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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向前 向前(二)

陆少荃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了合州,守宣必守合,不依托合州,宣麻打下来也守不住。要想拿下合州,第一步就是不能让卢毅平安撤到合州,如果卢毅有了地形依托,形成稳固防线,就能等到陆少蘅的援兵。消灭了卢毅最后这点人马,合州就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崔蛮子破坏了铁路也是为了延缓卢毅的行军速度。

“问溪,你去傅良玉那儿传达一下命令吧。”

李问溪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看到马顺正集合卫队,李问溪又转回来问陆少荃:“镇守使,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我去张一驰的骑兵团看看,干掉卢毅,骑兵团是关键。”

“大战将至,将不在营,万一临时有事.......” 李问溪担心陆少荃的安危,劝阻陆少荃。

陆少荃满不在乎,“什么大战?就卢毅这点人还称得上大战。”

“少爷,准备好了。” 马顺过来报告。

“出发”

“顺子,一定要保护好镇守使,出一点差错,我饶不了你。”

“李大处长,你就放心吧。” 马顺怕李问溪还唠叨,急忙跟在陆少荃身后窜出去。

“欢迎李处长来巡视”, 傅良玉半开玩笑的给李问溪虚敬了一个礼。

“你是前敌总指挥,我是来你账下效劳的,这是镇守使给你的命令。” 说罢李问溪坐下拿起杯子喝水。傅良玉打开看了一下,心里很是高兴,陆少荃的计划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傅良玉对李问溪说:“斥候传来的最新情报,宣城已是一座空城,卢毅的人现在正沿着往合州的大道后撤。”

“毕其功于一役,这一仗打完,至少消停半年。”

“老李,有一个事,部队已经连续攻击多日,疲惫不堪,再急行军我担心会生变故,万一堵不住,卢毅,让他溜进合州,就麻烦了。”

李问溪说道:“这一点镇守使已经想到了,从榆树坪煤矿调的技师已经在路上,拿下宣城就开始修复火车机车和铁轨。”

傅良玉大喜,忙派人召集韩秋涛等各团长官,部署攻击任务,“诸位,镇守使决心一鼓作气拿下合州。我命令,张一驰骑兵团率先突击,迟滞卢毅的撤退速度。韩秋涛团为左翼,梁云翔团为右翼跟上务必全歼卢毅所部。袁秋成团进入宣城,于火车站集合,待火车修复,乘车直插合州,截断卢毅的退路。凌晨五点,统一行动,务必全歼卢毅,拿下合州。”

“是”

“张团长,你尽快回团里吧,镇守使去了你那儿。”

张一驰听李问溪的话,吃了一惊,怪不得陆少荃没在这儿,“ 处长,镇守使去我那儿干什么?”

“镇守使没说,但有一条,镇守使在你的地盘上绝对不能不出事。”

“您放心,我这就回去。”

张一驰到自己的团部的时候,陆少荃正在呼呼大睡。

“顺子兄弟,镇守使呢?”

坐在门口的顺子忙站起来示意张一驰安静,指了指屋里,轻声说:“睡着了,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

“顺子兄弟,镇守使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

“你老兄受重视呗”, 话还没完,屋里传来陆少荃的声音,“一驰回来了?”

张一驰忙推门进去,陆少荃正在洗脸。

“镇守使,您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傅良玉把命令都传达了?”

“是”

“一驰,骑兵团自组建以来,一直也没有机会经历大阵仗,这次终于轮到唱主角了,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呢。”

“好,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前面看看。”

张一驰吓坏了,忙问:“镇守使是要随部队一起?我来时李处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您上前线。”

陆少荃哈哈笑道:“我知道我在你们还得分心照顾我,我不跟着你们去,就是出发的时候和兄弟们说两句话。”

张一驰这才舒了一口气。

凌晨三点,无月无星,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亮色,黑的让人窒息。骑兵团集结处,几堆火熊熊燃烧着,火堆上面吊着一口大锅,锅里煮着的肉不断的翻腾,阵阵香气扑鼻而来。

