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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谈话

【异世·南胜之国·三百年前】

自从伊琪儿从辰那里离开之后,璃就变得忧郁了很多。冬季轰轰烈烈的随着他们永不回头的年华逝去后,春暖花开的日子就又开始了。宫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池,里面偶尔会有几条红色的小鱼游荡在池边,但更多的时候它们还是潜藏在水底,似乎那里更加凉快些。每当阳光明媚的不像话的时候,辰就会连哄带闹的拽着璃的手去那个水池边看游来游去的小鱼。也许就是从伊琪儿那件事之后,辰与璃之间没有从前那样疏远了,而璃再看到辰也不会故意躲开了,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伊琪儿而起,只是她本人不知道罢了。澄澈的日光下,辰总会紧紧的贴在璃的身边,扭头看着他美好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看着他时,内心中总有种非常深刻的感情在激荡着,温暖而浓烈。有时候,璃也会扭过头注视着辰,然后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脸上,对他微笑。辰看着他的笑脸,就会觉得非常幸福,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的哥哥能够永远对他这样笑着,至少这能让他认为他是开心的。

“辰,你知道么?其实夏天很短暂,真正漫长的是冬天。”

那个午后,璃坐在池边,将手指放在水中轻轻的拨动着,有些鱼儿便在水的涟漪中游动了起来。辰看向水面上倒影着的璃的面孔,认真的说:

“为什么啊?夏天,不是应该和冬天一样长的么?师父说,最短的是春天和秋天,还没感受到变化,夏天和冬天就来了。”

璃听着辰说完后,抬起头将目光放向遥远的天际,轻轻的说: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觉得,天一下雪,就显得漫长了很多。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清远方。而且冬天,总是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有时候我经常会做梦,梦见很多很扎眼的鲜红的血洒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的景象,真的很刺眼……辰,其实我说了这些你也不能明白,因为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对你说这些,也不明白那些梦,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

璃的眼神随着他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变得空洞而迷茫了起来,似乎他生命中的这些年全都用来想这个问题了一样。直到辰温暖的手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时,他眼中的焦点才重新聚拢起来,看向他。

“哥哥,虽然我还小,不能懂那么多事。可是,你要开心啊。”

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满是真诚。

“不要想那么多事,哥哥就会快乐了。而且,如果哥哥真的觉得冬天比夏天漫长,那么辰也会这么认为的。”

辰顿了顿,接着说:

“哥哥的话对我来说,全都是真理。”

最后的一个音节被他拖的老长,璃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抬起嘴角笑了笑。他翻过手来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温柔的说:

“辰,等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统治者。到时候,你要是还能记得我的话,就好了。”

璃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对辰说出了这种话。

“你要放心,辰永远都喜欢哥哥的。到时候,我一定就成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那所有人都会听我的,我就让他们都听哥哥的,那哥哥是不是就能开心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语气非常认真。有那么一瞬,璃感觉心口处被感动填满,可是他知道,世界上的事不会有辰想的这么简单。而辰也终会有长大的一天,将来的他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

“辰,还记得之前的那个姐姐么?”

璃突然想转移这个让他伤感的话题了,便提到了让他久久不能忘记的那个人。

“姐姐?什么姐姐啊?”

辰显然是忘记了,正一脸疑惑的看着笑意盛开在嘴角上的璃。

“那个叫做伊琪儿的姐姐,还记得么?”

反正璃还记得。

“伊琪儿……伊……”

辰歪过头,显得十分费力的想着的,没过一会儿,他便露出笑颜,大声说: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被哥哥抱回来的那个姐姐,对不对?提她干什么?”

辰不解的问道,其实打内心深处,他对伊琪儿的印象并不好。毕竟自己的哥哥那么照顾她,这让自己隐隐有些吃醋。

“你说,她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呢?”

