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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资源的配置很大程度是按照距离权力中心远近来安排的

7资源的配置很大程度是按照距离权力中心远近来安排的

方玉斌在办公室里呆坐了好一阵子,才收到苏晋发来的照片。对方玉斌来说,这些照片再熟悉不过——自己与杨韵正赤身裸体,拥抱在一起。

难怪苏晋如此生气!方玉斌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当初自己被人下套,稀里糊涂拍下这些照片。事情过去那么久,苏晋怎么会收到照片?

方玉斌第一个想到的,是把杨韵叫来办公室。杨韵刚把门合上,方玉斌就气急败坏地问:“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给苏晋的?”

杨韵愣了一下:“什么东西?”

“自己看!”方玉斌把手机递过去。

杨韵瞟了一眼,先是吃惊,接着摇头:“苏晋看到这些照片了?”

方玉斌追问:“刚才在办公室,你和她聊了什么?”

杨韵说:“就是普通闲聊。她冷冰冰的样子,弄得我挺尴尬的。”顿了顿,杨韵又说:“你不会以为,是我把这些照片给苏晋的吧?”

见方玉斌不吭声,杨韵大声说:“我有病呀我,怎么会把这些照片给你未婚妻!当年在滨海的事,把我伤透了。如今最想删掉这些照片的,大概就是我。”

方玉斌掏出一根烟点上,刚吸了一口又掐灭。刚才实在气昏了头,有些冲动,杨韵说得没错,她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再仔细回想一下,苏晋今天给自己打电话时,语气便有些异样。应该她之前就看到了照片,来公司正是要见识一下照片中的杨韵。

杨韵说:“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我给苏晋打电话解释一下,其实咱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是被人陷害的。”

“现在解释,还有用吗?再说,谁会信呢?”方玉斌真有一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苦涩。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余飞进了监狱,方玉斌与杨韵不仅放下恩怨,还成为同事。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把照片翻出来。更要命的是,恰恰因为方玉斌与杨韵一笑泯恩仇,许多事更说不清。方玉斌想给苏晋打电话问清楚,究竟从哪儿得到的照片。只是苏晋正在气头上,怕是连方玉斌的声音也不想听。

“谁把照片给苏晋的?”杨韵也很好奇。

方玉斌说:“当初知道这些照片的人并不多,谁存心和我过不去?”

杨韵说:“最近你和千城的王诚闹得挺僵。”

方玉斌坐回椅子上,重新点燃一根烟,说:“你说王诚干的?”

杨韵说:“我只是怀疑。毕竟,王诚知道照片的事。”

方玉斌想了想,摇头说:“不会是他。真要搞臭我,大可以把照片传到网上,干吗单独给苏晋?这说不通。”

方玉斌抖了抖烟灰,说:“当初这件事,就是余飞和伍俊桐一手策划的,会不会是他们?”

杨韵说:“余飞还在牢里,绝无可能。至于伍俊桐嘛,虽然是个下作货色,但你不也有他的把柄。按说双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杨韵接着说:“刚才你分析得没错,真要想对付你,大可以把照片公之于众。既然单独传给苏晋,那么意图就很明显了。”

“什么意思?说清楚。”方玉斌说。

杨韵两手一摊:“这还不清楚?人家并不想搞臭你,只是不想你和苏晋在一起。我想,发照片的人,有可能是某个暗恋苏老师的男士,也可能是某个倾心于你的佳人。”

方玉斌眉头一皱:“但旁人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呢?”

“这不是问题,反而是解决问题的线索。”杨韵说,“一个圆圈太大,不妨将两个圆圈交叉,再来分析重合部分,就容易得多。或许咱们可以画两个圆,一个是有可能获得照片的人,另一个是那些男士或佳人,到时看一看,重合部分里都有谁。”

方玉斌大口吸着烟,眉头越皱越紧。杨韵问:“怎么,有怀疑对象了?”

“不好说。”方玉斌哼了一下。

杨韵说:“谁对苏大美人念念不忘,或是谁一直对你暗送秋波,这是你们的私生活,外人帮不上忙。”

方玉斌将烟头掐灭,说:“先不说这些了。事情来得太突然,还是等苏晋先冷静一下。”

“对了,”方玉斌又说,“一会儿给虞东明打个电话,约他来上海一趟,就说许多事双方可以商量着办,不必闹太僵。”方玉斌既爱美人,又爱江山,如今形势危急,只能放一放儿女私情,专心应付强敌。

“怎么,你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接受王诚的城下之盟?”杨韵问。

方玉斌瞪了杨韵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前雇主,不是进监狱,就是把你炒鱿鱼了吗?”