陆少荃骑着马,从队伍头走到尾又走回中间,“兄弟们,骑兵团可是老子的宝贝疙瘩,前面不管仗打成什么样,我都没舍得用你们,现在该轮到你们亮刀了,老子是真的羡慕你们可以上阵杀敌。 张一驰。”

“有”

陆少荃解下腰间的马刀,递给张一驰,“从我开始打仗这把刀就跟着老子,砍下的人头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拿着,用这把刀再替老子砍几个人。”

张一驰接过刀,抽出来对着骑兵团的兄弟们说:“伙房宰了五头猪,吃饱喝足跟老子去杀人。”

“哦吼”, 众人发出一阵呐喊。

凌晨五点,骑兵团率先出击,沿着卢毅撤退的大道追击而去,傅良玉亲率韩秋涛 ,梁云翔团跟进。

卢毅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毛雄拿着一把扇子正拼命给卢毅扇,“镇守使,咱们已经走了一半了,应该安全了吧。”

卢毅摇摇头,“宣城和合州之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咱们还是得加快速度,不到合州谁都不敢说安全。”

“兄弟太累了,人困马乏,想走也走不动了。”

看着东倒西歪坐着休息的士兵,卢毅心里泛起一阵凉意,这要有一支队伍杀过来,自己岂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毛雄,警戒哨派出去没有?”

“派了,我留了一个营在后面负责警戒。“

卢毅稍稍宽了心, “前面是什么地方?”

“前面是一片河滩,当地人叫浅龙湾,过了浅龙湾就到合州的地界了。”

“龙入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遭犬欺,这地不吉利啊。传令下去,过了这儿再休息。”

毛雄虽然觉得卢毅有一些神经过敏,但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忙出去传令。

而此刻,张一驰的骑兵团已经咬住了卢毅的后卫营。

张一驰对手下的三个营长说:“再向前面走是浅龙湾,不利于骑兵冲击,不能让他们过浅龙湾。一营,攻击他们后卫营,二营和三营随我冲过去,反复冲击他们的队形,不能让他们建立防御阵地,为傅总指挥争取时间。“

“出击”

骑兵一营率先攻击卢毅的后卫营,后卫营营长正骂骂咧咧的收拢队形,一个小时前毛雄刚命令自己组织防御,部队刚展开,又传来命令收拢队伍迅速通过浅龙湾。

“等会,什么声音?” 营长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仔细的听了一会,除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没有别的声音。营长脸色一变,趴在地上听了一会,跳起来大声喊:“骑兵突袭,就地固防,机枪呢?架上机枪。”

周围的士兵正在收拾东西,看着莫名其妙大喊大叫的营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营长掏出枪朝天放了几枪, “都他忙聋了吗?敌人骑兵突袭,赶紧布防。”

众士兵听到此,不约而同的向身后望去,顿时一团灰尘从远处快速袭来,夹杂着嗷嗷的叫声。士兵脸色惨白,扔掉手中的东西就向前跑,根本不顾还在大喊大叫要求布防的长官。

“混蛋,你们跑得过马吗?就地布防挡住他们”, 营长站在物资堆上,妄图拦着向前跑的士兵。

"拔刀“ ,骑兵一营士兵唰的一下拔出刀,阳光反射,顿时一阵亮光闪耀。

“杀” “杀”

一轮冲锋,只听到刀划开肉体的声音和不住的哀嚎。

“杀, 杀, 杀 ” 又是一轮冲击,后卫营被冲的七零八落,张一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拔出刀,指向前方,”杀“

两个营分左右两路,迅速通过后卫营的阵地,向卢毅的主力部队杀去。

后方的枪声早就惊动了卢毅,卢毅抓住毛雄,“他们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妈的,要把老子赶尽杀绝吗?”