璃再次将目光放远,像是一个遥远的期盼。

“我不知道。”

辰回答的很干脆,但璃还是从他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他的沮丧不满与不开心,毕竟小孩子的情绪还是比较容易猜测的。

“辰,你不喜欢她。”

璃看着他倔强的小脸,轻轻问道。

“嗯,因为哥哥对她好……”

辰如实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后,就低下了头。

璃愣了一会儿,反倒笑了。

“辰,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你想听么?”

“想听!”

辰毫不犹豫的回答,同时重重的点了点头。

璃看着辰期待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忍。不忍的是,在辰知道了那些事之后,还能再这样快乐的面对自己么?

“我的母亲,叫琉璃。”

这时璃的第一句话。

“好好听的名字,她一定和哥哥一样,是个很好看的人。”

璃听后摇了摇头,然后对辰说:

“辰,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能见到自己的母亲,并且和她一起生活。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她就死了。”

辰听到这里,眉毛皱了起来,眼神也瞬间黯淡了下去,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失望和伤心,璃很欣慰。

“哥哥……不要难过……”

除此之外,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更好,更能起到安慰他的作用。

“没事的,我不难过了。”

璃对辰笑了笑,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

“嗯,哥哥,讲些开心的事啊,你小时候的。一定有什么很有趣的事对不对?我小时候就有很多有趣的事。记得我七八岁的时候吧,比较顽皮,结果不小心把一个侍女的头发给烧了……因为这事,母后狠狠的训斥了我呢,说什么将来要成为一国的君王,怎么做事情这么没有分寸,还经常说我不听话,不如你一样温顺安静。”

辰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也没注意道璃的表情一变在变,最后定格为平静。

“你母后说的没错,你就是顽皮。以后,我是说等你继承了父王的位子后,你想让人说你人家都不敢再说你了呢。”

“怎么会,我永远听哥哥的话!”

辰嬉笑着皱了下鼻子,天真得很。璃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不禁又扬了上去。不得不说,璃和辰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开心的。辰是一个那么单纯的孩子,和他在一起时永远不用担心什么话会不小心说错,什么情绪不能轻易的露出,在他面前,什么都无需担心,因为就算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辰也会安静的陪着他,坐在他身边,然后看着他或高兴或忧伤,或无所事事或冥思遐想。

“辰,下面我要说的就是为什么我会经常想起伊琪儿了。”

他仔细的想了想,本打算将辰的母后芷岚对琉璃和他自己做过的事告诉他的,可是他真的担心,他会接受不了这些事实,于是他直接跳过了那最悲哀的部分。

“嗯,我听着了。”

“那一年的我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年纪,所以我也很调皮。那天下午,我偷偷的跑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跑出去了吗?好厉害啊!”

辰对他随口编出的谎言激动不已,就连眼神都明亮了许多。

“嗯,所以我就遇到了坏人。”

果然,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辰的脸色便立刻又激动变成了惶恐,仿佛身临其境一样。

“然后呢?”

他迫不及待的问。

“后来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埋进了土里。”

璃说着的时候,紧紧的攥住了拳头。因为那日的场景实在令他难以忘怀。直到今天他再想起,那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都会紧紧的摄入他的大脑,充斥着他的神经。

而就在他回忆当时场景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辰陡然转变的脸色。

“哥哥……有没有事……”

辰小心翼翼的抓住辰的手,轻声的问道。就好像这件事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让他不敢提及。

“没有事。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事么?”

璃话锋一转,用这个问题将事情引向主题。

“为什么啊?”

整个过程中,辰都按照璃设下的每一步去走。

“因为就在我被埋起来的那个森林里,住着伊琪儿。那天很巧,她救了我。可是那时的我还太小,所以她不认识长大后的我了。而且当时我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但是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伊琪儿。”

后面的事,璃一个情节都不落的讲述了出来,而辰更是一脸惊讶,随后变成了沮丧与失落。

璃停下来之后,过了很久,辰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哥哥,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让我担心的事了。虽然那时候我还很小,可是如果让我知道,也一定会很担心的吧。为什么……人会这么可怕呢,哥哥。”

辰仰着头,背对着阳光对璃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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