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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初遇太子

回到帐内,夏荷不在,打发掉两位小阿哥,我脱去外衣检查身上的伤口,手上和脚上有些擦伤,不严重,只是肩膀那里淤青一片,看着挺吓人的。

出来时没料到会受伤,不知夏荷有没有带药品出来,只能等她回来再问她要了。

身上又累又痛,我歪在帐内休息。九阿哥的手不知怎样了,会不会骨折?忆起他苍白的脸,一定很痛吧。那天晚上我才重重伤了他的心,今天,他又因我伤了手,难不成我是他的克星?我倒宁愿他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恨我,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舍命相救。不是说他很风流吗?为什么我认识的九阿哥却是个情深意重的奇男子?我虽然喜欢他,但那只是对朋友的喜欢,没有那种怦然心动刻骨铭心的感觉。我该如何回应他的一片真心?

正烦恼,帐外有人在问:“秋月姑娘在吗?”

是谁找我?我忙整理好衣服走出帐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站在那里。

“我就是秋月。”

“主子让我送药给你。”她上下打量着我,递过一个漂亮的白瓷瓶,“主子说了,只要每天薄薄地涂一层在伤口处就行。”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主子是谁啊?”我忙问。

她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知道我受伤的就几个人,十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要送药也不会搞得这么神秘,八阿哥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应该不是他们,那就是九阿哥了,怎么又是他?

回到帐内,我打开药瓶,里面装着透明的药膏,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挑出一点涂在伤口,立时感到一阵清凉,痛感顿消,真是好东西。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又跑到我帐里。

“太医说九哥的伤没大碍,只是右手这几天会不大方便。”十五阿哥说,“皇阿玛派人问了,九哥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还有,这是治伤的药,给你的。”

谢天谢地,他没事。

“这是我跟嬷嬷要的伤药,你擦了就没事了。”十六阿哥也递过一瓶药。

我不客气地收下这两瓶药:“好了,消息说了,药我也收了,你们也该回去歇着了。”

“那我们走了,你好好歇着。”十五阿哥扯着还想留下的十六阿哥走了。

估摸着到吃晚饭的时间,我来到福晋帐内,侍候胤g和福晋吃完饭,我端起夏荷泡好的茶递给胤g。

“秋月,今天侍候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没出什么岔子吧。”福晋突然问。

我手一抖,差点没把茶洒到胤g身上,胤g手快地接过茶,瞥了我一眼。

我端起另一杯茶递给福晋:“没出什么事,就是陪两位阿哥玩了一会。”

“那就好。”福晋淡淡地说。

吃过饭,胤g还要去康熙那,福晋就在帐内歇着,她说我白天陪两位阿哥累了,可以先回去,我忙告辞出来。

出了帐,却见胤g远远站着,在等我吗?见他正看着我,我只好迎上前去:“四爷找奴婢有事?”

他没有回答,径自往我住的账蓬走去,入到帐内,他问:“你受伤了?”

他怎么会知道?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他又说:“你身上的味道。”

没有什么味道啊,我擦那药是香的,没有药味:“爷闻得出来?”

他露出个讥笑:“那是琉球国上贡的上好伤药,这次临行前皇阿玛只赏了额娘和宜妃娘娘,前两天狩猎时十四弟的手受了伤,额娘帮他擦过。你那个药不可能也是额娘给的吧。”

果然是九阿哥。干嘛要把这么好的药给我,他自己却不用?

“今天九弟也受伤了,跟你有关吗?”

“奴婢从马上摔了下来,是九阿哥救了奴婢。”面对他犀利的目光我不敢撒谎,反正以他的手段要知道也不难。

“哼。看来九弟对你果真是不同。”

是真的不同,我也明白了,还能说什么?我或许只把他当朋友,但他却未必那么想。

“如果不想惹麻烦,我看你最好不要再擦那个药。”

“知道了。”我闷闷地答。

他看了看我的左肩,“这两天你不用去福晋那了。”

“谢四爷。”

胤g走后没多走,他的贴身太监高无庸也给我送了瓶药,看到他给的药,想起九阿哥给的,我不由得叹气。九阿哥人不是说不好,也不是说我知道他悲惨的结局所以疏远他,其实有他那么帅的男朋友也挺有面子的,只是我从未没想过会在这里谈恋爱,更没想过要和别人的丈夫谈恋爱。

握着九阿哥送的药,觉得放哪都不合适,只好随身带着,有机会再还给他。

肩上的伤有些重,虽然上了药,还是隐隐作痛。在帐里躺了一天,期间两位小阿哥可能是因为内疚,来看过我一回,不过怕被人发现,我只让他们坐了一下子就走了。听他们说九阿哥今天也留在帐里休息,不过他那里肯定比我这里热闹,他是皇子,关心探望的人自然不会少得了。

到了晚上,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刚过了三更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听到旁边夏荷发出微微的呼吸声,睡得正香,我干脆走出帐蓬,途中遇到巡逻的侍卫,我出示了四贝勒府的通行牌,他们也就没问。

