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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少女怀情总是诗,死尸 第四十六章:生死

疲惫,极度的疲惫感,充斥少女心头……

仿佛泥石流冲刷下的逃生蝼蚁,当它挣扎攀登上岩石,才发现整座山都在动摇,无能为力!

——“什么是绝望?”

秦梦琉无法解答,心窍内热血奔腾,可湖水却霎时冰寒入骨,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宁静,和安详。

少女突然笑了,或许可用凄美来形容,虹膜上的血光渐渐淡去,只余下眼角酸涩的咸味。

“结束了……”重负恍然若失,伴着心中唱响的童话。

纵然再有不甘又如何?纵然是百战不死的老兵,是强化人,是NT新人类又如何!?

死亡面前,皆都平等……

人,是何等脆弱与渺小,即便钢铁铸就的独眼巨人,纵是号称不落的要塞堡垒,正对融化一切的光之炼狱,直面覆盖一切的能量洪流,所能做的,也仅只是祈祷、记忆和留念而已。

“勇士们……”颤抖语气中,泪痕淡淡而下。“都在所罗门,化作星尘了……”

战场上没有巨人,巨人只存于战场之后,在聚光灯和记忆里留存。

光,越来越耀眼,炽热得近乎于白昼,如地平线下蓄势待发的骄阳!

“嗷——呀——”最后的海豚音响起,贯穿波浪,化作怜悯送别。

仿佛脱离回旋加速轨道的重粒子,欢快奔驰冲刺,冲破最后百米的束缚横条,要让世界为之侧目,要让黑暗为之震颤。它们奔腾不息,它们前赴后继,它们无穷无尽,是乌黑天幕下的暴雨,是漫天零落的重水滴,是天意如刀的下切音。

放弃了吗……

绝望了吗……

就这样束手待毙了吗……

光,越来越接近,冰冷得近乎于极夜,如宇宙真空的叹息,死寂而孤独……

“我向着我的目标前进,我遵循着我的路途……”泪痕滑落的冰冷朱唇,突然开启着,在一片死寂中默默自语。

想成为太阳的探寻者,已将自己燃烧殆尽,惟留下散落灰烬供后人瞻仰,可残光,依旧渲染天际,翱翔不落,让世人为之神往,为后继者照亮茫茫黑暗前路。

人类,不过是位面浪潮涌动下的脆弱芦苇,可正因为芦苇有意识,它会为生存去挣扎,去不懈奋斗,他才比一切都更高贵,更珍惜,要凌驾于巨浪之上!死者不需要存在意义,那是生者需要的东西,生命脆弱的价值,就在对命运的不尽抗争中体现!!

“我越过踌躇者与落后者,我的前进将是他们的没落!”唇角的弧线,悄悄勾起,眼眸的泪腺,无声干涸。“即便前方并没有路,我也要独立前行,用自己的足迹去开辟一条新的路!”

旅者哟!擦拭去身上迷茫泥点,将坚毅与执拗打磨光滑,就像某句话所说的那样——“我属于今天和过去,但是我的一些东西,将属于明天后天和今后的。”

是的,就算死亡钟声敲响,噩梦扑面而来,也要掐住生命咽喉,挣扎着吞咽下多一口气,这才是勇士的告别礼!

“绝不退缩!”秦梦琉咬碎银牙,让指甲深深扎入手心,把柔软锤炼得更刚强。“……不放弃,不后悔,真正的强者,不应该迷茫,更不会绝望,霸者永远直面挑战!自信且无畏!!”

紫光依旧黯淡,压榨到极限的躯壳,已无法再提供任何臂助。惟意志的火焰,却冲天而起,犹如夜航下灯塔,射出刺破黑暗的光!不,刺破的不是黑暗,是名为极限的存在性,是束缚无限“可能”的枷锁。

眼眸里那纯粹的紫,更加洗练,愈发深沉,仿佛巨树无限延展的根系,愈往下扎,向根源,联通意识最深的极限……是双睁开的眼睛,无限梦想与现实交汇的关注点。

墙,竖起来,变幻出晶莹剔透的几何状形态……

里面有纯粹信念的凝结,里面有意识对物质反扑的执念,里面有无限“可能”的具现化投影……

但归根结底,不过是心,是不屈意志对现实的残忍拒绝。

对!这就是幻想,是人类仰望星空时的好奇,若屈服于现实铁壁,又何必有追求,欲成就永恒,岂能效穷途之哭!?

