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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样的场景

在我们左手方的墙角里,有一块巴掌大的不规则石面袒露在外,因为周遭皆是差不多的材质,所以一开始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要不是此时光线巧妙,我也看不到那个隐蔽在侧上方的字符。

这是一个篆体字,上面类似于“目”,下面是个“儿”,是现代“贝”字的旧书。

我稍稍思虑了一下就有了眉头,“十有八九是当时的工匠刻的。”

黑子:“啥意思?”

“钱。”六大爷好像也有所了解。没错,古人是将钱称为贝,但是贝却并不单指货币,所有的钱财宝物,皆可用这个字来概括,于是后来,才有了宝贝这么一个更加形象的词。

只让我想不通的是,工匠为什么要在这石头上刻这么一个字?

二大爷把手掌贴上去,左右晃动了一下,那石头嵌得不是很牢,有明显的位置变化,与此同时,在石头往右一尺宽的地方,露出了一条纵向的石缝儿。

我见状一喜,赶忙把指头送进去扣住,与六大爷一起发力,面前的石皮当即活动开了。

这块石皮是特制的,表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头砂砾,可背部却是一整个儿的石板,石板有半人高,后面的洞口,自然也是一般大。

随着六大爷一同进入,洞口后方的空间不大,人在里面没有办法做到直立行走,只能躬身,黑子更甚,他只能用爬的。

从两边的墙壁上看,这洞穴开凿得很是粗糙,所以我猜是工匠们的私活儿。也就是所谓的逃生通道。

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真的是逃生通道,那它肯定是直接通往外界的,因为施工条件苛刻,工期越短越好,就算不得已需要绕过潜在障碍,那也是水平曲折,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劲儿的往下攮。

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石面上的那个贝字,与眼下的情况一相串联,脑门儿上直接就沁出汗来了。

这群匠子,该不会胆大到挖隧窃宝吧!

我暗暗的吞了口唾沫,安慰自己说应该不会,修建陵墓的匠师,监守自盗,这特娘的根本就没有先例啊!这要是定罪的话,别说是株连九族了,估计得连祖坟前的蒿子都给铲平喽。

越是怕,却还要非得要死不死的往那边儿想。一个王侯墓的修建,动辄成千上万人,就算敢碰这“野味”的极少,可再少也有那么大的人口基数垫着,这墓里还能剩下个啥?怕是坑老鬼的骨头架子都得给拆不拆不拿秤分匀才够用。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一路,压根儿没去计算自己脚下去了多少路,临到出口,才算是缓了缓神儿。

出了通道,我们就看到了一扇大开着的石门,左右两面都是砖墙,垒砌的相当讲究,而我们出来的甬道口,则是嵌在了石门正对的墙上,边沿处的石砖层次不齐,明显是暴力破坏出来的。

我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儿,发现了一堆碎瓷片儿。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完了,猜中了。

这明显是一间存放陪葬品的墓室,只不过现在被人掏空了,光从空间上看得有五六十平,也不知道多少好宝贝遭了毒手。

我说黑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黑子一脸茫然,根本听懂。

六大爷眉头紧锁的看了看我,不用说,一准儿是有了底。

出了石门,我仿佛来到了鸽子房的过道儿,放眼望去,左右尽是朝外打开的门板,我们挨个儿搜寻。

费了半天功夫,收获了三枚印有“五铢”二字的铜币,五铢钱是汉朝才发明的统一货币,现在的市场价从五十到五百一枚不等,我将它们牢牢握在掌心,满心酸楚。

“四哥,是不是有人比咱早来?”黑子总算是看明白了,语气颇为遗憾。

我点点头,就是没跟他说早了一千多年。

“那咱还要不要往里走?”

对于我们这行来说,有点儿锅碗瓢盆儿都算收获,就看先前遇到的铜箱子,就乎着扛回去也能贴补家用,只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但是想想接下来可能还要顶着风险,值不值就是一个问题,我也拿不定主意,随即询问了一下六大爷的意思。他说来都来了,就算没东西,权当长见识吧。

到底人老看得开,长见识,那不就是观光么?!韩信墓三日游?

