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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集 好兄弟

事实并没有约定的那么简单,铁山站在差不多两个人高的墙头,一来很难站稳脚,二来小龙根本够不着他的手,除非加上一段助跑加蹬墙跳跃。

时间不允许小龙这么做,而且风险很大,万一上不去,却把铁山拉下来,那样谁也跑不掉。他毅然选择向后跑。

“在那边,追,别让他跑了!”凶徒穷追不舍。铁山站在墙头,目睹了几把砍刀尾随小龙身后追去。他力持镇定,闪电般想了想,然后从墙头跳落地面。

小龙的运动神经十分灵敏,尽管没有刻意训练过,但他跑得比一般人都要快,就像一头猎犬,不一会便把追兵远远甩在了后面。

小龙对这一带地形很熟悉,一转再转,走过了好几条街,并尽量向人多的地方走。事实上,这一带临近贫民区,建筑设施都很落后,街道也显得残破不堪,阴暗潮湿地带很多,到了夜晚压根儿没有几个行人。

不知跑了多久,小龙体力不支,和训练过的运动员还是有差别的。他停下来直喘粗气,正游目四顾,想试着找个藏身之地。就在他放松戒备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路人像鬼魅一样从路边冒了出来,追兵又至!

小龙暗暗叫苦,他没料到这帮人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自己还熟悉。

没得选择,小龙只能继续跑,跑不到也得跑,不跑就得死!

两路人马从不同方向追至,小龙只有一条路可走。

小龙咬着牙,一路狂奔,一不小心踢到了石头,足下一绊,身体瞬间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当他重新爬起,追兵已经离他不足十米!更糟糕的是,他的体力快耗尽,而后面那些大汉体力比他旺盛多了,速度不减反增,目测不到十秒就能赶上。

“吾命休矣。”小龙暗暗叫苦,忽然想起水浒传里林冲在野猪林里就要被害的那一幕。林冲有鲁智深挺身相救,而现在能拯救小龙的鲁智深何在?

正在危急之际,小龙一个不留神,打了一个趔趄,又再摔倒在地。这次看来只能任人宰割了,正在绝望之间,忽然响起了警勺声,紧跟着从后面赶过来一个持枪警察,听他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条子来了,兄弟们,快撤!”当中一人喊了一声,其余的人也立即警觉,不再理会小龙,迅速转向右边的街道奔命而去。

“小龙,你没事吧?”铁山奔过去扶起小龙。

“没事,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恐怕我已被砍得面目全非了。”小龙苦笑道。

“你没事就好了,省的我要带你回去录口供。”被铁山带来的警察把枪插回腰间,走过来说。

“阿sir,真谢谢你了!”小龙向警察微微颔首行礼。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警察对小龙说,“不过我得奉劝你,那些人杀人不眨眼,有事没事别去招惹他们,下次小心点,不是每次都那么走运的。”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小龙由衷的说。

“嗯,你明白就好,我先走了。”说罢径自转身离去。

“小龙,我们也赶紧回去。”铁山焦急的说。小龙点点头,二人小心翼翼,一路小跑,还时不时回头探视看是否有人跟来。

过不多时,二人安全回到铁山家。

“没有人跟来吧?”铁山心有余悸,颇感不安的问。“没有,我们一路上都十分谨慎。”小龙肯定的说。

铁山这才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仰天躺下,深深叹了口气,道:“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小龙傍铁山坐下,缓缓开口说:“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他们的目标是我。”

“我不是怕你连累我,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铁山双手交叠托着后脑,歪头望着小龙,等他回答。

“先让我想一想。”小龙双手抱头,陷入了沉思。

铁山也不再作声,默默的等着。

过了一会,小龙抬起头,对铁山一字一字的说:“我必须离开这座城市。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是认真的?”铁山从床上一跃而起,盯着小龙,接着说:“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小龙无奈的摇摇头,“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铁山努力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喜道:“你可以去找那个袁先生,他一定是个大人物,只有他可以帮你。”

“没用,别说我不知怎么找他,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去的。”小龙说,“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铁山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一个名校的高材生怎么可能和黑道混在一起呢?”说到这,他忽然语音转急,续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往哪里去?去到别处,人生地不熟的,关键是你又没有钱,你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尽快离开的话,我会死的!”小龙说得掷地有声,语气中充满无奈和不甘。

铁山无言以对,良久才道:“好吧,兄弟一场,我一定会支持你的,我还有几千块私钱,都给你当路费了。你打算去哪里?”

“还没想好,给我一点时间好好筹划一下。”小龙说。

“好,你就暂住在我家,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送你一程。”铁山拍了拍小龙的肩头,眼眶不知不觉已有些湿润。

“山,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无法预料到,我只能说很抱歉,你的钱我以后会还你的。”小龙感激道。

“再说吧,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没理由不帮你的。”铁山说。

“好兄弟……”小龙握着铁山的手,内心感激暖烘烘的,忧虑和不安在这一刹那一扫而光。

翌日,铁山告别小龙,独自出发去学校。就在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在他身边停住一辆豪华桥车,从车中出来一名身姿曼妙动人的美丽少女,却是杨小芬。铁山自然认得她,赶紧掉头避开。

“喂,你等等!”小芬朝铁山唤了一声,急步跟了上来,一把拉住铁山,“你干嘛见了我就走?”