“风尘归于天穹……”深紫眼瞳中折射出光,清澈如碧,跃动如泉。“星辰仰及宇宙……”

少女平躺水中,俯身下视,面对奔腾咆哮的灵光脉冲,平静陈述:“而我胸中蕴藏的,无非是一颗心,永不屈服的心!”

仿佛血色夕阳下的孤独战士,面对如墙徐进的钢铁丛林,面对马蹄声下的震颤大地,肃然拔出长剑,行礼后迎面直上,刺出螳臂当车的一击。当没有选择的时候,又何须选择,凭本心而已,惟本心而已。

墙,竖起来,不断累积,无限叠加,仿佛巴别之塔,指向遥不可及的梦想,欲见证天穹之顶……

下一刻,光之龙咆哮而至,仿佛九天银河破口,苍穹之水倒悬而下,要贯穿暗湖,击碎岩脉,将整座天目山脉冲出偌大破口,冲刷去漫天浮云。

灵光,扑面而来!它撕裂一张张记忆残卷,它斩断一缕缕思念缠丝,它粉碎一片片梦想羽翼,它——坚不可摧,锐不可挡!在贯穿天与地的暴力面前,区区脆弱浮萍又算得了什么呢?芦苇,终究要被浪潮淹没,消逝……

世界是冰冷的,真实是残酷的,所以人才需要一颗炽热的心,来温暖自己,去照亮世人。

“不想在

分离的时刻说再见……”光照亮秦梦琉容颜,白得像雪,淹没呢喃低语。“因为这样,会显得伤感……”

或许下一个瞬间,女孩就将被汹涌光潮彻底蒸发,没有骸骨,没有灰烬,所留下的,仅只人们心中的点滴记忆罢了……

闭上眼,晃过这十二年来的记忆,少女唱出淡淡自嘲:“这水,真有点冷……”

“是很冷,我骨头也冻僵了。”意外声插入,在思绪响起连串不羁笑声,似天际垂下的绳索,将秦梦琉从下陷的死亡泥潭里生生拉起。

手,一双白皙稚嫩的手,翩然自袖管亮出,投影出一只足以粉碎山岳的光华巨掌,横将插入,将炽热白光牢牢阻挡,就像在按捺一条不断挣扎的死亡光蛇。

“哼!野兽终究是野兽,无论力气再大,也不懂得如何运用!”阻挡者自傲叙述,将巨掌巧妙变作一排排高速穿插的散射光栅集成,任由滚滚流光潮涌般冲入,接着被肢解切割,偏折散射,化作充斥整个暗湖区的照明之光。

“他是?”吞咽着干涩喉咙,秦梦琉将视线投向彼方,那拯救者的位置。

对方面貌童稚,初看去觉着像青梅竹马年纪,可浑身凝固如渊的气质,以及睿智平静的眼神却悄悄提示少女,忽略掉那些表象,眼睛所见的未必是真。

“天目宗内门练气弟子秦梦琉,拜见祖师!”少女牵动酸涩身躯,在水中向那童子深行一礼。

“嗯……”对方浑不在意般应了声,轻弹食指指甲,向她射出一道浅绿光华。

那浅绿灵光刚入体,秦梦琉就感觉肉体疲乏像件衣裳,被灵光轻松卷去,关节肌肉立时轻松不少。可还没等她致谢,上方又掠下一道华光,幸好这次来的人,少女总算曾在大殿上香时见过,是另一位唤作御玄真君的祖师。

这御玄真君正是位须发灰白的老者,身着破旧道袍,一根竹签简单束住华发,外表形象放/荡不羁。他仅简单看了几眼,也不多语,扭头化光再下,绕向苍白灵光的源头。

很快,光流缩小停滞,怪兽的灵压气息也随之收敛,渐渐消失无踪,仿佛打了个滚的巨兽,再度宁静下来,响起沉沉酣睡声。

“这次,真结束了……”少女长吁一气,承担重负的精神,终于丢下包袱,感到一种自上而下的轻盈。

收回巨掌,不知名的童子转瞬化光而至,静立前上方,垂目下视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声音响彻心扉,但并非和蔼问询,而是直接切入少女魂魄,从心中拷问走无法伪造的答案。秦梦琉便觉眼前一片恍惚,朦朦胧胧中昏厥过去。

确实,她真的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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