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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来 第五章 武术之家(中)

天空的人脸从嘴里喷出了龙卷风,龙卷风贯穿了大殿,在诸君阶梯中心盘旋,发出的声音像野马嘶鸣,又像万军呐喊,让人听的不寒而栗。

“诸君显灵,庇佑苍生;诸君显灵,庇佑苍生;诸君显灵,庇佑苍生……”

邹家人口中念叨着祈祷。工人们吓的纷纷要逃跑,被监工骂的止住了脚步。

“谁今天他妈的要跑,回去后工作就别想要了!还要吃官司!赔的你们倾家荡产!兄弟们,别怕!稳住了,回去后发奖金!所有机器,抓地形态!”

这些机器绰号叫驮夫,严格的来讲,算不上是工程专用,无奈人类文明刚刚复苏,百废待兴,只好用被淘汰的搬运机器替代。驮夫重22吨,双腿行走,弓着腰犹如驼背的老人,载重大。强健的手臂可以安装任何工具,通用性强。

听到号令后,驮夫们纷纷跪倒在地,孔武有力的钢铁手臂深深的扎在了石板里。风刮起了碎石,却动摇不了牢牢抓地的驮夫。

“哈哈!什么歪门邪道,老子就是不信邪!”

监工狂妄的大吼,工人们的眼中也亮起了希望。

诸君阶梯的东面,一尊长着鸟嘴,手持锤子和凿钉的石雕开始分崩离析。刹那间,空气中出现了电弧,在耳边发出滋滋,噼里啪啦的响声。闪电和龙卷风更配哦,闪电在席卷驮夫的龙卷风中蔓延,驮夫的控制系统短路失灵。驮夫们失去了控制,由抓地形态变成了行走,奔跑,跳跃,甚至是乱舞。跳跃的驮夫最先被掀上天,可怜的工人来不及逃脱一起上了天。其他形态的驮夫也或快或慢,或高或低的被风卷起。反应快的工人迅速逃出驾驶舱,捡回性命。反应慢的工人来不及操作,系统就已经瘫痪,一边疯狂胡乱操作,一边随风而逝。有的驮夫在空中支离破碎,有的则被吹下山崖坠入火海。

过了一会,风停了天晴了。监工幸存了下来,和其他幸存的工人一样,浑身发抖动弹不得。邹家人训斥道:“快滚!”拆迁队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向了飞艇。

监工将发生的一切汇报给上级,开始上级以为是无稽之谈,直到看到了执法记录仪的画面,大家才都怔住了。一位身穿有大袖子衫子衣服的官员踱步道。

“嗯……泰山承载着几千几万年的东方底蕴,那里供奉着那么多君王和神明,这些事很玄妙,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建议停止拆迁计划并向那的住户赔礼道歉。对了,最重要的是要向那里的神明赔罪。”

政府派遣高级工程队修复了被毁坏的大殿和道路,并派遣祭祀前去祭拜神明和因保卫大殿牺牲的邹誓。黑锅就全甩给了倒霉的监工,为了补偿过失政府免费向邹家提供了5年的生活保障,自此冲突得到了缓解。5年后,政府提出每周2次的武术表演来换取生活保障。

纯碎的武术表演第一次还能吸引贵族们的眼球,可时间一长就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剧场导演变着花样愉悦观众,加入了各种元素。从流行音乐剧到传统戏曲,从古代传说到科幻故事,从东方的凤凰到西方的恶龙,从晦涩难懂的行为艺术到演技浮夸的肥皂剧,从全息影像到虚拟现实,从喷水到喷火,从幽暗的雨林爽朗的草原。导演简直是煞费苦心,有些甚至是生搬硬套显得尴尬。

每次新的剧本传输给邹家,大家都很苦恼,因为又要重新排练了。背流程,背台词,排舞蹈,排走位,虽然无线耳机里导播会播放提示,对对口型预先录好的语音就会播放,但延时总让人手足无措慢一个节拍。由于节目更新太快,邹家在表演时往往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混淆以往和正在表演的台词,有时竟达到了关公战奥特曼的无厘头效果,让观众们捧腹大笑,导演见效果不错,见风使舵竟然启用了这荒诞的台词,邹家人更加糊涂了。从此后,邹家人再也不去理解剧本,而是傀儡般的跟着提示麻木的念白。

阿修罗陀螺般的旋转着,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大家吃完的碗筷。食堂里就剩师公师傅两父子。

“爸,这次要表演新的剧本,你熟悉了吗?”

“嗯……叫套娃的梦魇是吧,那些编剧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东西。”

“不用管那些,我们只需要生搬硬套,小和尚念经一样就好了,但是走过场,耍功夫这些都要准备好。”

“说到这,我就生气。有一幕的打斗中,编剧竟然要求在少林拳法里有机的融入螳螂拳,还要有机的哦。一拍脑门出来的东西,我们做起来有多么难!”

