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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对策

如果能够统一思想,局面绝对不会弄得和现在这样糟糕。

若是第一时间,集结数万大军,趁着叛军还没发展壮大将其全部消灭,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一开始就招抚,然后分化这些叛军,将他们安置到各个不同的地方,这个时候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壮大。

正是因为剿抚之争不断,剿又不拼尽全力去剿,抚又没有诚心实意的抚,导致叛军一步步做大,现在成为心腹大患。

更让崇祯恼怒的是,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朝臣们的意见还是没办法同意,有些还是坚持剿,有些则坚持招抚,而且还有一些墙头草,今天支持招抚,明军支持剿灭,搞得还是乌烟瘴气。

终于,崇祯的怒火还是爆发了“唐天才呢?死哪去了?难道要朕派人去请他?”

身份兵部尚书的张凤翼连忙说道“陛下息怒,微臣已经传令给他,想必马上就来了!”

刚说完,一个太监便在门外禀报道“陛下,兵部右侍郎唐天才求见!”

“让他滚进来!”

崇祯没好气的说道,平复一直和和气气的他,也难免爆了粗口。

随后,喘着粗气的唐天才,便进入御书房。

说实话,唐天才现在只是个出气筒,这事儿跟他没多大关系,但崇祯就是这么个脾气,觉得山海关丢失的责任,唐天才的责任最大。

昌乐之战结束后,崇祯还是没打算谈判,天策军都打到北直隶了,这个时候和谈,岂不是让天下百姓耻笑,他就想继续增兵,继续从边军,关宁军,京营抽调兵马,还有洪承畴,杨一鹏,南京的守备兵马,把这些兵马也统统调集过来,一起合力剿灭天策军。

而调集这么多兵马,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就派了唐天才这个兵部郎中,假意去跟孔有德谈判,一方面实地查看叛军虚实,另一方面拖延时间,让叛军放松警惕。

结果唐天才很快就回来了,虽然也看到了登州的部分情况,但还不够详细,但他带回来鞑子可能要进攻的消息,却让崇祯暂时也没有计较这些。

当时唐天才就把从孔有德那弄到的情报上抄写润色一遍,然后呈给崇祯,当时崇祯就被吓了一跳,这些情报无不表明鞑子很可能会再度进攻大明。

而后崇祯派人去询问祖大寿,果然也发现了鞑子的一些异常举动,跟唐天才获得的情况如出一辙。

当时崇祯就召他入宫面圣,面议此事,而唐天才对此早有准备,侃侃而谈,比如那些野人女真出现在沈阳,就像他亲自去看过一样,把崇祯唬的一愣一愣的。

而且还提出了很多应对之法,让崇祯很是欢喜,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个能人,不过想到被袁崇焕忽悠的悲惨经历,他这次也算是留了点心,没有给予他太多全力。

不过唐天才也算是立下大功,崇祯还是升他为兵部右侍郎,接替战死殉国的刘宇烈的位置,让他去蓟州整顿兵马,兼理永平军务,防备鞑子再度绕道察哈尔入寇。

结果鞑子确实来了,但天策军也来了,先是抚宁和昌黎被攻陷,然后山海关被天策军攻陷的消息传来,紧接着义院口,简得领,界岭口,桃林口等长城的关口也被攻破,唐天才都快打到喜峰口了。

崇祯急忙撤销唐天才的职务,回京复命,然后紧急启用帝师孙承宗,处理蓟州和永平的军务,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解决目前的困境,把天策军挡在蓟州以东。

崇祯对待孙承宗其实很刻薄,基本上就是有困难找孙承宗,用完就扔了,等到再有需要的时候再拿起来用,就和他的嫡系将领,马世龙这个山海关总兵一样。

就像是抹布一样,需要的时候就用,不需要了嫌脏扔到一边。

崇祯二年鞑子入寇,孙承宗就被紧急启用,后率军收复了遵化四城,让鞑子企图在关内立足的计划泡汤。去年大凌河一战失败,他又被罢免,现在情况危急,他又再度被启用。

尽管被如此对待,孙承宗却没有丝毫怨言,就和上一次替袁崇焕收拾烂摊子一样,这次孙承宗还是在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今天上午就进京面圣,搞清楚了大概情况,就带着崇祯的厚望,奔赴蓟州。