毛雄安慰道:“镇守使宽心,我估计是骚扰的小部队,陆少荃的主力就是都安上风火轮,也跑不这么快,后卫营足可以应付。”

“快快通过浅龙湾,我越想越觉得不吉利。”

“是”

“团长,团长,不好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冲到卢毅面前

“混账,大呼小叫干什么?扰乱军心,我毙了你。” 毛雄看了一下四周,围着的士兵看着这个血人,眼睛里都透出惊惧。毛雄上前一步,是后卫营的营长,“出什么事了?”

“敌人突袭,我营全军覆没。”

“有多少人?”

“全是骑兵,有两支骑兵已向这边袭来。”

卢毅倒吸了一口凉气,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陆少荃手里的这支骑兵。毛雄说:“镇守使,人腿肯定跑不过马腿,就地固防吧?干掉这伙骑兵再撤退,被黏上就麻烦了。”

“骑兵后面肯定跟着大部队,陆少荃的如意算盘就是想让骑兵迟滞我们,然后把我们消灭。毛雄,你带一个营就地设防,挡住他们。“

"我?“ 毛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了,如果不依托稳固的工事,在骑兵面前,步兵只有挨宰的份。毛雄还在愣神的功夫,卢毅已经走远了。毛雄只好狠狠的呸了一口,招呼人把马车横过来,阻塞道路,然后就地依托工事防守。

“来了......" 一个士兵指着远处扬起的尘土,惊恐的大声喊叫。

毛雄啪的一枪毙了喊叫的士兵,”他们没多少人,干掉他们老子重重有赏,开火。“

枪声零零星星的响起,但丝毫阻挡不住那一团尘土快速移动,恐惧的情绪迅速蔓延,士兵身体不由自主向后撤,一带十带百,然后是一大片。毛雄身边的亲随拉着毛雄, “毛队长,撤吧,挡不住啊。”

毛雄叹了一口气,随着众人向前后去。命只有一条,跑的越快越有可能活,这一点谁都知道,士兵拼了命的向前跑,跑的快的都快追上卢毅的本队了。卢毅知道不能再撤了,赶紧命令士兵就地依托浅龙湾布防。河滩之地不适宜骑兵作战,张一驰收拢队伍监视卢毅,等待傅良玉的部队。

卢毅躺在一个水洼里,全身都湿透了,看到毛雄跌跌撞撞的走过,一脚把毛雄踹到,”废物,一枪未发就让他们冲过来?你干什么吃的?“

毛雄委委屈屈的说:“骑兵移动速度太快,我们没时间构筑工事,根本挡不住。”

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不远处的泥地里,护兵忙把卢毅扑倒在地。

毛雄凑到卢毅身边,一改刚才要干掉骑兵再撤的态度,“镇守使,这股骑兵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咱还是赶紧撤吧。”

“怎么撤?已经被黏住了,现在咱们依托这河滩,他们还不敢贸然进攻,可一旦离开河滩,不都成了人家刀下的靶子。”

毛雄想了想说:“咱们给他来个疑兵之计,您看天快黑了,留下一部分兄弟造声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主力趁机回撤。”

卢毅别无他法,只好对毛雄说,“毛雄,你去把我们的钱都拿出来,重金招募愿意留下的勇士,天黑之后掩护我们撤退。”卢毅是聪明人,舍命不舍财的事可干不出。

“是”

尽管赏金丰厚,可还是没多少人愿意留下,毕竟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啊,勉强凑足了五十来人,毛雄安排留下的兄弟分散藏好,时不常开枪,到晚上点起很多火堆。

到了晚上,看着星星点点的火堆,张一驰自言自语道:“不对,怎么越到晚上越这么明目张胆。来人”,张一驰指着最近的一处火堆,“向那儿开枪。”

十几只枪瞄准火堆,枪响之后,火堆被打的到处飞溅,反击的枪声却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并且是零星一两声枪响。

“坏了,是空城计,卢毅要溜。二营长,让弟兄们下马,摸过去。”

二营长招呼人冲进河滩,零星几声枪响之后,二营长垂头丧气的回来说:“人跑了,只留下四五十人虚张声势。”

“跑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

“我们的马能过河滩吗?”

