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自家知道自家事。
他虽然达到了五品高阶的阶位、
可事实上，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炼制不出五品高阶道器与秘宝。
也不是炼制不出，而是想要成功炼制的话，没个几十年根本做不到。
神念、心力、火焰各方面都达不到要求。
反观老者就不同了。
他看似在让着夏天，可是别忘了，对方乃是修行了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超级强者。
所以笃定不可能输给夏天。
夏天目前这种实力能炼制的，老者自认为能够破解且复制。
反之，老者若拿出一件自己炼制的，夏天还真不一定能炼制。
因此，夏天毫不犹豫取出了聚元珠。
聚元珠只有成人拇指盖大小，漂浮在身前。
整颗珠子晶莹剔透，其上有密密麻麻数百个切面连接在一起，就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一般，透发着玄秘的光华。
迎着几人好奇的目光，夏天笑道。
“这是我炼制的能够凝聚天地神元的一颗珠子，我取名为聚元珠。”
顿了顿，他看向了戈剑，道，“此前，正是聚元珠凝聚的灵液救活了二师兄的仙珠宝树，那些灵液，我叫做神元液。”
戈剑当即流露恍然之色。
夏天又望向了老者，“大师兄，请过目。”
说话间，神念控制聚元珠轻轻推送至高台上。
“凝聚神元的珠子？”
老者眉头微皱，“这等秘宝有些过于简单了吧，只需将聚元阵刻画其上便能做到。”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其中必然有不同之处。
否则夏天不可能拿出来对赌。
当下，他伸手轻轻一摄，聚元珠加快速度，很快被摄入掌中。
老者眯眼打量聚元珠上密密麻麻无数个微小切面，再次皱眉。
旋即神念向内查探进去。
下一瞬，他的神色一僵，面呈错愕，转而震惊，而后骇然。
这颗只有拇指盖大小的小小珠子内，里面的阵法完全以一种纷杂混乱的方式分布着。
没有规律，没有核心，没有枢纽，节点杂乱，就仿佛一团麻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球型。
“这是什么阵法？”
老者神色凝重起来，祭出庞大的神念，开始抽丝剥茧，试图推演其中真意。
然而越推演，他越震惊。
最后有些发懵，眼中透射出极强烈的不可置信。
因为，随着推演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座阵法。
到现在为止，他至少推演出了二百座阵法，然后胡乱的堆积在一起。
根本不能靠心力和神念能够一条线一条线剥离出来。
旁边顾怀瑾三人的神色之间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不知道这颗小小的珠子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秘密。
只看到自己的师傅
越来越严峻的表情，以及额头上……罕见浮现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样一幕，让三人尽皆大骇。
戈剑小心走至夏天身旁，笑声问道，“夏天，有把握吗？”
夏天笑着点了点头，“八成吧。”
闻言，戈剑的双眼射出两道精光，止不住的欣喜。
……
三天三夜过去了。
老者忽然将神念尽数抽离，脸色沉重、诧异、震惊。
“夏天，你这颗珠子，真的是一件秘宝？而不是炼废了的废宝？”
他直视着夏天，“而且，里面真的是一座阵法，而不是胡乱刻画堆积在一起的东西故意为难老夫？”
他知道夏天不可能胡闹，可珠子内的阵法实在太过杂乱无章了。
三天三夜的推演，他竟然找不出半点头绪。
他甚至都无法激活这颗珠子。
夏天伸手一抓，同时说道，“大师兄，此珠也是我偶然之下炼制的……”
聚元珠重新落到夏天手中，神元催动，神念相随，刹那激活内部的核心节点。
嗡。
庞大的神元向内疯狂倾泻，一瞬间抽走了夏天全身三分之一的能量。
在没有神念的控制下，聚元珠自动悬浮，并且急速旋转。
由于旋转的速度太快，极动之下，变成了静止状态。
但是在聚元珠上方，喷发出了万丈光华，璀璨夺目。
天地间的神元能量以聚元珠为中心，瞬间沸腾起来。