走出营区,我坐在一个小土丘下,仰望星空,古代草原的星空特别的澄净,如同一面黑色的天鹅绒上镶嵌着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偶尔,还有流星划过。明知对着流星许愿是不可能实现,但我还是许了一次又一次的,每一次都是希望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就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不知过了多久,正准备回去,远处隐隐传来脚步声,我忙静止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土丘上站定。

良久,一个颤抖的稍嫌尖锐的声音响起:“太子爷,请您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风太凉,要是皇上知道会降罪奴才的。”

“滚。离爷远点。”太子冷冷地喝道。

原来是太子爷。说到康熙的这个太子,他的一生真的很可怜,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却又遇上康熙这种长寿的皇帝,当了几十年的太子都转不了正,还有一大群出色又野心勃勃的兄弟,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简直让他变成活生生的箭靶,稍有差池就会授人以柄,地位不保不说,连小命都不保。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他,在这么巨大的压力下他竟然撑了几十年不变疯,也算是个狠角色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出来时穿得太少,虽说是夏天,可草原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本想呆一阵子就走的,却遇上太子赖着不走,怎么办?手臂已经冷得起了鸡皮疙瘩,鼻子一阵痒痒,我忍不住打了个阿嚏。

“谁。滚出来。”

这下完了。我认命地站起来,远处太子的随从迅速围了上来,出鞘的刀剑闪着冷冷的白光。

“奴婢见过太子,太子吉祥。”

“你是谁?竟敢躲在这里图谋不轨?”

“禀太子,奴婢并非图谋不轨,奴婢在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是我先来的,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

“哼”太子冷哼一声,一挥手,他的随从退了下去,“你都看到了什么?”

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这里吗?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看,我不禁有些发愣,在清冷的月光下,他脸上竟然残留着泪痕?他哭了?

仿佛发现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他恼羞成怒。

记起好象书上说过什么太子骄纵、暴戾,对臣民百姓,稍有不从便任意殴打甚至虐杀。但眼前这个暗自伤心落泪的太子温文尔雅,玉树临风,怎么看都不像那种暴戾之人,难道说传闻有误?

“奴婢只看到了一个伤心的男人。”我该死的同情心又在泛滥。

“大胆狗奴才,不怕爷杀了你。”太子怒喝。

“太子要杀奴婢,奴婢自然是怕的。只是不知太子为何要杀奴婢?”

“你说呢?”太子眯眯眼,浑身散发出阵阵戾气。

“难道是因为看奴婢到太子爷落泪了?”我直视太子的眼睛,“喜怒哀乐是人之常情,开心就笑,伤心就哭,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连这都不能,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开心就笑,伤心就哭?”太子低喃,身上的戾气一下消失无踪,随之显得失落不已,他不再看我,仰望星空,突然他一阵轻笑,我忍不住皱眉:他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身为太子,他也许是真的连哭都不能吧。

“你这是什么表情?”

啊,我回过神来,发现太子的脸竟已凑到我跟前,漆黑的眼眸直盯着我。

“你这是可怜我?”他不屑地说,“小命都快不保了,竟敢可怜爷?”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却感觉不到他的杀意:“您做了这么久的太子,一定累了吧。”我莫名地冒出一句。天啊,我八成是被冻晕了头脑,竟敢胡说八道。

“你认为我会累?你不觉得当太子很风光?”他脸色古怪,连语气也变得古怪。

“高处不胜寒。风光不过是外人眼中所见,事实只有您自己知道。”死就死吧,我照直说。

他低笑:“你说的话很有意思,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反正都要死了,起码把话说完,“您是太子,无论做什么,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你的错,整天这么战战兢兢地活着能不累吗?其实我很佩服你,竟然撑了这么久还不倒。”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是诛九族的大罪?”他审视着我。

诛九族?如果诛九族的话,包不包括他在内?如果胤g算是我的“丈夫”的话,他可是我“丈夫”一族的。我笑。

“你笑什么?”

“奴婢在笑奴婢的九族有什么人,不过无凭无据的就要诛奴婢九族,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如果我不承认呢?”

“本太子说的就是凭据。”他轻哼。

“哦。”我忘了这是皇权时代,太子说的话谁敢质疑?

“怕了?”他讥笑着问。

我撇撇嘴,还能由得我怕不怕吗?

“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要我躲起来,他找不到我还诛什么九族?他不可能去抄四贝勒府吧。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你?”他痞痞地笑,和九阿哥倒有几分相像,不愧是兄弟。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他是妖精啊,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

“阿嚏。”冷风一吹,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阿嚏。

他轻轻一笑,“走吧,别没等爷杀你你倒自个先冻死了。”

不杀我了?我心里直乐,利落地福身,脆声答:“是,奴婢告退。”说完,怕他后悔,我转身就走。

“以后别这样说话了,小心你的脑袋。”他嘲笑着在我身后说。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回头:“是。谢太子爷提醒。”

太子又是一阵轻笑。

为什么我只是出来看个星星都会遇上麻烦?都怪康熙生得太多儿子,去哪都能碰到。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呆在帐里好了,幸好出来时带了几本书,要不然真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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