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第一个进去的，就是反对的最凶的燕春城。
这个琉璃幻境的传人，被厉咎卡着脖子，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禁空虚渡之中。
这一招很管用。
木玄成等人老实的走进去，没有说一句废话。
看着众人消失在光芒中，厉咎笑道：“这群小家伙，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然后朝雪寒衣抱拳道：“雪兄，三日后见。”
说完转身走进了禁空虚渡。只是转身的刹那，却看向地上的云明。
云明与他对视，目光灼灼，一点都不弱了气势。
厉咎走了，云深聚恢复了安静。
看着成了废墟的云深聚，雪寒衣站起来道：“带着他，跟我走。”
他走出云深聚，消失在茫茫雪夜。
兰净尘已经恢复了自由，赶紧将云明拉起来，问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云明苦笑，却不敢说实话。万一引出屋顶的事情，他就真的悲剧了。
她搀扶着云明跟在雪寒衣身后，也消失在夜色中。
但两人怎么都没想到，雪寒衣让他们去的地方，会是云深聚的隔壁！
是的，他们出门右拐，就进了旁边的院落！
坐在院中的石墩上，云明道：“前辈行事异于常人，深谙大智若愚的道理，这一手玩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雪寒衣并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正屋。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们隐隐看到雪寒衣走进去，走到中间的位置。
那里似乎有一张桌子，他从怀中掏出将一件东西，放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他从屋里走出来，轻轻合上房门，坐到云明对面。
整个过程他都是蹑手蹑脚的，乎生怕打搅到什么，格外认真。
兰净尘两人看着他如此正式的行为，不免对屋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不等他们开口，雪寒衣就道：“这屋不要进。”
两人立刻点头。
话越是不经意，越是重要。两人知道，这个屋子，纵然有天大的秘密，恐怕都不能去开启了。
好在两人都不是那种好奇心浓重的人，略微点头，算是回应。
兰净尘道：“前辈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雪寒衣道：“没想到我们在风雪岭之后，会在这里相见，让人意外。”
他看看云明，又看看兰净尘，笑道：“如果我说我知道你们是谁，更加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你们会如何？杀了我？”
兰净尘惊异，不确定道：“你说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雪寒衣点头：“可不是你们表面的身份。”
他指着云明道：“云家出来的，都是光鲜的英雄。于是那些不光鲜的一面，就被人掩饰起来。可世间，那会有完美无缺的人物？”
他笑了起来：“所以啊，就算你这个在众人眼中算是光鲜英雄的小家伙，就真的当的起英雄这个词？”
这话说的隐晦，但两人还是听懂，他确实洞悉了云明的身份。
不过这也不奇怪，在风雪岭两人见过，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他是云家人。现在正式说出来，也不是特别让人惊讶。
但他总是说云家人，而不是大周皇室，这也让人疑惑。
雪寒衣继续道：“大周未必好，宗派未必坏。我知道的是，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好，那纵然掌控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兰净尘，目光热切，看的兰净尘莫名其妙的，小声的喊了声：“前辈？”
雪寒衣没有回头，目光更加热切起来。
云明见了，一把拉过兰净尘坐在身旁，说道：“前辈所言极是。可有时候，如果给不了对方安定幸福，勉强在一起，未必是好事吧？”
雪寒衣看着兰净尘，喃喃道：“真是像啊……”
听着云明的话，他慢慢回神，略有些尴尬：“人老了，眨眼就陷入了过去。”
一句话揭过，他继续道：“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如何知道，不和你在一起，就是她的幸福呢？”
他感慨道：“我们最大的悲剧，就是自以为是，以为是为对方考虑，可你何曾知道，对于她来说，纵然跟着你吃糠咽菜，破衣烂衫，她也觉得高兴。”
他看着云明道：“或许你会觉得自己居无定所，没有未来。可你从来不知道，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她的未来。失去了你，那才是真的失去了未来。”
雪寒衣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说的，是他自己。
说道最后，他叹息道：“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一边，兰净尘反手握住云明的手，死都不想分开。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和温度，云明知道不能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便问道：“前辈，您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叫我们过来，究竟做什么？”
