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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难熬的日夜

“看来你对严家有很深的敌意?我不管你将来会对严立海做什么,念在你多次救过琳仙的份上,我允许你接近她,但你最好不要将其他的念头加在她的身上,否则……”

严羽墨低沉的话语,声音并不大,甚至听上去还带着一点轻柔,像是怕吵醒怀中沉睡的人,然而身上所散发的凛冽寒气,却让人心生怯意,不由自主的要拜服在他的脚下膜拜。

“即便我死,也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也劝你离小姐远点,昨日你的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张亦笙掩在面具后的双眼带着无限的杀意和恨意,看见他,脑海中不自觉的就会回想起十二年前御仙山庄的美丽。虽然早已萌生杀他的念头,然而却一直迟迟无法对他动手,因为这么久的观察下,原来严羽墨也只不过是一颗被利用的可怜棋子而已。

身后的杀气消失,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严羽墨伸手轻轻抚平严琳仙皱紧的眉峰,“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正午灼热的阳光撒在屋内的地面上,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微微动了动睫毛,勉强地睁开了干涩的双眼,刺眼的阳光,要她很不习惯的下意识又闭上了眼睛,手掌挡在眼前然后尝试着再慢慢睁开。

昨夜的梦境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她记得昨晚自己练剑时昏倒后,潜意识里的自己宛如陷入了绝望而冰冷的深渊无法脱身。就在自己一直努力拼命想要挣脱逃跑时,一双温暖的手将自己从深渊中拽了出来,温柔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但她却再也无力伸出手将它握住。

“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大夫过来看看?”

小月端着一盆水刚刚走进来,就看到了单手扶额的严琳仙坐在床上出神,只以为她身体淋了一夜雨现在觉得不舒服,连忙询问。

“是谁将我送回房间的?”

严琳仙低哑的声音出口时自己都吃了一惊,但此时她更想知道,深夜自己独处在偏僻的后山,除了自己带着赵大哥去过,那地方几乎很难被人发现。

“哦,昨晚我见小姐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担心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了书院的护卫队,让他们帮忙在附近寻找了!”

“小姐不用担心,赵大哥走时在书院上下都打过招呼了,不会为这样的事为难小姐的!”见严琳仙眉头深锁,以为害怕因为自己外出而被书院知晓处罚,小月连忙宽慰道。

“抱歉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出去时会告诉你的,以后别再麻烦别人了,我不会走远的!”

“是,小姐!”

看着一脸沉默的严琳仙,小月在一旁小心的提醒道:“小姐,你的大哥从昨天就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全,你看这会是不是要请他过来?”

“大哥?他还在这里?”

严琳仙愕然的看着小月,才想起昨天突然听说严羽墨离去后,自己就陷入混乱之中,根本忘记了千里迢迢赶来的严浩秋。

“快,快请他进来吧,幸好你提醒了我,小月!”

严琳仙感激的看着小月,反而让她羞涩的低下了头,原来小姐是这么好相处的人。

小月才刚出去,门外焦急的脚步声就已来到了门口,严琳仙还没来得及到上前相迎,严浩秋的身影已站到了自己的身前,紧张的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温暖的大手随即握住她受伤的掌心,紧紧皱起的眉头和绷紧的唇角带出了他此刻的不悦。

“不论遇到什么事,你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严浩秋难得话语严厉的教训着严琳仙,手上却小心翼翼的解开包扎好的绷带,检查严琳仙手中的伤口。绷带全部解开的霎那,严浩秋严肃的神情蓦地一愣,只见裸露在外的红色嫩肉,在短短的一夜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一股沁人心腑,带着一丝凉意清莲香随之从伤口中散发而出。

这是……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药中竟然含有极其名贵的旱雪莲。生长在漠锋国圣山极寒且旱之地,极难采摘,几年间都很少在圣山上见到旱雪莲的踪迹。此物入药,不止生肌润肤,香气更会存于体内而不散,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能快速愈合伤口,同时减轻患处的疼痛感。自自己研究医术来,也只在很久以前见过父亲珍藏的一朵。

“哥哥,怎么了?伤口很严重吗?”

看出严浩秋脸色在看到自己伤口后的快速转变,严琳仙以为伤口恶化,担心的询问。

“哦……不,伤口恢复的很好,没事,自己小心不要沾水!”

