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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张远站了很久,直到感觉自己冻的无法呼吸时,张远才慢慢挪动冻僵了的腿,一步一步向村子里走去。果然变天了,竟然飘起了雪,似有似无的雪轻轻落下,凉了心,凉了思念,凉了曾经的热烈。

张远从村子西面回去,路过汪红家的老宅子。张远路过时,一眼都没看,直接往村子东头走去,回到了苏家。快走到门口时,看见苏冬生从对面跑过来,大声说:“姐夫,你回来了。”

“嗯。”

“快进屋,冻坏了吧。”

“没有。”

客厅里苏父早早熬了罐罐茶,赶紧给张远倒了一杯说:“暖暖身子。”

张远听话的端起小小的茶杯,仰头一口喝下。热热的苦涩的茶水沿着食道一路而下,整个人立马觉得暖和起来。今日的茶格外的苦涩,张远的口腔里许久都挥之不去的苦涩味道,让张远觉得身心舒畅。

苏母走进来说:“小远,要不今天不走了?下雪了。”

张远笑笑说:“妈,得走,公司里有事。”

“哦,那就早些走,一会儿雪下大了,路不好走。”

张远看看天,阴沉沉的,一点都没有放晴的意思。张远回头说:“也好,我马上就走。”

张远回到市区时,飘起了雪花,凉凉的雪花落在张远的发上、脸上,凉意直透心肺。尽管已经立春了,张远依旧觉得冷,这种彻骨的寒冷与张远记忆里的冷重叠起来。张远从内到外都是冷的感觉,没有一丝热气。张远把车停在商业街,穿过已经热闹起来的商铺,步行走到曾经是自己家的楼下。张远仰头,从这里可以看到自己家的阳台。曾经的阳台上有小人儿精心养的花,热烈喧闹。如今看过去,阳台上寥落寂寞,了无生息。张远站在冷风中,迎着越来越大的雪,看着曾经的家,泪水无声滑落,心中的痛苦潮水一般涌来。张远伸手压住自己越来越疼痛的心前区,大口喘气。张远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混乱。张远倒在了风月无边的马路上,陷入黑暗之前,张远听到周围一片惊叫声。

大年初七,开工大吉。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路上立马热闹起来。王安和刘冬、张哲这几天一直忙碌着,早忘了这是过年的长假,今日出门乍一看见突然就匆忙起来的街道,有些不适应和茫然。脑子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长假结束了,人们都恢复了正常的工作,脚步匆匆,行色匆匆。刘冬开着车,张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王安靠在车后座上。路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刘冬觉得视野有些不清晰打开雨刮器。嘴里说着:“雪越下越大,地上都白了。”

张哲看着车窗外突然说:“那是张远,汪红的老公。”

“谁?”

刘冬嘴里问着,顺着张哲的目光看过去。

“还真是张远,他在干什么?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大概这就是情深不寿吧。”

“他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了?”

刘冬原本车速就很慢,听了张哲的话,直接停车。王安透过车窗看着张远的背影,那种了无生机的绝望感又扑面而来。王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幽深探寻的目光盯着张远的背影,王安觉察到张远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王安推开车门下车,张哲和刘冬跟在王安身后。就在三人快走近张远时,张远突然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发出惊叫,三人迅速跑过去。刘冬伸手探查张远的颈动脉,抬头说:“还有。”

“快,送医院。”

刘冬和张哲合力抱起张远准备上车,张远悠悠转醒,不舒适的体位让张远挣扎着,短暂的茫然后,张远清醒过来,轻声说:“没事,放我下来。”

刘冬皱着眉头说:“你行吗?”

张远点头:“没事,刚才就一下,现在好了,谢谢!”

张远强行下地,对着三人艰涩的笑笑,转身慢慢走了。张远的背影寂寞、清冷、寥落,消瘦的背影在风雪中更显绝望。三人默默看着张远越来越远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伤感。刘冬低声说:“唉,两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让人心中难受,有些想哭的感觉。”

王安淡淡的说:“走吧。”

三人上车继续往化工厂的老家属区走。刘冬边开车边说:“这个张远看上去有些吓人,这才多长时间?我看他整个人都脱像了。说真的,以前光听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情,从没有见过现实生活中有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从张远身上我是真看到了。”

张哲也感慨道:“是啊,真让人感动。”

王安始终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就掩住了路上的脚印,外面的世界依然一片干净清洁。

车到化工厂的老小区门口,王安淡淡的的开口说:“那边的那些空房子可打听清楚了?”