韩信一生征战,世人只知道他是兵仙,军圣,无双国士,却不知晓,他地位最高的时候可是做过楚王,临死失势,最差也是淮阴侯,积攒的财富不可估量。往亏了说,就算他大部分的家产充入国库,剩下百分之一也够养活一方水土,就我们一路走来看到的这些墓室,零零总总得有二十多个,全都扫荡一空,得亏我没有心绞痛之类的旧疾,不然今天非死在这儿不可。

走过墓室排列密集的一段路,眼前出现了一个很高的拱门,建造拱门的砖石上有很多内凹的痕迹,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人扣走了一般,我叹了口气,肯定又是一些宝石之类。

门后的空间向两侧扩张了不少,四周都铸有高墙,我也弄不清这是一个何种用途的地方,只是随着六大爷踏入。

脚步带动视野,看到的越来越多,我才敢确定,这里,居然是一处别院!

有一方水池,不过里面的水已经干涸。水池周围环绕着一片泥地,应该是种植花草所用。还有正对池塘的石制的桌凳,这个角度,赏花饮酒最好不过。

最显眼的是伫立在院落最里面的两棵树,已经枯死,不过却没有倒下,更没有腐烂,我闻了闻,是香樟。

灯光左转远射,扫出来的是相连的四五个厢房。

木质的门窗结构完好,我猜也是香樟木所制,只不过表面的红漆氧化的很严重,致使它们看起来有些破败萧条。

就算是古人笃信死后可以灵魂出窍,依旧可以再自己的陵寝里生活,可也没有这么出格儿的。在墓里修建别院花园,不是不可以,但是世俗的眼光必定灼灼,有些子条条框框虽然没有摆上台面,可它们切实存在。韩信如此修建自己的陵寝,可以说率性,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更多的是失礼。

这是一个敢于挑战时代的男人,不可谓不英雄。

厢房的门都是关着的,所以我对里面多少都抱有一线希望,疾步走到最左侧厢房的门前,扬起手电,对着门上的空洞往里照了照,一道强烈的光芒直接射入眼眶,我顿时就两眼一扒瞎,啥也瞅不着了。

还没慌过两三秒,我就听到六大爷在我身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是面铜镜。”

我一听,完全顾不得眼睛的酸痛,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铜镜,起码能算是个器物,好过铜钱千万倍啊!

木门上千年没有开过,门轴里面的油早就干透了,上手一推,吱呀的声音刺耳无比,满房的素色涌入眼来。

房中的布缕破烂的不成样子,一条条的从上倒挂下来,我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自己进了一个灵堂一般,不过细心之下就会发现,布缕上的那种白,并非是纯白,而是米白,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减不少。

我原本是想径直去观察铜镜,六大爷却在这时干咳了两声儿,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

他就站在房中唯一的床笫前,床上的被褥也是米白色,兴许是材质较好,起码还能练成块儿,被褥高高隆起,底下露出缝隙,我弯腰往里看了一眼,有两个交错的腿骨贴合在一起。

六大爷看似一本正经,可眼神有些躲闪,我觉得有情况,跟进两步,站到窗前,用手电把那些一碰就碎的床帐扯掉,看到床头的景象时,一种不便言说的感觉腾然而起。

是两个死人头骨,一者在上,一者在下,上者伏在下者颈间,姿势微妙。

我的目光从床头游走到床尾,经过被褥高高隆起的部分时,忍不住地停顿了一下,耳根子都有点儿发红。

“六大爷,您见识过这场面没?”我一本正经的向老前辈请教。

六大爷冲我眯了眯眼,“小兔崽子。”

后面排队观赏的两位青年可都是真正的鲜肉,脸红得比我还要厉害。

待到四个人的脸色都恢复了正常,我又问了一遍,依旧是没人见识过。

在这鬼气森森的大墓里,居然有一对骷髅以一种如此暧昧的姿势出现在床上,任谁也无法理解。

如果负责一点,我们应该揭开被子看看具体情况,可是纠结到最后,谁也没有动手。

既然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什么,我索性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房间的别处,最先打量的就是那面铜镜。

从体积和外饰上看,这就是一面梳妆镜,非要说有什么地方与众不认同,那就是镜边的纹路繁复了些,显得精致不少。镜子向我反映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是一个女人。

我在脑海里反复的倒腾着,有什么女人能有此殊荣,在韩信的墓里占得一房?

最容易被人想到的,就是他的夫人们。

韩信生前有三位夫人,分别是香姬,薄姬还有殷嫱,这三个女人,各有千秋,对韩信都极好,如果是她们中的一位,那倒情有可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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