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能做美梦的美酒
“其实你们不必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来告诫吾。”
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小乌丸走在前面，对散步速度的石切丸说。
“您在说什么？”石切丸一副不解的模样, “告诫？不，比起这个, 我更想问一下，您确定埋酒的地方在这里？”
他们已经在这片山林里走了很长时间，长到石切丸特意换上的衣服下摆都被路上的树枝石子划破的程度，原本还能看到的小路越来越窄，现在的两位付丧神更像是开路的角色，手里的刀承担的也是砍刀的职责。
幸好本体的体型过大，被小乌丸殿下嫌弃。
茂密的林间环境对于石切丸来说就像是小巷子或者室内, 他的能力发挥仅仅只有原先的一半, 而且很容易被树枝卡住，小乌丸在观赏够了他窘迫的样子后直接抽刀代替了石切丸的位置。
“就在不远处。”
当年的他们为了让酒能够安全的保留下去，特意找了普通人类根本无法踏足的深山老林的位置，而随着世事变迁, 这块人迹罕至的地方最终还是维持住了自己原本的样貌, 它彻底的被遗忘了。
石切丸只好再看了看小乌丸说的位置，入眼皆是各种颜色的绿，实在看不到对方口中的小院子到底在哪里。
算了，舍命陪君子吧。
苦中作乐的石切丸只好苦哈哈的继续跟上小乌丸的步伐。
两个付丧神——尤其是石切丸——千辛万苦到达目的地后，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摆在对方手边的坛子已经有了七八个，而在小乌丸的印象里, 他们当初埋下去的也就只有十个坛子而已。
小乌丸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爆，抽出了太刀就往这人的心口位置刺。
放在一边的巨大酒葫芦一个眨眼间就跳到了这人的手里，接着葫芦张开了大嘴，冲着小乌丸就是好几个攻击，散发的在空气中的还有着隐隐酒香，随着攻击次数的增多，那酒香更是浓郁。
看了看狭窄的环境，石切丸干脆利落的转身往外走，在那两人把战场扩展到外面后，他又回了院子，接着酒吞童子的坑继续挖了下去。
没错，从第一眼石切丸就看穿了对方的身份，或者说，酒吞童子也根本没有掩饰的意味，那个大大的酒葫芦就是他的标志。
当然，这得感谢“百鬼夜行”的游戏，给他们科普了不知道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妖怪的长相还有性格特征。
“只剩下这么点了啊。”
纵使石切丸不喝酒，他光是凭借院子中久而不散的香味就知道大部分都被酒吞童子笑纳了的陈年好酒的滋味有多醉人了，他从刚才的坑底里面又挖出来了两坛，擦去上面的泥土后，光是酒坛子都有种历史沉淀的味道在里面。
“就剩这么点了？”
小乌丸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石切丸下意识的去摸刀，半道又放下了手：“只有这两坛还没被开封。”
旁边那东倒西歪的空坛子，石切丸顺手把它们堆到了另外的角落，免得小乌丸看到了后更生气。
“酒吞童子呢？”
“跑了。”
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条路跑掉，只觉得眼前一花，酒吞童子的嚣张身姿就在眼前消失不见，气极的小乌丸把院子外面的树全部砍倒，勉强出了一口气。
“如果您介意的话，不如回去问问审神者。”石切丸提了个不怎么直接的建议，“或者您可以和审神者聊一下百鬼夜行这个游戏，或许会有其他的收获。”
“难道能让吾找到酒吞那个小贼吗？”
“或许，可以。”
没办法百分百保证的石切丸弯腰把酒坛子抱了起来，他也看穿了小乌丸的心态，知道自己今天来就是给当个搬东西的苦力：“审神者曾经的监护人是姑获鸟，而姑获鸟牵线把妖怪们都叫了出来。”
“您今天看到的酒吞童子就是其一。”
“原来是这样。”小乌丸笑了，有些慢吞吞的把刀送回了鞘，“那可真是太巧了，吾有很多话想要和这个盗走了酒的妖怪聊。”
“还在等什么，快点。”
长长的袖子一甩，小乌丸走在了前面，他现在是以相当豪迈的态度把挡在面前的树全部清空，给石切丸开了一条宽敞的大陆，方便他平稳的行走。
这要是给现世的那些人看到，估计又要引发一场巨大的讨论了吧。
小乌丸的砍树行为一直持续到了他们的眼前出现了真·小路才停下。
“传送。”
石切丸一步一个指令，听着小乌丸的话打开了穿梭器，带着两人一起回了本丸。
“酒今天就喝了，一人一杯。”说完小乌丸皱了皱眉，“本来还能多一点的，结果现在就只有两坛，也就够每个人尝一口而已。”
“没关系的，饭前的小酒一口足矣，而且本丸还有短刀，估计是不能喝的。”
“不，每个人都要喝，不管是谁。”
有些强硬的撂下了这句话，小乌丸直接冲着白塔而去，他维持了之前的豪迈，一刀上去直接把白塔的门一砍两半，身形潇洒的飞上了楼梯。
看来得和后勤部说一声，审神者的大门想要修了。
抱着两坛珍贵的酒，石切丸稳稳当当的去了厨房，准备按照小乌丸的话给付丧神加个餐。
“……所以你把我从被窝里面揪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要酒吞的联系方式？”
