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凡在打量奈笙的时候，后者何尝不是在打量他，从那晚宁乐的反应来看，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宁乐在凡界的男朋友，长得倒是挺一表人才的。
“她在哪儿我怎么知道？”看样子，宁乐是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个男人，所以找不到人便找到他这里来了？
上次将宁乐送到元旋那里帮她疗完了伤便走了，此时她是在妖界还是在元旋那儿他也不清楚。既然宁乐没告诉他，自己又何必多嘴。
明子凡显然不相信，“那晚你将婧婧带去哪里了？”
“怎么，她没告诉你？”奈笙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颇有种挑衅的意味在其中。
不知怎的，奈笙忽而起了逗弄的兴致。
果然，明子凡捏紧了拳头。
“我问你婧婧她在哪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你既然有本事找到我这里，怎么就不知道她在哪里？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该死！”明子凡一脚踹了过去，但奈笙的身手又岂是明子凡一介凡人可近身？
闪身一躲，奈笙的身影落在墙边，而他所坐的那张椅子已经被明子凡踹翻在地，桌子上的文件，杯子等因受到殃及而散落一片。
白衣大褂纤尘不染，似是而非的视线看人时闪过几分不屑，几分漠视，仿佛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入不得他眼。
“真是太过冲动。”
冲动是心虚的掩饰，看来他的内心已经产生了波动，凡人的感情真是脆弱，他只不过出言刺激了一下，这就经受不住了。
“知道她为什么受了伤？为什么非要我带她走？你知道那晚是谁给她疗伤的吗？”
奈笙每说一个字，明子凡的后槽牙便要紧一分，因太过用力，脸部的肌肉出现了痉挛，但他毫无感觉，他只感觉到有一团火在胸口，烈烈的燃烧。
“闭嘴。”
明子凡抡起拳头，往奈笙的方向砸去，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被人打开。
“奈笙……”许婧推门的手蓦地收紧。
“主任……”紧跟许婧而来的楚阳看到屋里的情景瞠目微怔。
还真的打起来了。
“婧婧？”
明子凡看到许婧反应有些慌乱也有些无措，但随后意识到她来这里是找奈笙这个男人的时候，一颗心沉落到谷底，原本砸向奈笙的拳头最后还是松开。
许婧扫了一眼屋里的混乱，最后视线落在明子凡身上，她没有忘记，方才她进来时，他在干嘛。
撞到许婧那双平静的眸子明子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婧婧，我……”
在他开口的那一瞬许婧收回视线，走进屋里，对奈笙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奈笙双手插进兜里，对明子凡抬了抬下巴，“你找的人已经来了。”
相比于奈笙的风淡云轻，明子凡显得甚是狼狈，一头碎发也不见了张扬，垂搭在脑袋上。
“走吧。”许婧示意明子凡。
从开始到现在她的表情一直很静，静的让明子凡忽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形容为紧张也可以形容为害怕。
两人走后，楚阳蹭进了屋子，顺便很贴心的将门关上，阻挡那些围观看戏的视线。
“大场面啊？主任，冲冠一怒为红颜。”楚阳八卦兮兮地笑着，边笑还边对着奈笙竖起了大拇指。
两男争一女，主角之一还是他们院里吸粉无数的院草，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莫名的很激动。
奈笙看了一眼周围的混乱又看了一眼笑容很贱的楚阳，幽幽森光打在他脸上，“好笑吗？”
楚阳点了点后又摇了摇头，挂在嘴角的笑容一秒收回，他好冷，尤其是背后，好像有阴风刮过。
“那个，主任，那边还有些事，我，我先走了。”他指了指后面，拔腿就要跑。
“站住。”
楚阳心觉不好，慢慢，慢慢地转回头，“主任……”
奈笙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这么闲着爱看戏，不妨把帮我把东西清好，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位子，你应该知道的，一毫米都不许错。”
楚阳内心狂嚎，他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原来在什么位置，不过还是很任命地走了过去。
谁让自己只是个实习生呢？
医院旁边的一间咖啡店里，许婧抿了口咖啡，苦涩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她皱了皱眉，来凡界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咖啡的味道，第一次喝还是明子凡带她来的。
蓝山咖啡，他最喜欢的口味。
她将杯子放下，改为双手握着，“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她知道明子凡一直在联系自己，但是她身在妖界没法联系他。