唐天才接到崇祯的谕旨,也没有耽搁,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师,好在唐天才会骑马,两天时间就从永平赶回京城,不过进入皇城之后,他没办法骑马,只能徒步进入紫禁城。

两天的奔波,让他相当疲惫,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崇祯什么脾气,他们都了解,毕竟孙承宗的例子摆在那,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一个不慎,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不说别的,如果孙承宗不是四朝老臣,而且又是帝师的话,依照崇祯的脾气,砍了他都不奇怪。

唐天才也想到逃跑,归顺天策军,但想到自己的家人还在京城,到了天策军没有什么拿手的本事或者功绩,估计也很难混出头,还不如会京城,冒险搏一把。

看到还在大口喘气的唐天才,还没等他说话,崇祯冷冷的说道“唐天才,当初你信誓旦旦的说鞑子会再度出动,进攻大明,现在呢?”

“陛下,这,微臣没说错了,鞑子确实出动了啊,确实在进攻大明啊!”唐天才也不知道是脑抽还是怎么地,居然回怼了崇祯一局。

说完这句,他就后悔了,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

“你……”

崇祯顿时被他这句话给气的噎住了。

关键是还没办法反驳,因为皇太极真的率军出动了,而且还不少,足足五六万人,打的也是锦州,而锦州也是大明的地盘,所以并不能说唐天才哪点说错了。

一旁的张凤翼杀人的心都有了,你唐天才这么相死,自己找根绳子上吊不行,万一真把皇帝惹怒了,你死了是小,老子被牵连才是大。

张凤翼是兵部尚书,唐天才是兵部侍郎,是他的直属下级,要真惹恼了皇帝,唐天才被砍了脑袋,他必定会受到牵连。

说起来,张凤翼现在也头大的很,前任兵部尚书熊明遇,就是因为天策军的事情被罢官。

原本他也没把天策军看在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主站派,所以被同样想要剿灭天策军的崇祯,给拉到兵部尚书的位置。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想有十三万大军,能够一举平定山东叛军,自己也能放松一下,结果昌乐一败,让他又陷入了熊明遇的尴尬境地。

随后鞑子又大举进攻锦州,天策军还渡海突袭拿下山海关,整个关宁防线危在旦夕,局面可比熊明遇糟糕多了。

一大堆烦心事儿要解决,张凤翼脑中还是一团乱麻,唐天才这个没脑子的又来捣乱,他能不生气么。

不过未必避免波及到自己,他还是急忙打圆场道“陛下息怒,唐侍郎也是一番好心,不过是疏于分析,没能看透孔贼的奸计罢了!这孔贼一向诡计多端,不然也不会数次击败官军,唐侍郎未曾与此等奸贼打过交道,中了孔贼的轨迹也再说难免!”

听张凤翼这么一说,崇祯的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糟糕了,冷冷的问道“唐天才,你这情报是从哪来的?”

“微臣,微臣是从孔有德那得来的!”

唐天才只得如实说道,瞒着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说来,你是被孔有德这个逆贼收买了?故意向朕透露这个消息,然后让朝廷忙于防备东虏,疏于防备叛军,让叛军趁机渡海攻击山海关,你好作个从龙之臣?”

崇祯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唐天才的耳中,不亚于一声惊雷,听崇祯这意思,是断定他跟孔有德合谋,玩了这么一出调虎离山,让天策军趁机拿下山海关。

为了洗脱嫌疑,唐天才急忙便捷“陛下,都是微臣的错,臣一时疏忽,被那孔贼蒙蔽,致使朝廷遭受重大损失,臣甘愿领死!”