“为什么?”杨韵问。

方玉斌说:“因为不该问的事,你总是问个没完。”

“我去。”杨韵噘起嘴巴,“你太狭隘了,只看到事物的一面。没准正因为我多问几句

,心中有数,所以才能出淤泥而不染。人家进了监狱,我还好好的。”

“哟,你的自我评价还蛮高。”方玉斌被逗笑了。此刻自己心中憋着一堆事,能笑一笑倒也不错。

方玉斌又说:“你可以多问,但我不会多说。只管通知虞东明便是。”

方玉斌本想着让苏晋冷静几天,自己先集中精力把公司的麻烦解决。可第二天上午,苏晋母亲就打来电话,问发生了什么事。照片的事,虽说自己是被陷害,但面对长辈依旧羞于启口。方玉斌只能一个劲劝苏妈妈,说都是误会,很快就没事。

苏妈妈那边刚说完,苏晋哥哥苏浩的电话又打过来。苏浩说他正在香港出差,听说妹妹和方玉斌闹了别扭,专门打电话询问。苏浩与方玉斌毕竟是同辈,平常交流较多,许多话讲起来没有顾忌。方玉斌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分析向苏浩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苏浩听后说:“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处理好。”

与苏浩的电话说完,手机又响起来。一看是蒋若冰打来的,方玉斌赶忙接起,连说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说好来机场接你,可出了一点事,刚才一直在接电话。”

蒋若冰说:“我一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总是占线。出了什么事?”

“家里一点私事。”方玉斌说,“你还在机场吗?我马上赶过来。”

“不敢劳你大驾。”蒋若冰说,“见你电话一直占线,我自己打车回市区了,这会儿已经在机场高速上。”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方玉斌还在道歉。

“咱俩之间就甭客气了。”蒋若冰说。

方玉斌说:“你一会儿去哪儿?我来找你。”

蒋若冰说:“我打算直接回公司。”

“那好,我直接去你办公室。”方玉斌挂掉电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接着便赶去亿家公司。

方玉斌刚到蒋若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音:“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拿回去重写,下班前放到我办公桌。”

方玉斌敲了敲门。“进来。”蒋若冰的声音显得余怒未消。

推开门,只见蒋若冰坐在老板椅上,两名下属唯唯诺诺地站在办公室中间。一见到方玉斌,蒋若冰脸色立刻好了许多。她朝下属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见两名下属转身离开,方玉斌问道:“怎么了,一回来就修理人?”

蒋若冰耸了耸肩:“没办法,有些人就是欠修理。叫他们弄一份计划书,花了几天时间,可弄出来的东西简直没法看。”

方玉斌笑了笑:“你不能对下属太严厉。”

“不说他们了。”蒋若冰拉开抽屉,笑盈盈地说,“想喝什么?我这儿有刚从北京带回来的上等龙井,要不要尝一下?”

“你这可是舍近求远。”方玉斌说,“咱们隔着杭州不远,喝西湖龙井,还用得着你从北京带回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蒋若冰打开一小盒茶叶,说,“没听过一首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资源的配置很大程度是按照距离权力中心远近来安排的,古代的新鲜荔枝都要先送京城,何况技术发达的今天。这盒龙井是一位朋友送我的,甭管在上海还是杭州,市面上都买不到。”

方玉斌拿过盒子,只见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底部只写了一行小字:“非卖品,仅供品鉴。”

“这种龙井是没喝过。”方玉斌说,“怪不得你老往北京跑,大概尝到甜头了吧。”

蒋若冰沏好茶,端到方玉斌面前:“甜头不敢奢望,只要不吃苦头,我就烧高香了。快说说,找我什么事?你说有个计划?”

“没错。”方玉斌点头说,“千城来势汹汹,硬拼绝不是办法。我想来想去,还得剑走偏锋。”

“怎么个剑走偏锋?”蒋若冰追问。

方玉斌说:“王诚要吃下星阑,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标是亿家。我就反其道而行,主动放弃星阑,转而死守亿家。”

蒋若冰说:“别卖关子了,说说怎么个守法?”

方玉斌说:“起码现在,星阑的掌控权还在我手里。利用这段时间,我把星阑资本持有的亿家股份卖出去。你想想,到时会是什么局面?”

蒋若冰陷入沉思,隔了半晌才重新开口:“到那时,千城吃下星阑就变得毫无意义。王诚不能拿下亿家,对星阑也会失去兴趣。”

蒋若冰又说:“你打算把星阑持有的亿家股份卖给谁?”