二营长摇摇头说:“卢毅派人掘了河堤,里面都是烂泥,天这么黑,马过不去。”

“妈的,打成一锅夹生饭了,二营长,你带人准备步行追击。”

二营长还没走,通讯兵跑过来说傅良玉带人已经到了。张一驰忙向后跑去,看得出傅良玉的人也是急行军,所有的人都累的东倒西歪,就地一坐,大口的喘气休息。

“总指挥,卑职失职,让卢毅跑了,卑职正准备派人步行追击。”

傅良玉拿过张一驰腰间的水壶猛灌两口,摇摇手说:“你的人下马还叫骑兵吗?火车道修通了,袁秋成已经赶过去了,合州卢毅回不去了。镇守使命令你团撤回宣城,江天星已经去省城了,张会长不日就到宣城,你这个当侄儿的不得在宣城迎接他老人家。”

“是,卑职这就去收拢部队”, 张一驰难掩喜悦之情,自己是张朴初一手养大的,情同父子,听说张朴初回来,自然高兴万分。

傅良玉对身边传令官下令,“命令韩秋涛, 梁云翔继续追击。”

袁秋成在火车车头,望远镜里已经显出合州火车站的轮廓。袁秋成命令火车减速,派出一个排步行前往火车站侦察。不一会,前出侦察的排长带着一个人回来了,袁秋成下火车,定眼一看,原来是崔蛮子。

“崔蛮子?你怎么在这儿?” 袁秋成吃惊的问,临来的时候,傅良玉没有告诉他崔蛮子会在火车站接应他。

崔蛮子咧嘴一笑,“袁团长,你得请我喝酒了。破坏了宣城的铁路之后,我就带人潜入了合州,本想在里面捣捣乱,但是里面连个正经的军人都没有,然后我就接到镇守使和傅总指挥的命令,命令我控制火车站,接应你占领合州。”

袁秋成拍拍崔蛮子的肩膀,“蛮子,你这是立大功了,别说一顿酒,十顿酒我老袁都请你。你刚才说合州没有正经军人,这么说卢毅还没有回来?”

“没有,浅龙湾那边打的热闹,卢毅十有八九陷在那儿了,现在合州城就有一个城防连,还有一些警察。”

“好,蛮子,我给你一个连,你带人把城防连解决,控制城里的关键制高点。我带人沿合州南门设防,和傅总指挥前后夹击卢毅。”

逃出浅龙湾的卢毅尽管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仍不断催促手下快速前进。合州近在眼前,进去就算逃出生天了。

“毛雄,后面怎么样了?”

“还有人追.....,不过不是骑兵,是步兵,离我们有三十里。”

“告诉兄弟们,想活命就得抓紧,进了合州就安全了。”

“是”

啪啪 ,噼里啪啦,前面响起了枪声,卢毅掏出枪,问毛雄:“为什么打枪?”

一个传令兵飞奔过来,“镇守使,前面有人向我们开枪。”

卢毅啪的一巴掌打过去,”老子还不知道有人向我们开枪,是谁向我们开枪?“

“不, 不知道” 传令兵被一巴掌打懵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毛雄,跟我上前面看看。”

走到前沿,毛雄探出头仔细看了一下,黎明时分,天灰蒙蒙的,只能看到对面人影晃动。毛雄对卢毅说:“不会是合州留守的那个连吧,整误会了?”

卢毅也搞不明白,对毛雄说:“喊两句问问?”