张凤翼也连忙补充道“陛下,唐侍郎得知情报,立即回京禀报,也是出于一番忠心,为君父分忧!且他此前从未与孔有德有过来往,断然不会与孔逆合谋,不过是一时疏忽,才让孔贼的奸计得逞!

不过,此番孔贼渡海来袭,朝廷水师损失殆尽,对于此等渡河攻击的行动,很难预料!不过唐侍郎丢失昌黎和抚宁两城,罪责难逃,臣请依大明律法处置!”

吏部尚书闵学洪也站了出来“陛下,唐侍郎此番犯下大错,按律当斩,但念在其为陛下分忧的份上,臣恳请革去其兵部侍郎一职,削籍为民,永不叙用!”

其余的众人也都纷纷开口,有支持将其处死的,有希望将其再度派往蓟州,入孙承宗账下,戴罪立功的,也有和闵学洪一样观点的。

看到众人都表态了,崇祯冷冷的说道“就依闵爱卿所奏,将唐天才削籍为民,即日逐出京城,永不叙用!”

随后,瘫倒在地上的唐天才,被两个侍卫拖了下去,他这不是害怕,而是高兴的摊到了,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还奢求其他什么呢?

唐天才被拖走后,御书房内暂时也恢复了宁静,众人之所以帮着张凤翼把唐天才处理掉,也是为了解决掉眼前的困局。

如果在这个唐天才身上耽误太多时间,没能快速拿出解决方案,使得局势恶化,可就得不偿失了。

崇祯的怒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开口“张凤翼,你是兵部尚书,现在的局势,依你看该当如何处理?”

张凤翼也不计较崇祯直呼其名,缓缓说道“依微臣看来,当务之急乃是稳住孔有德,孔贼虽然能打,但其麾下兵马有限,河间府,东昌府都要应对朝廷大军,青州城内还有朝廷数万强军,以及各个州府需要分兵防守,孔贼能投入山海关的兵力最多不超过三万!

以朝廷在北直隶的二十余万兵马,孔贼翻不起什么风浪,需要担心的是,孔贼会不会和鞑子连个起来!”

听到这里,崇祯也是脸色骤变,听到天策军打下山海关的消息,他只是愤怒,现在听张凤翼这么一说,他内心也生出了一丝恐惧。

是啊,如果叛军和鞑子联合,将会是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足以让大明倾覆。

己巳之变过去才两年,崇祯怎么可能忘记,当初皇太极率领五万鞑子大军,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突入关内,攻占遵化,直逼京师。

好在京城防御不错,鞑子数次进攻都没能成功,虽然开始在京城周围大肆抢掠,京畿地区饱受战火蹂躏,持续了半年时间,崇祯三年五月鞑子才出关。

而鞑子之所以出关,就是因为山海关防线的存在。

他们入关走的那条路,是林丹汗的辖地察哈尔部,赶走了跟鞑子作对的林丹汗,毛文龙又被袁崇焕杀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冒险赌一把罢了。

虽然最后获得成功,但对皇太极来说也是一次惊心动魄的赌博。

他们来的道路,可是从沈阳进入科尔沁草原,然后又进入燕山,绕了一个大圈子,全程三千多里,如果不是靠劫掠京畿地区,以战养战,后勤补给根本不可能供应得上。

他们最终撤退,也是京畿地区被抢掠的差不多了,没办法再获得更多的补给,而且各地援军抵达,耗都耗不过。

自大明建国之后,土木堡之变和俺达汗入寇,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敌人后勤得不到供应,没办法长期作战。

而现在山海关和抚宁昌黎被天策军拿下,皇太极正在猛攻锦州,如果他们两方联合起来,关宁防线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别看宁远之战和宁锦之战都能挡住鞑子,那时的条件可和现在不一样。

那个时候毛文龙带着东江镇时不时的绕后突袭,鞑子又缺乏重型火炮,指挥得当,挡住鞑子也不奇怪。

而现在,天策军也一点都不缺攻城能力,整个山东都被打下来了,山海关也被拿下,宁远和锦州更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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