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齐杨、楚程和韩倩倩蹲在小卖部旁边的花坛边，齐杨背着身子抽着烟，双眼定定地看着不远处蓝色顶棚的机动车车棚。
韩倩倩的眼睛肿肿的，一夜没睡又加上担心，她神情呆滞的看着楚程。
楚程的眉头舒展不开，他一夜也没怎么睡着，仔细听着屋外的一举一动，他很清楚莫一笑昨晚上一夜未归，因为莫友义骂人骂到了后半夜。
也许是他骂累了，他早上出门的时候都没听见莫友义再骂人。
他揉了揉眉间，在心里叹了口气，早上又收到莫一笑不见了的消息，更是有点忐忑。
看见了跑到他身边的人，郑华眼皮下的一层青色清晰可见。
“没有，”杨立威弓着身子喘不过气儿地说，“涛哥说他们在镇子里找了大半圈了，没见到人。”
“学校里也没有，莫一笑不是那种还要来学校找她们的人。”黄琦昊也摇了摇头，脸色不好。第一节课下课他就围着校园找，连平时少年们偷摸组队抽烟的小树丛都找过了。
楚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镇子就这么大一点儿，她能去哪里啊？”
杨立威的眼里全是惊恐，直起身子的时候慢慢地说：“我记得莫一笑的妈妈是跳河死的，昊子，你记不记得，大桥边儿，就在快要出镇子的那条河......”
“操！”黄琦昊上前捏住了杨立威的衣领，眼里全是凌厉和慌张的神色，“你他妈胡说什么！莫一笑不可能这样的！她还要......还要......”
郑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以前她是还要还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很难想到莫一笑现在的心境会变成什么样子。
几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怎么着也得去看看，”楚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完这句话后，没有犹豫地就攀上了面前的墙，“怎么样都得去确定一下。”
黄琦昊仰着头看着楚程，眼含热泪地咬了咬牙骂了一声脏话，跟着他就跳上了围墙。
“我......我也要去......”韩倩倩走到围墙边，伸了伸手。
楚程看了看校园外的商铺，俯视着看着韩倩倩，笑了笑说：“你一个女孩子，好好回去上课。”
“可是......可是......”韩倩倩的眼眶更红了。
“你先回去帮我们看着点儿，”楚程的语气变得柔和，“好好上课，注意安全。”
韩倩倩看着还站在自己身边的郑华、杨立威，两个人也是叹了一口气，红着一双眼睛攀上了围墙。
“齐杨，你要和我们一起吗？”黄琦昊委屈巴巴的，看着齐杨。
齐杨踩灭了脚下的烟头，看着蹲在围墙上的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要翻出去一样晾在那里。
韩倩倩紧张地捏着衣袖，看着齐杨。
齐杨叹了口气：“你们再不翻出去，主任......”
“你们在干什么！蹲墙上干什么！”主任暴躁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齐杨脸上的表情凝了一下。
“卧槽杨杨小朋友你这嘴开了光的吧？”杨立威看见主任腿就发软，和黄琦昊一行人说完就赶紧翻了出去。
楚程笑了，看着大踏步走过来的主任问：“那你要回教室了吗？”
齐杨看见主任走过来的身影更加烦躁，往后退了两步就往墙上蹿。
楚程稳稳当当地抓住了齐杨的手，使了一把劲：“刚正不阿的齐杨学霸，你这样会被主任抓去写检讨的吧？”
齐杨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在围墙外的人：“......”
黄琦昊：“快下来啊！”
郑华：“主任会不会说是咱们教唆他俩翻墙逃课的？”
杨立威：“操！管他呢，你俩快下来啊！”
楚程瞟了一眼恨不得跳起来把他俩拉下去的人，又看着站在围墙下一脸错愕的主任。
主任：“齐杨？楚程？”
难以置信的模样愣是把楚程搞得自己有点儿心虚了。
“你俩干什么爬这么高？不好好回教室上课，要干啥！”主任那接近全秃的脑袋都气红了，一胳膊夹着公文包，一手拿着卷起来的资料激动地快要跺脚了。
课间操结束，蜂拥而下的一群人冲到了小卖部，看到这场面都拉拉扯扯地停下了脚步。
楚程慢慢站起来和齐杨肩并肩：“主任，咱们出去一趟。”
说着就和齐杨一起跳下了围墙，还不忘给主任说声再见。
主任人傻了，有点儿怀疑刚才看见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他看了看身边的韩倩倩：“刚才那是齐杨和楚程？”
韩倩倩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主任气到不行，来回走了两圈，还难以置信的又看了一眼围墙。
“他们，他们说他们，他们饿了......”韩倩倩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主任，第一次体会到他的暴跳如雷，吓到闭者眼睛说了这么一句。
主任看了一眼韩倩倩身后的小卖部：“......”
“我靠楚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杨立威拍了拍楚程，“那句欠揍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楚程没说话，站起来和齐杨一起看了看身后的围墙就走了。
齐杨扭回头的时候呼出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翻墙，刚跳下来的那一刻不到一秒，他却觉得心里灌满了轻松感。
楚程拍了他一下，笑了：“我还以为你退的那两步是表示拒绝呢。”
齐杨眨了眨眼，往围墙边跑的时候他明明看见楚程向上扬起的嘴角和坚定的眼神。
“杨杨小朋友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他会和我们一起的！”杨立威攀上齐杨的肩膀，笑着对楚程说。
齐杨抿唇不言。
看着渐渐走在前面的三人，楚程慢慢和齐杨肩并肩：“按照套路，下周一咱俩估计得带着现在激动满怀的这仨上台念检讨。”
“滚！你带谁？”黄琦昊听见了，不满地回头吼了一声。
楚程笑了笑：“你带我俩！”
“靠！”黄琦昊白了楚程一眼。
楚程把校服的拉链拉好了，用肩膀拱了一下齐杨的肩膀：“你好歹对他们笑一笑啊，刚刚跳下来是不是觉得很爽？我看见你嘴角上扬了。”
齐杨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看着楚程双手揣在兜里转头对着他笑：“我是真的看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