“嗯……要不打一路少林停顿一下再打一路螳螂,这样顺序交替下去。”

“这是无机的融合了,算了实在琢磨不出就只好这样了。”

“父亲真认真!”

“我练功去了。”

“父亲慢走。”

邹武来到后山的观云台,以前这里是热门景点,现在成了大家练功的好地方,早晨时段观云台属于邹武一个人。早晨的云海潮起潮落,云在风的鼓动下翻滚着,消散着,融合着,再翻滚着。云海的边缘是云瀑布,云温柔的如母亲怀里婴儿的睡眠,软软的,沉沉的坠落。晨曦洒在云上,橙色的云和蓝色的天形成和谐的补色,让人想起夏天桔子刨冰的酸甜。

邹武放肆的挥舞着拳脚,热了就脱掉武道服,健硕的肌肉完全看不出老人已经80岁高龄。肌肉在汗水的挥洒中,拉伸,压缩,蓬勃,张扬。拳术时而如风般苍劲有力,时而如云般似水柔情。恍惚间,有武术和风云交融的错觉,拳脚卷风摧云,风云助力拳脚。

邹武长舒一口气,用毛巾擦拭汗水,穿上武道服,向沉修殿走去。太阳把影子慢慢的变短了,风也缓了,云也慢了。

沉修殿位于山的西面,三面环山山泉叮咚,日暮时分反而有些阳光浸润,其余时间都是阴冷潮湿。邹武大喊一声:“焚!”声控系统点燃了32个香炉,香炉温暖烘干了殿堂。紫色火焰在狰狞人脸造型的炉子里妖娆,苦涩的清香慢慢沁人心脾,让人逐渐淡忘尘世的烦恼而沉淀修身。邹武开始打坐思考如何有机的融合螳螂拳和少林拳。

“少林拳博大精深,分为南北派,其下的种类更是琳琅满目,所以应该抓住少林拳的精髓,那就是以禅入武,习武修禅。所谓禅,是一种态度,宁静致远回归本真。”

“螳螂拳是一种象形拳。如螳螂捕蝉般的迅速无情。”

“这两种拳水火不容,从根本理念就不在一个频道。是要什么样的智慧和力量才能将两者揉捏在一起。”

“太极八卦阴阳调和,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酸辣在爽口的黄瓜中交替着刺激味蕾,水火在碱金属的激励下相爱相杀。介质!是的,介质的属性很重要。”

“习武者的心境便是介质,太极宗师张三丰曾经教导张无忌,先学会所有武功,然后再把它们都忘了,招式随性而至。放空自己吗?”

邹武试着舞了起来,木质地板发出了咚咚的沉闷声。舞完发现不尽人意,两种拳衔接的很流畅但依然还是貌合神离,并没有骨肉相连。

邹武喘着气,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已经尽力了,到时候就这样演吧。”

毕竟作为耄耋老人,邹武想着想着低下头迷糊睡去。

“父亲,父亲,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睡眼惺忪的邹武擦拭着嘴角的口水。

“几点了?”

“12点11分。”

“哈欠~睡了3个小时,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父亲注意身体,沉修殿阴冷在这睡觉对关节不好。”

话语间,邹敬蚩帮邹武收拾好服装,扶起父亲向飞艇走去。

二人乘坐索道缆车向山顶停机坪驶去。陈旧的索道和缆车摩擦间发出低沉的的呻吟,让人心神不宁。

终于抵达山顶,剧场的飞艇已经候着了。这架飞艇是根据经典战机鹞系列改变的鹞运021。秉承了鹞系列的垂直起落和超音速的同时,大大的增加了载重。

学徒们忙碌的从飞艇上搬下物资,有罐头食物,医疗器械,核能电池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邹武和武术表演班登机完毕,飞艇的引擎开始嘶吼,也许是上了年纪,音色有些断续的沙哑。飞艇缓缓起飞,目的地2000多公里以外的昆仑山脉。

龙潭飞瀑,经石为畔。苍松皓月,大夫临风。

看着逐渐消失的泰山和山脚下的片片焦土火海,邹武脑海里浮现出泰山赋里的诗句。

“泰山曾经真的如此伟岸秀丽吗?”

聒噪的小编导打断了邹武的迷思。

“来来来,师傅们,戴上虚拟现实眼镜,我们一起来熟悉下新剧本。”

邹武拖沓的戴上了眼镜。

“剧本名:套娃的梦魇,讲述一个男子考古挖掘出了一个套娃,套娃的诅咒吞噬了他的女友,男子舍身进入套娃拯救女友的感人故事。男子穿过一层层考验,在每一层寻找通往下层的线索,在最里面的内核发现了被套娃俘虏的女友,为了救女友男子代替了女友被套娃俘虏,最终勇敢结束自己生命与套娃同归于尽。第一幕:诡异的娃娃。交待套娃出土的过程由第2组武术班用武术表演在冰天雪地里挖掘的艰辛。第二幕:摄人诅咒:由……”

“反正我是扮演第6层的梦魇,尬舞一段少林螳螂拳,最后被男主打败,从7号升降机下场……”

邹武撇撇嘴,望着窗外发呆。

从前的高楼因为地震七倒八歪,下层因为时常浸在熔岩里而外墙发黑,甚至露出了钢筋

,摇摇欲坠。赤红的熔岩里夹杂着丝丝岩浆,如少女生气时脸上若有似无的红晕,不知何时会宣泄出来。千篇一律的灰,红,灰,红在眼中交替催眠效果极佳。

“爸,你午饭还没吃,吃点他们的罐头?”