云雾激荡，仿佛猛烈海啸，向着聚元珠疯狂汇聚。
只是瞬间，聚元珠上空便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涡轮装旋窝。
唰唰唰。
周全、陆通、顾怀瑾三人全部从高台上站起，骇然望着那旋窝。
实乃此刻，他们全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庞大精纯到极点的神元，就在旋窝内部浩荡。
偏偏如此庞大的神元能量，没有外泄半分，通过旋窝，又进入了聚元珠内部。
夏天再次催动神元，喀的一声，将核心节点熄灭。
啵的一声，涡轮漩涡刹那溃散开来。
夏天重新将聚元珠摄回掌心，看着一种目瞪口呆的众人。
“聚元珠内部，的确是一座阵法。”
沉默。
此间持续沉默。
好半晌，老者才长长叹息一声。
“唉，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天地之大，阵道之神奇，绝非人力所能穷尽，里面的阵法我看之不透，看之不懂。”
说到这里，他直视着夏天，“按着规则，你赢了，就不拿出我的道器献丑了。”
这句话说完，老者脸上多了几条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周全三人皆傻眼了。
师傅……竟然认输了！
他们是在无法接受，可眼前的事实，不得不接受。
“哈哈哈……”
戈剑
却是管不了许多，他只知道夏天赢了，大笑着的声音传来了回音。
“大师兄，你看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老者抬眼望来，倒也没有了最初威势，而是像长辈一样的眼神直视着戈剑。
“老三，你能结识夏天，并将他带来此地，的确证明了他是你的有缘人。”
顿了顿，深深呼出一口气，改变了称呼，“但是，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戈剑，你确定要脱离极道一脉吗。”
这句话说出，夏天不由挑了挑眉头，疑惑望着戈剑。
脱离极道一脉？
这又预示着什么？
他有些不明白老者话中的含义，可也意识到，这必是一个重大的抉择。
此前戈剑将唤魂经传给他，说只有将唤魂经传出去，才能得到更大的机缘。
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自从进入这里后，夏天心中就生出诸多不解，直至现在许多头绪都无法理顺。
戈剑也收敛笑容，重重点头。
他刚要说话，老者一摆手。
“人各有志，既然你已决定，我也不再规劝，这是五缕万物母气，希望你善用。”
说话间，老者取出五只玉瓶，随手一挥，推送至戈剑近前。
“多谢大师兄！”
戈剑恭敬行礼。
老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将声音化作一缕声线，落在戈剑耳畔。
“老三，之前我得到一缕天机变化，是关于夏天的，他以后的成就难以估量，你既然与他结交，那就不要让这友谊变了味道。”
戈剑眼底深处闪现一缕精光，再次躬身。
老者微不可查点点头，不再说话。
戈剑当即开口，“大师兄，那我告退了。”
夏天也赶忙躬身施礼。
“去吧……”
老者一挥袖子，不过又生生止住，看向夏天，“夏天，能否告知老夫，你那聚元珠，究竟是如何炼制的？”
聚元珠里面的阵法他没看懂。
若不问个明白，那么接下来的无数年，将会成为他的执念，心境不稳。
夏天笑道，“大师兄，里面的阵法，是按着空间折叠，多重维度来布阵的，上面每一个微小的切面，就是阵法的一部分，相互折叠，融合，衔接，若是分开，它们可以是独立的一座阵法，若是组合，又是一座大阵……”
“多重维度，空间折叠……这……”
老者耸然动容，脑海中电光火石一般闪现灵光，浮现震惊之色。
以他的实力，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可让他不解的是，夏天只是遁一中期，如何能刻画这等大阵？
要知道，要布置这等阵法，至少得通晓空间法则。
而空间法则，那是唯有圣王强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者始终有一团疑惑深埋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