雪寒衣已经收敛心神，笑道：“我虽然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可未来的事情太大，我想要独善其身也不可能。提前做着准备，算是有备无患。”
雪寒衣这话算是回答，可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让他们疑窦丛生。
兰净尘道：“那前辈为什么不直接参加一方呢？”
雪寒衣看着云明，笑而不答。
云明道：“前辈，见面两次，晚辈承蒙前辈不弃，救我两次。大恩不言谢，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这是云明的态度。没有这个态度，雪寒衣未必会说实话。
果然，雪寒衣道：“在云深聚的后堂，你还记得那个阵法吗？”
云明点头：“那是禁空虚渡的阵法，有问题吗？”
雪寒衣笑道：“你说，四荒和几大宗派都派人来冰荒，还是在大周朝进攻冰荒的时候，这正常吗？”
云明反问：“那前辈以为……”
雪寒衣正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他余光看向云明：“至于怎么去？我记得你在水缸里面待了很久吧？”
云明眼睛露出神采，潜入九重天驻地探查，这是早就定好的。之前苦于不知道九重天在哪里，也就无从下手。可现在，正是机会。
想到这里，他猛然想起，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前辈一手促成？他早已决定这么做，这才提前将他丢到水缸中？
他刚要去问，雪寒衣已经转移了话题：“我来冰荒是为了取冰荒皇室的皓月玄冰晶。之前取了一块，冰荒的戒备森严了不少。我就随意的在千雪山尾劈了一剑，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也成功的取来了第二块。”
兰净尘睁大了眼睛，指着雪寒衣“你”了半天，雪寒衣笑道：“看起来你想起来了。”
云明还不了解其中的事情，经兰净尘一说，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雪寒衣继续笑道：“刚才闻人家最有出息的闻人罗正来了，我给他说我后天去取最后一块皓月玄冰晶，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云明还没回答，兰净尘想到闻人白说的这里已经被戒严的事情，立刻问道：“难道现在傲雪城戒严，就是为了防范前辈？”
雪寒衣摇头：“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这样了。现在天下大变，这大变的序幕，有可能就是在冰荒掀起的。”
这句话，云明暗暗点头。
正如他和闻人冰清猜测的那样，傲雪城的情况，果然不容乐观。如果这不是为了防范雪寒衣，那剩下的，就只能是九重天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说，冰荒皇室已经有所警觉，甚至有了行动？
他揉揉脑袋，不仅暗叹一声，这傲雪城的局面，也太乱了。
寂灭如新的观礼，冰荒内部的分裂倾轧，外部还有雪寒衣这样来历不明却至关重要的武者。更加不要说像之前的离辰子还潜藏在一边，像毒蛇一样注视这一切，随时准备趁人不备咬你一口。
这一趟冰荒之行，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这时，他想到了百里，这两个家伙跑哪里去了？
两人的谈话，兰净尘全部都听懂了。但这些话背后的东西，她却不能全部想到。
她看着眉头紧锁的云明，大大咧咧的拍着桌子道：“你苦恼什么！来冰荒两件事，你总要先选择办哪件事。然后倒推不就好了。”
云明两人看着她，疑惑道：“倒推？”
兰净尘点头：“就说这九重天的事情。我们现在知道的，就是这个虚空禁度的阵法。正着走，下一步很难推出来。那就倒着来。”
她说着，兴致高涨起来：“我们的目标是拿到那样东西。那我们就必须知道它在哪里，并且进到那个地方。那如何知道它的位置呢？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知道，但进到那个地方，就只有进入到九重天一条路。可巧，这条路，我们有！”
听到这里，云明两人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不对，可是直接锁定结果的倒推，在行动中，每一步的目标都是如此明确。
就这一点来说，兰净尘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云明立刻想到另一件事：禁空虚渡绝对不止云深聚这一个。以雪王闻人罗毅与九重天的关系，他的府上绝对存在这样的阵法。
或者，可以通过九重天逆推到雪王身上，进而解决冰荒的内乱，从而争取到冰荒。
一石两鸟，岂不美哉？
雪寒衣道：“好了，该说的我说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靠你们自己了。”
他站起来，走进屋里面，片刻又出来，怀里面多了一坛酒。
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他再次转身离去。
“这是幽冥泪！”
“另外，我三日后通过九重天给我的特殊通道离开。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