“嗯?……不吃,一股消毒水和香精的味道,喝点他们的提神饮料,挺带劲的。”

咕嘟咕嘟,酸甜清爽的感觉从喉咙进入胃又从鼻腔进入额头,整个人都好了。

3小时后,小编导滔滔绝了,期间不停的唠叨没喝过一口水也没有上过一次厕所,让人在厌倦中产生一丝钦佩。

人类最后的希望,西王母城近在眼前,巨大透明穹顶笼罩下的城市渐渐浮现,穹顶反射着夕阳橘红色的光辉,随着飞艇的靠近,光芒也跟随着移动。无人机循序清理着穹顶表面的灰尘,一起一落一上一下很是认真。城市在雪白的山脉绵延25429平方公里,最外圈地势最低的区域是下城区,看上去拥挤的让人窒息感觉像快吹爆的气球。大穹顶里还有一个小穹顶罩着中城区和上城区,其作用是过滤下城区排放的废气。小穹顶内的景色整洁井然的多,尤其是上城区,各种风格的华丽建筑花了眼,经过设计师的规划,不同文明和审美和谐的融汇在一起。

飞艇通过两层穹顶隔离门,降落到机场。大家往悬浮大巴车站走去。

悬浮大巴需要轨道运行,是上中城区的主要交通工具,马路上横向两条轨道一来一去,每条垂直方向有4条轨道,可同时运行4辆巴士。一行人走上阶梯登上了第3层的巴士,小编导扫眼支付了车费,在触屏上点了目的地,继续飞艇上的内容聒噪。大家都已经厌倦了,望向了窗外。

巴士行驶的不快也不慢,很平稳很少吃红灯,归功于人工智能大数据调度。小穹顶的温控设备让初秋里的人们还能感受到暖风徐徐吹来,风里隐约的花香使人沉醉。

街上的行人大多神情傲物,趾高气扬,油头粉面。服饰也是为了考究而考究,为了标新立异而标新立异,俗称装比,只有上城区的贵族才有闲心和闲钱追求艺术品味。

经过街心花园,主妇们喝着下午茶兴致勃勃八卦着别人的阴私,一旁的孩子们疯狂的打闹尖叫,宠物们倒是谦卑的趴着一动不动。如此放肆幸福的生活,让人暂时忘却了现在地球的恶劣环境。

“缪斯大道到了,各位乘客不要遗落随身物品。”

缪斯大道是艺术的汇集地。诗人的沉思,歌手的咏叹,乐师的肆意,画家的大气,舞者的旋转,演员的浮夸;书香,聆听,欣赏,色彩,汗水,鼓掌;思想的旋涡,灵魂的共鸣,手指的张扬,会心的运笔,少女的爱慕,人格的分裂。

时钟敲过4点,大道上的行人突然僵直了,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凝固。邹武无奈的在这些雕像间迂回。突然雕像被什么附体,扭动着尬舞起来,还热情的邀请邹武,邹武只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家费劲的从快闪行为艺术家们中挤了出来,大剧院就在眼前。

大剧院的主体是一个半径186米的巨大球体,被9根56米的磁悬浮柱子架在中间,闭馆期间球体闲置在底部凹陷的接待大厅。运行时,球体离开底部在柱子磁力影响下加速减速一上一下,最高时速可达102公里。大球体里有一个半径146米的小球体,依靠磁力小球体可以旋转任意方向角度,最多可容纳2354人观看。

一切的设计都是为了让观众更加身临其境。飘摇,坠落,震荡,爬升,大球体的升降配合小球体的旋转把这些表现的淋漓尽致。所以运动幅度较大节目会禁止心脑血管疾病患者观看。

小球体里的球幕影院可以模拟各种光照和色彩,前排座位背后的喷子可以喷水喷气。

大球体外的半透明玻璃在白天是太阳能电池在夜晚通上电是华丽的明珠。

华灯初上,中下城区的市民抬头仰望,总有一颗星指引回家的路,这颗星的内核隐隐约约的搏动丰富了感官,像在吃鸳鸯双重口味的糖果。

一行人走近,磁悬浮柱子下方安装6米高的屏幕看的更清楚了。九缪斯在9个屏幕内轮流穿梭,并时不时的从屏幕内跳出变成3米高的全息投影与行人互动。9位女神掌管着不同的艺术领域,个性也迥异,让人眼花缭乱。

穿过会客厅,乘坐电梯,武术班到达了小球体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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