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次大的？”
罗杰疑惑地看向安妮，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安妮没有正面回答罗杰的问题，反而是反问道：“你们知道，有史以来观众最多的演唱会现场，是哪一次吗？”
“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摇滚音乐节。”
开口的是胖子：“据说当时有超过五十万名歌迷抵达现场，狂欢持续了整整三天。”
这个世界，没有1991年的莫斯科摇滚音乐节，更加没有2006年滚石乐队在里约热内卢海滩上举行的免费演出。
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就是观众数量最多的一次音乐盛会了。
“你说，我们破掉这个记录怎么样？”
安妮兴致勃勃地说道：“干掉这个记录，我们的名字会留在流行音乐的历史上，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会有人记得我们。”
罗杰忍不住吐槽道：“这个记录要是这么容易破掉，也不会保持了三十多年……”
谁都知道，破掉演出现场观众人数的记录，会是一个巨大的荣耀。
但问题是，这种记录哪有那么好破掉的？
五十万人？
光是场地和其它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琐事，就足以让人发疯。
更不要说，还要具备能够吸引数十万人前来现场的号召力。
无论是1969年的伍德斯托克，还是1991年的莫斯科，哪一次不是集合了众多当时最为顶尖的摇滚乐队？
单凭一个歌手，一支乐队，根本不可能做到！
慢着……
前世的滚石是怎么做到的来着？
罗杰正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就听安妮说道：“我早就想过了，传统的演唱会模式当然不可能，但是我有一个绝招！”
某人站起来，双手叉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不！收！门！票！！完！全！免！费！！”
免费！
这正是滚石乐队，在里约热内卢，创下单人（乐队）演唱会观众人数记录的制胜法宝。
当然，滚石乐队自身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同样也是决定性的因素之一。
但如果不是“免费”这件武器，绝无可能取得如此惊人的成绩。
但，滚石乐队那次惊人的记录，是建立在他们四十多年的积累之下。
长达四十多年的时间里，天知道滚石乐队积累下了多少粉丝。
现在的罗杰三人，要单纯比人气，比流行度，大体上可以和巅峰时期的滚石相媲美。
就算不如，也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差距。
但要说粉丝的忠诚度，亦或是“情怀”，那就差得太多了。
“我们能做到吗？”
罗杰忍不住在心里问着自己。
不说像滚石乐队那样，一场演出吸引七位数的歌迷来到现场。
就是破掉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五十万人的记录，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是免费演出的话……”
胖子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再加上你上次提过的那个计划，也许，我们真的能做到。但这需要一大笔钱，仅仅一场演出，我们可能就要花出去几千万美元！”
普通的演出当然不可能要得了这么高昂的成本，哪怕是足以容纳五十万、一百万观众的超级秀，也同样花不了几千万美元。
但若是在“数十万人”这个规模之上，再加上罗杰去年所提出的【狂暴之路】计划。
几千万美元，或许都不一定够烧的。
【狂暴之路】本身就是一个很烧钱的计划。
再加上，还需要寻找一处可以容纳数十万乃至上百万观众的场地，以及基于这个观众人数之下，设备、人员，乃至于消防、安保等乱七八糟的开支。
这些都会导致演出的成本大幅度的攀升，提高到一个大多数明星根本不能，或是不愿意承受的数字上去。
为什么，在所有的顶尖歌手和乐队中，只有滚石才进行过大规模的免费演出？（慈善义演不算）
因为相较于高昂的成本，演出本身所带来的收益，根本不可能有利可图。
亏本的生意，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做的。
罗杰能看出来，胖子多少也有些不太情愿。
不过以乐队的赚钱能力，哪怕在一次演出中扔进去几千万美元，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这场演出，很有可能让乐队的名字永远地留在流行乐坛的历史上。
名和利，如果在损失其一的情况下，在另一方面有所补偿，大多数人都是愿意接受这样的“交易”。
“我叫汉克过来一趟，问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罗杰拨通汉克的电话，吩咐了几句。
【狂暴之路】计划提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
但这个计划非常的复杂，当时汉克和他的团队表示，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克服种种技术上的困难，让这个计划得以实现。
安妮提出了要搞大事的想法，正好需要【狂暴之路】计划的配合，不管这个计划的研究进度如何，叫汉克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总不会有坏处。
乐队刚刚抵达曼彻斯特，大部分团队成员都在酒店内休息，没有外出。
挂掉电话没过多久，门铃便是响了起来。
“抱歉休息的时候还把你叫来，我们刚刚谈到明年的计划，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罗杰打开酒柜，拿出几瓶啤酒回到沙发上，递给汉克一瓶，问道：“【狂暴之路】计划的进展怎么样？明年能不能完成？”
“我不能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目前还有两个技术上的难点，都是和‘战车舞台’有关的。”
汉克接过啤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两个难题，有可能几天之内就能解决，但也有可能在这里卡上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如果你需要一个确切的完成期限的话，我要咨询过工程师的意见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虽然说汉克是整个现场团队的总负责人，但涉及到具体技术上的细节，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远不如那些专业的工程师。