毛雄转过头大声喊道:“他妈瞎眼了,这是卢镇守使的队伍,赶紧让开。”

对面沉默了一会,一个声音猛然响起,“没错,打的就是卢毅老王八蛋。”

“是陆少荃的人”, 卢毅腾地一下趴下探出头向对面望去,可除了人影根本看不清什么。

“陆少荃的人不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吗?怎么跑到前面去了?那合州...... ” 毛雄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询问卢毅。

“莫不是他们把铁路修通了?” 卢毅反应过来了,“妈的陆少荃,这是铁了心要我的命啊。毛雄,集中所有兵力向前冲,务必把合州夺回来。”

“是”

最普通的士兵也明白这是生死一战了,打不通前面的封锁线,进不了合州只有死路一条。哀兵反而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毛雄指挥士兵一轮接一轮的冲击袁秋成的防线,甚至几次都短兵相接。袁秋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直后悔小瞧了卢毅。但袁秋成毕竟是生力之军,而卢毅的人经过几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进攻锋芒越来越弱,袁秋成逐渐稳住了防线。

“镇守使,后面的追兵追上来了。” 后卫营的营长跑过来报告。

“那你他妈不给我顶住,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镇守使,我的兄弟都打不动了,一接火跑了一大半”, 后卫营长无奈的说。

啪, 卢毅一枪打在后卫营长脚边,“只要有一个人就得给老子顶住。”后卫营长心有余悸,忙向后面跑去。

“传令兵,把毛雄给我叫来”,卢毅大喊道。

不多时,毛雄跑了过来,脸上挂了花,血一道一道往下流。卢毅抓着毛雄压低声音说:“冲不过去了,得想办法撤。”

毛雄跟随卢毅多年,立即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找可靠的人,从小路护送您出去。”

“这儿就交给你了,一旦脱身立即去省城找我。”

“您放心吧”, 说罢毛雄招呼卢毅的几个贴身侍卫交代了一番,几个侍卫趁乱,护送卢毅溜了出去。

省城督军府,卢毅战战兢兢的站在陆少蘅面前。陆少芷, 李庭云, 丁大钧站在一边,不住的偷看陆少蘅。

“卢镇守使,你知道镇守使是什么意思吗?”陆少蘅的语气冷冰冰。

卢毅小心的回答:“卑职以为镇守使是代天子巡狩,镇守一方......”

“可是你这个宣麻镇守使却把偌大的宣麻丢的一点不剩,我的第一师,四个团八千人,就回来你自己,你他妈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说什么镇守一方?” 陆少蘅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卢毅面前。

卢毅噗通一下跪在地下,不住的磕头,“卑职该死,受了韦锦昌的蛊惑。卑职不该擅自行动,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李庭云三人不敢说话,卢毅额头上都磕出了血迹。陆少芷觉得好歹是督军府,有碍观瞻,对陆少蘅说:“二哥,您不是还有话要问卢毅吗?”

陆少蘅这才转过身,“我可受不起你这头,你该给阵亡的第一师八千兄弟们挨个磕头,他们就是因为你的愚蠢丧命的。起来吧,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卢毅站起来,从韦锦昌游说他开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韦锦昌在哪儿?” 陆少蘅听完问陆少芷。

“韦锦昌在陆家大院咱娘那儿。韦锦荣死在了南岭城,韦锦盛被拐子门杀死在日月河上。” 陆少蘅虽然一直瞧不上韦家兄弟,但是一下死了两个,心里还是有一些悲戚戚。

“镇守使,按照卢镇守使这么说,陆少荃不像是预谋已久,倒像是临时之意。” 丁大钧说。

“我看陆少荃就是预谋已久,之前的和谈协定规定南岭只能保留一个团,可是陆少荃明修寨道暗度陈仓,极短时间内动员六个团,万余人的部队,把之前的协定当做废纸一张,还说他不是预谋已久? ” 李庭云说道。

丁大钧见李庭云如此抢白自己,心里老大不高兴,嘲讽的说道:“陆少荃这万人的队伍,可是卢镇守使给打出来的。”

李庭云气结,好在陆少蘅打断两人的争吵,“你们判断老四占了合州还继续进攻吗?”