方玉斌说:“当然是我能控制的公司。另外,亿家发展势头不错,许多投资人感兴趣。那家杭州投资基金的合伙人许子牛,跟我接触过多次。不妨趁着这次股权转移,将C轮融资一并完成。”

方玉斌又说:“太平天国时,起义军发明了一种战术,叫作守险不守陴。精锐人员不聚在城内

,而在城外险要之地守御。太平军守武昌时,就在花园、虾蟆矶筑垒;守安庆,则在集贤关筑垒,让清军吃尽苦头。为了守星阑,把重兵部署在星阑之外,这就叫古为今用。”

蒋若冰笑着说:“其实这一招,不仅古人用在战场上,今人也用在商场上。马云是阿里巴巴创始人,大股东却是日本软银与美国雅虎。经过多年发展,阿里巴巴旗下全资子公司支付宝逐渐成为整个集团的核心优质资产。后来因为第三方支付牌照问题,阿里巴巴将支付宝的所有权转让给一家由马云控股的新公司——浙江阿里巴巴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这一来,可惹恼了阿里巴巴的大股东雅虎,双方的股权纠纷闹腾了好长一段时间。”

“类比很恰当。”方玉斌点了点头。

蒋若冰说:“当初马云这样做,可是引发了一场有关商业道德的危机。你这样干,就不怕?”

方玉斌端起龙井茶,吹了吹杯里的茶水,说:“马云当时就说过,这是个不完美的过程,却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蒋若冰说:“既然你主意已定,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方玉斌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这次交易,关键是把握好时间,造成既定事实,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既要动作迅速,又要做到保密。因此,我必须获得亿家管理层的支持,才有胜算。”

蒋若冰说:“管理层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事还得去做其他人的工作。”

方玉斌说:“你是亿家董事长,其他人都是你的属下,他们的工作只能麻烦你来做。”

“这时候就想到我了。”蒋若冰笑着说。

“这叫什么话!”方玉斌说,“任何时候我可都把你想着。”

“还有一个问题。”蒋若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站在管理层角度,我为什么要帮你?让千城成为亿家大股东,有什么不好?”

蒋若冰这一问,方玉斌真还答不上来。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人家凭什么放着千城这棵大树不要?

“亿家是一家互联网金融企业,而我是一名专业的互联网金融投资人。过去的实践证明,专业的合作伙伴对彼此都有帮助。千城虽然大,却并不专业。把亿家交到他们手上,可以说前途未卜。”方玉斌想了好久,终于搬出这番说辞,只是连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

蒋若冰笑起来:“你的这些道理,不仅说服不了我,更无法打动其他管理层。千城或许不专业,但人家有钱呀,只要花钱就能请到专业人士。”

蒋若冰这一番反驳,让方玉斌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蒋若冰又说:“别担心,我并非不愿帮你,只是你找出的理由太缺乏诚意。要我说,这次帮你只有一个理由——看在彼此的情分上。”

“对,对!”方玉斌点头说,“情义无价嘛!”

“知道就好。”蒋若冰莞尔一笑,“我对你有情有义,其他人却未必。股权结构改变是大事,这种事还得在亿家内部召开会议讨论。到时能否过关,我没有十足把握。”

方玉斌说:“你是董事长,驾驭属下一定是如臂使指。”

蒋若冰摇头说:“刚才我说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对你方玉斌有情有义。利字当前,人心难测,我只能尽力。”

蒋若冰反复提到情义,自然是一语双关。这份情义,究竟是共渡危难的战友情,或是比翼双飞的男女情,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方玉斌自然懂得,却装着糊涂,只是双手作揖,说:“谢谢。”

蒋若冰又说:“亿家的股东里,可还有一个人。”

方玉斌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袁瑞朗?怎么,你和他联系上了?”

“这位袁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谁能联系上他。”蒋若冰苦笑道,“自打当初不辞而别,他几乎同所有人断了联系。最近几个月,公司收到一封由他亲自签名的委托书,指定美国一家律师事务所全权代表他处理相关事宜。我猜他或许去了美国。”

“你见过袁总的委托人?”方玉斌问。

“没有。”蒋若冰说,“我和美国律师都是通过传真与邮件联系。”

方玉斌托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往事。袁瑞朗忽然离去,真是越想越蹊跷,无奈自己烦心事缠身,一时顾不得其他。他摇了摇头:“袁总不肯和我们联系,想必心头的气还没消。”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气!”提到袁瑞朗,蒋若冰的火反倒被点燃,“当初亿家在他手上险些破产,如今我们拼死拼活,他在国外逍遥快活,股息分红还一分不少。”

方玉斌劝道:“人家也想在第一线拼死拼活,是咱们不给他机会。”

“好了,不提他了。”蒋若冰说,“我只想提醒你,袁瑞朗是亿家股东,这次股权结构变动,最好给他的委托人发一份书面说明。他不回复没关系,只要过了期限,就视同默认。”

方玉斌说:“好吧,还是你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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