沧栗表情恍惚，显然是还没从梦中醒过来：“你是什么时候和他看对眼了，不对，就算要看对眼也是大天狗啊，他之前还送过你的……论接触的话也是大天狗赢了才对……”
“醒一醒。”
小乌丸在还没得到酒吞童子的踪迹前对沧栗保持住了相当大的耐心：“您还记得吾今天去挖酒了吗？结果当初埋的十坛里面八坛都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的酒吞童子给装走了。”
“偏偏他还和抹了油的泥鳅一样，钻到了树林里面就消失不见。”
“那真的是太惨了。”
又迷糊了一会儿的沧栗拜托小乌丸从头讲了遍事情的经过，充满了遗憾的看着太刀：“这多年的陈酿竟然被酒吞给装走了大半，不行，必须得赔偿。”
“联系方式就在这里，请不要留情的暴打他就好。”
小乌丸眯了眯眼睛，决定不去追究沧栗说起酒吞童子后那熟稔的口吻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先是传送到了现世，又找到了公司，然后把在休息室醉生梦死的酒吞童子一把扯了起来，连着他的酒葫芦一起暴揍了一顿。
“以为酒是那么好喝的吗？”
小乌丸的冷笑可以让温度直接降到原来的一半：“你没有直接死在梦里，就是难得的幸运了。”
然而没有死，也离死不远，酒吞童子喝了酒后来了个难得的好梦，差点就迷失在了里面，接着就被小乌丸单方面蹂躏了许久，偏偏他因为醉酒而手脚发软，连最普通的反击都做到，酒葫芦也一直口吐白沫，比他醉的还重。
“赔偿清单直接寄给沧栗。”
潇洒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小乌丸转身就离开了这已经被他打得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屋子，酒吞童子暴露在外的上半身全是各种红色的痕迹，那是小乌丸打上去后很快就愈合的伤口。
在酒精的作用下，酒吞还是躺在原处不得动弹，偏偏这时候茨木童子来了。
他看着犹如一个破布娃娃的挚友，尤其是对方身上那可怕的痕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后捂着鼻子就冲了出去。
姑获鸟在接到了沧栗的消息后难得回了一趟公司，看着发型彻底变形的酒吞童子，脱下外套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下次带着你的珍藏好酒上门赔罪去。”
酒吞童子就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倔强和不满。
“或者你现在就回去，公司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惹事之前也不看看对方的后台你能不能动。”
“他的后台，不就是个普通的审神者吗？”
酒吞对此不屑一顾，付丧神强是强，但是要不是他这次喝醉了，绝对不会被对方按着头狂揍。
“不好意思，你口中所谓的普通审神者，的监护人，就是我。”
姑获鸟勾起了一个真挚的笑容：“现在你明白了吗？”
“知道了，麻烦。”
翻了个身，酒吞童子算是同意了姑获鸟的提议，他把外套裹得更加严实了一点，直接在废墟上睡了过去。
羽毛织成的衣服就是暖和啊，不知道能不能不还了……
醉酒后思维格外单纯的酒吞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姑获鸟听着对方的呼吸变成平稳而绵长，叹了口气。
一堆的问题儿童。
突然就想要回去捏捏栗子的脸放松一下了。
“咦咦咦，我闻到了很香的——酒？！”
次郎拖沓的步子一停顿，接下来就是以十倍的速度冲向了餐厅，在餐厅门口，他遇到了同样带有渴望眼神的日本号，还有那个努力不让自己咽口水的不动。
“什么情况，难道本丸的禁酒令解除了？”次郎一脸的兴奋，“那是不是以后想喝就能喝个痛快了。”
“很可惜，你的希望落空了。”
今天负责布菜的石切丸击落了次郎的梦想：“一个人只有一小杯，也就是尝个味而已。”
“那大哥……”
“是小乌丸殿下吩咐的，每个人都要喝到。”
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酒杯，里面盛着浅浅的一层琥珀色的酒液，似乎很是粘稠，犹如蜂蜜一样的质感。
“这个香味……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啊！”
次郎抱着他大哥的胳膊放声大哭，被这样的酒香包围，他觉得自己不喝个上百坛都对不起这个香味，然而事实就是，这根本不可能。
日本号从厨房拿了个小号的勺子，一点点的舀着酒液往嘴里送，他那一脸的享受模样让人看着都有种莫大的幸福。
“不过我们也要喝？”
短刀们有些好奇的看着酒杯，空气里面有些甜，完全没有酒精的刺鼻感，而且只是一点点的话。
“喝吧。”出现在门口的小乌丸把每一位刀剑的脸都看了过去，“喝了后晚上就会做一个好梦，或许还会看到你们最想要见到的人。”
“那您要一起吗？”
有刀剑挽留小乌丸。
“不用。”
吾想要见到的人都在这里。
而见不到的，就见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