明子凡想问她明明知道自己担心为何还一直不联系自己，可是看着她消瘦的小脸，这句话还是没有问出来。
伸手覆在那双柔荑上，眉宇之间尽显担忧，“婧婧，你这些天去哪儿了？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
许婧的手指往里缩了一下，很细微的动作，她垂眸看着，心里有些异样，但能确定的是没了之前的波动，“伤已经好了。”
“他帮你治的？”
许婧抬眼后又转开，淡淡应了下，“嗯。”
“那你和他……”
许婧明显感觉到覆在手上的温暖在收紧，在颤抖。
“在我小时候家里就把我俩的婚事定了下来，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见过，上次你和霍玲儿吃饭的那次，是我和他正式的见面。”
他一直在等着解释，也在寻找着解释，可当真正的答案摆在自己的面前时，他的心却不是想象之中的安然。
她说……他们自小定下了婚约，她说那次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
所以她想说明什么？
明子凡豁然站了起来，因动作太大，使得桌子上咖啡洒落些许。
“许婧，你什么意思？耍我？玩我？还是你觉得踏两条船很有意思？我明子凡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耍你，玩你，脚踏两只船。”许婧将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复述了一遍，极为平静的表情，如同失去了颜色的蓝色的妖姬，“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婧婧，我……”明子凡也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但当时被婚约二字刺激了神经，想也没想这些话便脱口而出。
他坐下，去抓许婧的手，想去解释但是许婧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些天我还在反思，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患得患失，给不了安全感。可现在我又想，我是做了什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就因为，我和奈笙吃了一顿饭？就像方才我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后，真的，我从来没相想过，你的反应居然是这，三年的感情，我居然得不到你的一点信任，你总怪我为什么不会吃醋，我觉得很可笑，原来证明爱情的方式是吃醋，是防备。”
“子凡，上次我遇见你的母亲，你母亲质问我为什么我们谈了三年的恋爱她却毫无所知，她问我你为什么瞒着不说。我觉得你母亲说的很对，我就是你拿来玩玩的，我这个身份配不上你明家的大门。”
明子凡急于证明，他慌了，真的慌了，他总觉得如若再不抓紧她的手，他会终生后悔的，“不，婧婧，我喜欢你，是真心的，不要听我母亲胡说。”
“好。”许婧深深地看着他，“你说我从来没有对你提过要求，那么现在我要求你回答我，当我和你家族相悖时，你是会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的家族？”
明子凡的伸出去的手猛然一缩，面色纠结。
看到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婧苍凉一笑，“知子莫如母。”
她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压在杯子下，起身。
“婧婧……”
“明子凡，我以为我们会成为一路人，看来还是陌路比较合适。”
“但是我的家族不会和你相悖的，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明子凡在她身后喊道。
许婧脚步顿住，回头，轻声道，“如果是我，那么，你就是我的家族。”
明子凡眸子轻颤，颓然坐下。
纵使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你给了我不得不回头的理由。
明子凡，这三年还是感谢你，不是我们不懂爱情，而是我们没有爱情。
最后，祝你幸福。
“他走了？”奈笙余光扫了下再次出现的许婧，又重新看向手中的片子，屋里经过楚阳的第128次不放弃的实验，终于将所有的东西按原位置归位。
“今天，谢谢你。”她知道以他的本事根本吃不了亏，但她感激的事他对明子凡的手下留情。
“你男朋友。”
“曾经是。”
这次的视线看向许婧的时候长了些，她哭了，即使她掩藏的很好，他还是看出来了，心里有些愧疚，“其实你不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说了些话刺激他，也许也不会这样。”
许婧自嘲地笑了笑，“所谓旁观者清，连你都发现了问题，也许他不够爱我，也许我也不够爱他。”
奈笙没有说什么，但在心里他却并不这样想，如果不够爱，明子凡绝对不会活到今天。
但至于明子凡究竟爱不爱许婧，他给不出结论。
不过以他们的关系说起这些还真是有种莫名的不自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