“我不走,还等你叫人来砍我吗?”铁山并没有停下,边走边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小芬显得惘然。

铁山怒然转身,正色道:“昨晚,小龙差点被人砍死,你难道不知道吗?”

小芬一脸讶然,半晌才道:“我现在知道了,这事不是我做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也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此事却因你而起,有什么分别?”铁山怒气未消。

“他现在在哪?我想见见他。”小芬提出请求。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让你知道他在哪的。”铁山坚定的说。

“你是怕我会害他?”小芬说,“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曾因救我而受伤,我只想补偿点什么给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铁山闻言道:“你不会害他,可有人却非要置他于死地!”

“你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小芬承诺道。

“你还是死心吧!你如果真想他好,就离他远点。”铁山说。

小芬见铁山是铁石心肠了,也不再强求,微微点点头,“我明白了。”说罢转身返回车内。

豪华桥车很快就开走了。铁山目送桥车消失在街道,这才转身继续向校门走去。

杨小芬心知肚明,她知道派人去杀小龙的只能是林凯,她明白必须和林凯好好“谈谈”。

现在她正在去找林凯的路上。

约莫半小时后,她来到林凯的制片公司楼下,坐电梯直上顶层,信步向林凯的办公室走去。

门没有关,小芬径直走了进去,见了林凯,也不说话,面带怒容,在一张沙发上重重坐落。

林凯自然看出小芬情绪不对劲,但仍装作不以为然的神情,从安乐椅上悠悠站起,走到小芬面前,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慢慢开口说道:“怎么,谁惹你生气了?瞧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说吧!”小芬昂起头望向林凯,“你是不是找人追杀小龙?”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凯吐了一口烟圈,矢口否认。

“我不管你承不承认,如果小龙有什么三长两短,甚至死于非命的话,我就跟你没完。”小芬一本正经的说。

“我的大小姐,你别那么蛮不讲理好不好?”林凯替自己伸冤,“如果他哪天吃饭噎死了,又或者从楼梯上掉下摔死也要算到我头上吗?我又不是死神,总不会想谁死,谁就会死吧?”

“难道你不想他死吗?”小芬质问。

“我干嘛想他死?我还怕他和你有一腿?”林凯否认,“他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穷小子,我根本不把他放眼内。”

“我只怕你是口心不一。”小芬说,“我知道你一向心胸狭隘,可没想到你气量竟然小到如此地步,太令我失望了。”

“够了!”林凯也动了怒,“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由你!”

“那好,我们一起约小龙见个面,你要向我保证,绝不能伤害他。”小芬提出要求。

“我和一个名不经传的穷小子没什么好谈的!”林凯说。

“我的意思是,把他变成自己人,只要是自己人,你就不能伤他,残害同门可是犯了最大的会规,你懂的。”小芬这样说。

“你真的要这么做?”林凯一脸肃穆的望着小芬。

“你在顾忌什么?还是……你对自己没信心?”

林凯转身思考了片刻,方才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这么办!”

时遇深秋,天色早晚。铁山从学校归来,竟然发现小龙不在家中!他很是着急,立即跑到小龙家,结果连他妹妹小玉也不知道。小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连追问铁山,铁山自然不会把事情始末告诉她,只搪塞了几句,安慰小玉一番,然后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铁山回到家,正好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龙好端端的正坐在他的床上。

“你到哪里去了?不是叫你别出去的吗?”铁山惊喜之余,又带有些责备的口吻。“对不起,我被他们叫了出去。”小龙说。

“他们?他们是谁?”铁山惊道,“那些人找上门了?”

小龙点点头,“我和他们谈了很长时间。”

“你还和他们谈了很长时间?”铁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龙身边,坐下来追问:“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只是我决定不走了。”小龙认真的说。

“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铁山问。

“他们不会伤害我了,因为我决定加入他们。”小龙说,“他们还让我晚上去天星酒店帮忙,我可以得到不少报酬。”

“等等,你加入他们是指入会吗?”铁山讶道,“这不是同流合污吗?”

“他们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是受法律保护的,不算同流合污。”小龙说。

“你这是在掩饰,你明知道他们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铁山说。

“我们不要争辩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明晚就去开工。”小龙说,“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小龙……”铁山轻轻叫了一声,望向小龙。“还有事吗?”小龙停住脚步,同样望着铁山。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也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好兄弟。”铁山发自内心的说。

“谢谢……”小龙心里感动莫名,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表,之后不再说话,倏然转身行了出去。

从铁山家出来,小龙的心情越发沉重,他对铁山隐瞒了部分事实,他是不得不答应林凯的要求,因为他们已经找到了铁山的家,如果拒绝了他们,受害的不仅是他自己,还会牵连到铁山。严格说,他是被林凯威胁入会的,为了不扰乱铁山正常生活,他决定守口如瓶,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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