将绷带再次缠回伤口,严浩秋的神情才慢慢恢复到平日里的儒雅,唇角带笑的看着严琳仙,“在这里几个月,长高了,也变胖了,看来是我多虑了!以后遇事要从多个方面去想,不要自己再钻牛角尖了……”

耳边严浩秋的婆婆经让严琳仙沉重的心情豁然清明了许多,刚要开口感激严浩秋的开导,却见他看着自己片刻犹豫后,还是开口道:“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沧州哪里我不能离开的太久,此刻我就要回去了,你在这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即便遇到再大的难处,也有大哥帮你……”

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严琳仙的面颊,却撇过脸没有去看严琳仙眼中瞬间多出的水渍,勉强扯出个离别的笑容便转身快步离去。

望着消失在院门处的身影,严琳仙扬脸望着天空,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流出,“哥哥,我会照顾好自己,会努力学习知识,努力吃饭,努力……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

自严羽墨搬离这里后,寂静的小院再没有响起银铃般欢快的笑声,严琳仙从凌晨开始忙碌练剑、学习,努力让自己每天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回忆在这里,严羽墨留下的所有回忆。

然而在夜阑人静的深夜,一幕幕开心或痛苦的回忆又会不断在脑海中重现,无法入眠。严琳仙的身影渐渐变得憔悴消瘦,每每深夜时分,她的屋内依然一片明亮,小小的剪影映衬在窗户上不知疲惫的练字到天亮。

在一天放学回屋后,屋内突然飘散的淡香味,让严琳仙奇怪的皱起眉头,屋内扫视一周,才发现香味是从一鼎造型别致的陶瓷香炉中飘出,镂空的鼎盖中不断飘出屡屡青烟,在空中缭绕不散。

沉重而浮躁的心在香气中慢慢平静,夜晚时,严琳仙竟然难得的陷入沉睡之中,险些误了和张亦笙练剑的时辰。

生活一下子视乎变得没有那么难熬了,甚至,每夜沉浸在安神香清淡的香味中,严琳仙每晚都会做着相同的美梦。梦中,那熟悉的温暖再次回到自己的身旁,整夜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如此,她和小月两人在小院中便安静的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如水的月光将漆黑的树林照亮,一阵阵的气浪不断将秋日的落叶掀起,在空中回旋蹁跹,始终环绕在一个纤细的身影四周。此人手持长剑在林中挥舞,举手投足飘然欲举潇洒灵动,一头柔顺乌黑的长发垂于身后,随着她手中舞动的长剑而随风扬起。

女子身姿轻盈如燕,剑势极快,暗淡的夜色中只剩一条银芒闪烁,宛如盘龙飞舞。只见她剑尖轻轻点地,身体随之跃入空中旋转,嘶嘶破风声却从身后传来。

避无可避,女子手持长剑的手腕轻轻旋转背于身后,做出了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长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啪”被女子反手打飞的黑色箭矢直直朝着射来的方向飞去,牢牢的插入偷袭者胯下一寸的树干之上。

“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我只是试试你的反映,干嘛出手这么狠!”

宋梓成偷偷抹了把额间的冷汗,眼角依旧盯着胯下,心中唏嘘不已,暗叹如果小妮子的精准度差点,那他宋家可就要在他这里绝了后了。

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宋梓成,挂着苦笑的娃娃脸三年来没有丝毫的改变,无情的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箭囊背在身后,一把被兽皮缠裹的强弓斜跨在肩上,只是在无袖的短褂里面又多了件灰色的内衫。

宋梓成翻身利落的从树上落下,林中纷飞的乱叶也在女子停止舞动手中的长剑后而飘飘然落下,洁白的月光映衬下,将她衬托的空明而绝世。乌发秀丽,澄净的眼眸灵动而内敛,长剑背于身后,冰肌玉骨,曲线玲珑,随着清风悄然扬起的裙角,带出从她身上发出的淡淡莲香,有如是从九天落下的仙女。

严琳仙没有理会一脸讪笑的宋梓成,手腕轻转,长剑便舞出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收入剑鞘之中。

“谁让你老是没事偷袭我,三年了你这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老实说,这么多年我就是看不惯你,明明有强大的家世,书院里还有个盛名在外的亲哥哥罩着你,现在就连武功都有人偷偷传授,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天天绷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一天比我还拼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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