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宿醉后
第二天中午。
四个人当中，任新蜂是头一个醒的。
生生让尿给憋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嘴巴干得像块木头。不，应该说是块石头。完全没有水分存在的迹象。唾沫星子想必在这一个口腔宇宙里已经灭绝了吧？
他艰难地转了个身，推开压在自己膀胱上的那条腿。毛茸茸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腿。
他硬撑着爬起来，跨过另外一条腿。穿着黑丝，应该是另一个人的腿。但也不知道是谁的腿。
他继续往前爬，又绕过两只手三条腿和一大把头发，最后终于踩着地毯了。
一个踉跄，差点让个酒瓶子给绊倒。
昨晚喝太多了。头痛欲裂。后脑勺让人用手刀砍了一晚上，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听说这也是脱水引起的。
原理大概是这样的：
你的大脑90%的成分都是水。这就是你会喝多的原因——你脑子进水了呗。
当你摄入了太多酒精的时候，你的肝脏将不得不连夜加班分解酒精。你的肾脏也会通宵工作把酒变成尿。个个脏器运行起来都要用到水。不过这时候你又没法补水去。因为你早醉得不省人事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或者在被什么干。
遇上这种大旱灾年，你的内脏们就会联手北上，去偷你大脑里的水。
需要说明的是，这件事儿，你的大脑其实是知道的。
它不言语，只是必须为你的愚蠢做出补偿。
全身上下，从脚指头到胳膊肘，这整个过程只有你不知情。
直到你醒来。
醒来你也不见得知道，但你会感受得到。
这时候，你的大脑因为缩水，已经瘦了一两圈，导致大脑和颅骨之间出现了空隙。连接大脑和颅骨的膜状物，因此被拉得紧绷绷的。在这种状态下，你只要晃一晃脑袋或者摸一摸头发，都会感觉脑壳里来了个拆迁队。
现在，任新蜂就是这么个感觉。
所以他得梗着脖子蹑手蹑脚往厕所里去，尽量保持脑袋不受力。
尽管如此，经过那扇看得见大裤衩的落地窗时，他还是忍不住扭头去看。
玻璃上有无数个手印。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试着回忆了一下，没承想头又开始疼，只好先不琢磨了。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尿完尿抖三抖，又拧开水龙头喝了足足3分钟，这才好受点，也才有勇气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任新蜂这才意识到：
自己身上是光着的。
就在这时候，房间那边突然传来一串尖叫。连绵不绝，绝望而又愤恨，就跟丢了贞操似的。不，比那还要严重些，更像丢了手机。
任新蜂连忙拿起条浴巾，胡乱围在腰上，转身就往厕所外跑。刚颠了一步头就疼起来，只好又梗着脖子蹑手蹑脚地走。
好在这只是间普通套房，厕所到床只有十步之遥。
果然不出任新蜂所料，尖叫的人正是Coke。
她躺在床正中央，紧紧裹着床单。想必床单下也是赤条条。躺在她左边的是程欣，正拿双手捂着耳朵。从她眼神的呆滞程度看，宿醉程度比任新蜂只重不轻。而吴迪则已翻身下床，撅着光溜溜的屁股，在地上找自己内裤。
“干！”任新蜂靠在墙上，心想。
“干了没有呢？”吴迪套上内裤，心想。
“这事儿真的记不得了呢。”程欣整个人躲进了被窝，心想。
“呵呵，一万个草泥马呀！”Coke继续尖叫着，心想。她的声音既尖且亮，关键是气还很足，任新蜂感觉再听下去脑袋就该爆炸了。
他决定叫Coke冷静一下。
万一让外面谁听到就不好了。
他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
那是个用过的dodo。还是个螺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