至于罗杰三人，就更不懂这些技术上的玩意了。
别说让他们提什么意见，就连图纸，估计都是跟看天书一样。
“我们计划在明年举办一场大型的免费演唱会，尝试破掉伍德斯托克的记录。”
罗杰思考了片刻，继续道：“我希望到时会有六十万到一百万之间的歌迷到场，当然，这是建立在【狂暴之路】计划能够完成的前提下。”
汉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打断了罗杰的话：“一百万？！”
“这是我期望的数字。”
罗杰点点头，继续道：“假设【狂暴之路】计划可以按期完成，你认为有可能实现吗？”
“我不会说可以或者不可以，这样的答案不够严谨。”
汉克思考了片刻，说道：“如果以百万观众为目标，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这里边有技术上的，也有资金方面的，更有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细节。”
“比如说，我们首先要确定演出的选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打算以【狂暴之路】在视觉上的震撼效果，以及免收门票的诱惑，吸引歌迷到场？”
罗杰点点头，道：“对，我们是这么想的。”
“前者的话……可以找好莱坞的特效公司，做一支预告片。但我不认为这会有太好的效果，歌迷们在亲眼看到一场秀之前，尤其是这种颠覆性的表演，他们不会相信你们能让全世界都感到震撼。”
汉克犹豫了一会，继续道：“至于免收门票这个诱惑，只对看不起演唱会的穷人有足够的吸引力，在北美的效果也未必会好。我认为南美洲是更加合适的选择，南美的平民阶层普遍很贫穷，免费这两个字对他们有天然的吸引力，而且在全球所有的贫困地区中，南美的摇滚乐氛围是最好的，也是你们影响力最大的地盘。”
南美洲……
罗杰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滚石的那次演出。
不得不承认的是，大多数摇滚氛围较好的地区，人们都是有钱有闲，或者至少不愁吃穿。
如说北欧国家，公民福利就是出了名的高，就算是一毛钱收入也没有，光靠政府救济，也不用为生计而发愁，甚至过得比一些经济落后的国家的中产阶级还要好。
而在贫困地区，普遍情况下，摇滚乐的流行程度很低。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南美了。
哦，对了，北美的南部，例如墨西哥，或者墨西哥以南的几个小国，也可以算在其中。
从墨西哥以南，一直到整个南美，都可以算作是拉丁系国家。
拉丁人天生就喜欢音乐，喜欢摇滚和舞曲，而且他们的平民阶层很穷，这意味着“免费”两个字对拉丁人的吸引力很高。
再加上，南美的几个大国，人口密度都比较高，也就是人多。
想要吸引更多的当地歌迷，显然是人口密度越高越好。
想到这里，罗杰似乎已经渐渐明白，为什么滚石的那次演出，要选在里约热内卢。
“但是……”
罗杰仍然有些犹豫：“南美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们从来没去过。”
——这里的“没去过”，是指没有因为工作的原因而前往南美。
事实上，三人都曾经在南美渡过假，只不过不是一起去的罢了。
“这个设想，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风险。”
汉克摊开手，说道：“保守估计，如果以【狂暴之路】计划为主题，布置一处足以容纳百万观众的演出地点，成本预计在六千万至八千万美元之间。如果同时还需要确保演出的高质量，则可能会突破一亿。”
“从投资的角度出发，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会让你们亏一大笔钱。”
汉克显然是在反对罗杰三人的构想。
原因也不难想象，汉克和他的团队，每一次现场演出的收入，都是和乐队的收入息息相关的。
乐队在演出中获得的收入越高，汉克和他的团队能够拿到的薪酬和奖金，也就越是丰厚。
而一场注定巨额亏损的演出……
对于汉克而言，肯定是不如一场正常的、能够赚到钱的巡回要划算。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
虽然围绕着乐队建立起来的一个个团队，与乐队之间，都可以说是荣辱与共，利益密切相关。
但在他们提出建议的时候，往往会更多的考虑自己的利益是否收到了损失。
好在，乐队也仅仅只会是征求意见，而不会让那些团队成员来替乐队做决定。
“亏钱，我们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我们是否有机会打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记录，让我们的演出现场，观众人数远远超过五十万人。”
罗杰说到一半，见汉克还想说些什么，抢先开口道：“汉克，这样好了，你回去咨询一下工程师，给我一个【狂暴之路】计划的最迟完成期限。另外，关于我刚才说的计划，你做一份可行性论证报告给我。”
汉克的嘴唇动了动，沉默片刻，点点头，说道：“好，这次的巡演结束之前，我会给你明确的答复。”
……
“他有私心。”
汉克离开后，胖子提醒道：“我觉得你不该让汉克来做这份报告。”
“他是我们最擅长现场演出计划的人，别人的专业程度都要比汉克差不少。”
罗杰摇了摇头，说道：“私心这东西谁都有，只要在可控范围之内，不要影响到乐队的发展就行了。人都是安妮考验过的，应该不会有那种吃里扒外的家伙，回头我让西奥多盯着点吧。”
“我说没问题，当然不会有问题。”
安妮骄傲地扬起头颅。
没过几秒，又是一脸八卦地凑上前：“哎，罗杰，你是不是也有私心啊？跟我说说你的小秘密呗！”
“……”
罗杰无语：“你怎么这么八卦！我就这么点破事，你不是全都知道吗？”
“但是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啊！”
安妮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了起来：“比如说你写歌的速度明显不正常，那些歌都是哪来的？……”
罗杰听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连忙尝试转移话题：“别八卦了，已经快六点了，我们晚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