“卑职认为他还会趁胜攻击,合州和省城之间无险可守,一路北上就可进攻省城,陆少荃觊觎督军的位置,岂会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卢毅抢着说道。

丁大钧一脸鄙夷,“卢镇守使,如此信口开河,误导督军,你就不怕上军事法庭吗?我且问你,陆少荃从南岭一直打到合州,连续作战这么多天,部队疲惫不堪,如何继续向省城进攻?他拿什么向省城进攻?”

李庭云也知道卢毅无非是想推脱责任,才故意这么说的,赶忙示意卢毅不要再说了。

陆少蘅对卢毅说:“卢毅,你守土有责,却不经请示督军府就擅自行动,致使如此大败。丁处长,撤了卢毅宣麻镇守使兼第一师师长之职,送军法处军法处置。”

“是”

“李参谋长,您帮我说句话啊,镇守使,饶我一命啊。” 卢毅大声喊。李庭云忙呵斥道,“混账,你的事自有军法处和督军裁断,带下去。"

陆少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办?都说说吧。”

陆少芷说:“日本人的意思很明确,只要答应经贸全面合作,警察财政系统聘任日本顾问,制止省内反日运动,就可以保证祁麻子撤兵并给予我们军事, 政治上支持。”

“庭云,如果颖阳战事结束,我们能抽调多少部队南下?”

“第二师在颖阳有三个团,省城有二个团,蒲州四个团,颖阳的三个团可直接南下合州,另外蒲州也可抽调一个团,王鼎新的第四师应当也能抽调一个团,宁州盛荣镇守使的第三师也可抽调两个团。”

“祁麻子元气未伤,王鼎新的人暂时不能动。至于盛荣,未必听招呼。” 丁大钧一语中的。

“这个时候,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啊,不能指望别人。庭云,第二师在颖阳的三个团星夜赶往合州,从蒲州抽调两个团至省城集结。”

陆少芷问:”您是准备答应日本人的要求?”

“不答应能怎么办?” 陆少蘅有一些无奈。

丁大钧问道:“三个团全撤回来,颖阳就只剩下王鼎新了,万一日本人出尔反尔,颖阳岂不是危险?”

陆少蘅说:“放心吧,日本人不傻,我能给他们的比祁麻子多多了。大钧,你立即着手重组第一师。“

丁大钧说:“是,那第一师师长您看谁接任合适?”

“你先兼任吧。”

丁大钧摇摇头,拒绝道:“督军,大均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做个参谋还可以,但是让我单独带一师,我怕是力不从心。卑职推荐一个人,您看是否可以?”

“谁?”

“岳江河”

李庭云是后来的,对之前的人并不是很熟悉,问丁大钧:“丁处长,这个岳江河是何方神圣?”

还没等丁大钧说话,陆少蘅反而解释了起来,“岳江河是跟随老督军的老人了,当年陆少荃 ,岳江河,冯冠英,郭彪是老督军手下的四大金刚。岳江河和冯冠英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拜把子兄弟,关系极好。当年西征冯冠英战死沙场,岳江河为了给义兄报仇,不顾老督军的命令擅自发动进攻,被老督军一撸到底。“

丁大钧这才继续说,“老督军顾念旧情,在补充团给他安排了一个教官的位子。岳江河打仗有勇有谋,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极得人心。新一师重新组建,师长除了会打仗,还得抓训练,更重要的是必须迅速聚拢人心形成战斗力,岳江河是个合适的人选。”

李庭云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岳江河的确不错。丁处长,不知道岳江河和陆少荃的关系如何?”

丁大钧脸上的鄙夷之情都懒得掩饰,反问道:“李参谋长这话是何意?莫非跟随老督军的老人都不值得信任?”

李庭云也意识到这么问有些不妥,忙解释道:“丁处长误会了,李某绝无此意,只是有郭彪的例子在先,李某不得不多问一句。”

“庭云,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老四和冯冠英水火不容,岳江河自然站在自己的义兄这一边。”

“如此甚好。”

“行了,都去准备吧,南岭终是心腹大患,这些务须解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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