄了。唉，看来这个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翻着他的改革计划，蔡玲琳顿时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这些教学和教师待遇的改革方案，正是不久前她和张文宁、成校长在一起讨论的。甚至，他们当时还开玩笑说，改革成功后，张文宁担任教导处主任，而她将当副校长。
一道光芒闪过之后，她的眼神又突然变得暗淡下来。
她想，女人的事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因为过去自己是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所以，她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事业上。现在，自己喜欢的男人出现了，那么这个所谓的事业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没有关系，每年还会分配来年轻的教师，他们也许比我更能够給予你帮助。”
成校长摇了摇头：“这样重大的改革，我怎么能够寄望于那些刚出学校门的毛孩子？”
“得了吧，成校长，你不也还是个‘毛孩子’吗？位子还没坐稳，就开始瞧不起别人来了？”
“蔡姐，”成校长几乎是在哀求她：“深圳那边不也就两、三千一个月吗？我们现在是少了点，但我就不相信我们永远赶不上去。再说了，如果教育局同意我们这个计划，拿一、两千一个月也不是什么难事呀！”
蔡玲琳摇头道：“我走，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感情问题。”
一说到感情，他就有点无从说起了。尽管他是个年轻的校长，尽管在仕途的发展和对权力的巩固方面也颇有心机，但在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在他看来，一个人为了感情而抛弃事业，简直就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弱智行为。
他看着她，愣了半天：“男人对于你来说，真的比事业更重要？”
蔡玲琳笑道：“你个‘毛孩子’懂什么，虽然女人的感情与男人有关，但男人是男人，感情是感情。”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这……这话我不懂……”
“男人到处都有，而感情不是随时都能够产生的。就拿你来说，女人到处都是，你为什么还没有结婚？那不正是说明你和她们没有产生感情吗？”
成校长似乎有点明白了：“即使和哪个女人有了感情，我也不会以放弃事业为代价的！”
“那可不一定，古往今来，不爱江山爱美女的男人比比皆是，你呀，是没到那个份上。”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把停薪留职报告往她手里一丢：“我不批!”
她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现在她是弓箭在弦不得不发，她随手又把报告递了过去：“你不批也得批，否则，我辞职，我退职，我不要工作了！”
说完，她“咔叽”、“咔叽”地迈步离开了校长室。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成校长足足愣了半天的神，然后忍不住骂了句：“妈的，女人怎么就这么不可靠？”
他把双脚架在办公室上，然后仰躺在椅子上。
有其他人的时候，他尽量保持低调，尽量注意保持自己的形象。没人的时候，他需要一种放松的心态。
他微闭着双眼，想着她一扭一摆的臀部，又想着她一激动就不停晃动的胸部。
他是铁了心不在她的报告上签字的，除了所谓的改革的计划外，更重要的理由是一个秘密，一个隐藏在他心灵深处的秘密。
离开校长室后，也正好赶上了放学的时间，她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也准备回家的张文宁。张文宁看着她像是从校长室出来的，就问道：
“怎么，你找校长了？”
蔡玲琳点了点头：“我把停薪留职报告给了他。”
“啊，”张文宁觉得有些惊讶：“你真的准备到深圳去？”
“是呀。”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现在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了。”
“谁，你丈夫？”
“不，是成校长。哎，你还记得他上次和我们商量教学改革的事吗？”
张文宁笑道：“当然记得，他还说了，如果改革成功，一定要推荐你为副校长的。”
“别忘了，他也说了让你当教导处主任的。” 蔡玲琳叹了口气：“唉，你不怪他不想批，不管怎么说，我要是走了，他就少了一份力量。”
这时，张文宁的眼里闪过一道奇怪而不易被察觉的目光：“他说了不批吗？”
“是的。”
张文宁笑了笑：“我觉得你也不该那么草率。不过，我可是为了他的那个什么破计划，谁敢肯定教育局能不能通过？我呀，还真觉得你就这么走，对于你丈夫来说，是有点不近人情。”
“唉，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吧。”
她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分手了。
听到她的话后，张文宁的心就开始躁动起来。其实，她是巴不得蔡玲琳早点离开的。有一个当干部的丈夫，通过耳濡目染的熏陶，渐渐地在她心中萌生了强烈的权力欲望，加上自己的丈夫和教育局长颇有交情，她其实早就盯上了校长的位置。
论教学，在整个学校除了成校长和蔡玲琳外，就算她的水平高了。成校长是坐了政策的快车，单凭他的资历和背景是坐不稳校长的位置的，自己唯一强有力的竞争着就是蔡玲琳了。
她可不想在蔡玲琳手下屈就什么教导处主任。
她必须在蔡玲琳头脑发热还没有来得及冷静下来时，想办法让成校长赶快签字同意。只要她离开了，成校长对自己那还不是马首是瞻，自己当校长掌握实权也就是时间问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