刘冬点点头说:“问清楚了。”

“先去那边。”

走路得十分钟,开车也就两分钟。停好车,三人下车慢慢往村子里走。村子的建筑没有规划,拥挤而凌乱,每个院子都是紧紧相邻,村子里的路倒是四通八达,路面很窄,刚好能通过一辆小型货车,稍微大一点的车子根本进不来。总体看来,是个比较富裕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楼房,有新有旧,有高有低,几乎所有院子门口都停着一辆车,有的人家甚至在家门口盖了车库。这会儿有些早,村子里几乎没有人闲逛,村子里静悄悄的。王安慢慢往记忆里那几户没有住人的院子走去。

刘冬低声说着打听清楚的情况。村子里没有住人的院子一共四家,眼前这家的楼房有些陈旧,是村子里最早就发家的一户,在外做生意,很早就盖了两层楼,后来又加了一层。五年前一家人都去了外地,据说在外地干的不错买了房子,把家落在外地了,村子里很少回来。但人家跟村长关系好,村子里有个风吹草动都知道。村子里要拆迁的事,他们家里也来了人,测量完了,钥匙留给了村长,有事随时联系。所以院子里几乎没来过人,邻居也没听到有人的声音。三人又走了五分钟左右,这户也没住人,但楼却是比较新的。是五年前才盖的,有四层,明显比刚才那一家造价高很多,装修也高出几个档次,豪华大气的门楼,深绿色的保险大铁门,车可以直接开进去。据村里人说,这家人关键是儿子能干,家里一共三个儿子,加上老人留下的宅基地,村子里就数他们家的院子大。除了看见的这栋四层楼,后面还有一栋二层楼。三个儿子没有种地也没正式工作,都在社会上混。但人家混的好,都干的是什么挣钱的营生。到底干什么,村子里的人都晦暗不明,说起来隐晦的很,似乎在躲避。问了几家,都是吞吞吐吐目光躲闪,隐晦艰涩。这里面肯定有事,因为时间紧迫,还没调查清楚。家里在城里买了房子,儿子是市里帝豪娱乐城的老总,一家人早就搬到城里住了,但邻居说院子里经常来人,而且听着人不少,虽然没有吵闹或者大声喧哗,但能听的出来,人不少。而且能听到车的声音,他家院子大,前后都有门,门前都是村路,与对面的住户相对有一段距离,如果声音不是很大,是听不到声音的。左右两边的人家倒是离得近,也是一知半解,问不出什么来。村里人说,两家的儿子都跟着人家的儿子做事呐,村子里好多年轻人都跟着这家的儿子做事,他们家在村子里说话那是算数的,一般人家不敢得罪,所以说起来都是闪烁其词,含含糊糊的。王安仔细听着,围着院子转了一圈,三人就往下一家走去。这一家一看就是多年未住人,也无人打理。房子还是平房,那种很早以前的土胚房,院子的墙都已经倒塌了一部分。留下断壁残垣,也没有门。这家人二十年前就绝了户,没有后人,有兄弟在外地,哥哥死的时候来了一趟,再没来过。这是他家的祖宅,别人也不好动。拆迁的通知下来后,倒是来了人。这院子根本不能住人,平时除了拾荒的人偶尔住一夜,就是野狗的家。最后一家在村子里的最里面,越靠后,住户越少,院落也明显的稀疏了。这座院子的门朝村子繁华的方向,院落的后面就是荒地,以前这地可不是荒地,种满了麦子,角角落落也是农家人种的各种蔬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种地的人越来越少,慢慢就成了荒地。院墙是一砖到顶,两层楼,家里一直是有人住的,半年前去外地带孙子,老两口都去了,村子里有本家叔伯兄弟,院子的钥匙交给他们了,时间长了过来给打扫打扫卫生。这家没有紧邻的院落,位置比较偏僻,村子里的人不太注意,也没听到平时有什么人来人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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