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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残破

燕墨却不急着回她,只向门前道:"旺福,刚刚谁传了什么话来?"

"哦,是淑太妃娘娘,她说下个月初九是皇上的生辰,让王爷千万别忘了这事,好歹也要备一份厚礼,万不可如去年那样草草应付了事。"

"原来是这事,我记得了。"

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燕墨这才起身,夕沫松了一口气,出来的时候是极愿意的,可是没机会逃了,她又觉得走到哪里都是无聊。

出了布庄,燕墨推说有事要入宫,便将马车给了夕沫,两个人分道而行,夕沫乐得轻松,可这一次,她再没有遇到慕莲家的人,即使是她讨厌的慕莲家的两姐妹也没有。

恨她的事,燕墨始终也不说原因,纠结着一颗心,她不知道燕墨要恨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悄悄的看着路,前面的路往左转是逍遥王府,可是右转的方向却是蓝府。

走到十字路口,心思一动,夕沫沉声道:"停车。"

人总会犯贱的吧,她觉得自己就是,从她离开,蓝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去逍遥王府里打听过她的消息,可她依然想家,想自己从前住过的那个蓝府里的小院,知夏,她还在蓝府里吗?

掀起马车的车帘子定定的望着那个方向,即使眼睛里根本没有蓝府的一草一木,即使那只是一个方向罢了,可她一样想。

想夕遥,想娘亲。

可娘,却心狠的忘记了她。

就那般的傻傻的坐在马车里望着家的方向,那里,才是她曾经的真正的家吧。

逍遥王府,从来都不是。

那个让她委身了的男人,其实,是她最恨的人。

想着这些,心口就痛了起来,眼睛也潮湿了起来,让眼前的路渐渐的模糊了。

视野中的路人已不再清晰,似乎有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跑过来,夕沫真的看不清那是谁,不过,那个头却是看得到的,小小的,就跟夕遥一样,让她不想眨眼睛,也不想收回视线,就定定的望着那个飞跑过来的小男孩。

却不曾想,欢快的一声"姐姐"就送了过来,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让夕沫急忙擦了擦眼睛。

是夕遥,真的是夕遥。

"夕遥。"她伸出手,真是幸福呀,上一次是慕莲枫,这一次,竟是夕遥。

可她的手才伸出去,马车便启动了,"蓝小主,王爷说府中有事,要你尽快赶回去。"随在马车后面的小厮冷冷淡淡的说道,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手,就在车窗外,她不肯收回来,只希望夕遥快点追上来,她好握住夕遥的手,可是四匹马的马车突然间被马车夫驾到了最快,快到夕遥的小身子根本就追不上,夕遥急了,不住的喊着,"姐姐,快停车,我有话要对你说,姐姐..."

那还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可真好听,就象是天籁一样的让她喜欢,可又有什么用呢,夕遥离她越来越远,终于,一个转弯,那小身子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了。

手还在车窗外,仿佛只要还在外面,她就早晚都能抓住夕遥的小手似的。

泪水,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心伤的无以附加,她好想家,好想那个遗弃了她的家。

她真的没有做错过什么,可老天却是这么的残忍,残忍的不给她任何可以看到光明的希望。

她逃不掉,走到哪里也逃不掉,紧跟着的人跟得那么紧,让她无处可逃,或者,即使是逃了,也立刻就会被捉回来。

燕墨,他早就在防着她了吧。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逍遥王府的,当下了马车,当走进了清心小筑,她的泪水还是止也止不住,好久没有哭过了,这一哭,竟一发而不可收。

她现在算什么?

她只不过是燕墨的一个侍妾或者是侍婢,她什么也不是。

她想要做些事,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胡思乱想。

她擦地板,擦桌子,擦书房里可以擦的一切。

忙乱可以让心麻木些,可以把泪水止住,可以让心不再疼痛。

"哐啷",迷迷糊糊中手中的一个正被擦着的花瓶突然落地,那一声响震醒了夕沫,她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碎片,破了,花瓶破了,就仿佛她的心,也已残破不堪...

听见响声,一个嬷嬷很快就冲了进来,在看到地上的花瓶时,她的脸色骤变,吓得惊叫起来,"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手忙脚乱的就去捡那花瓶的碎片,比划着象是要将花瓶粘起来一样。

夕沫呆呆的看着嬷嬷的举措,半晌,嬷嬷摇了摇头,"怎么也拼不起来了,蓝小主,你惹祸了。"

"啊?"夕沫不明所以,不懂这嬷嬷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花瓶就是她的祸端吗?

"蓝小主,你最好不要留在书房了,要是王爷回来发现这花瓶碎了,只怕,你要受罚。"

"罚什么?"嬷嬷急坏了,她却一点也不急,只是淡淡的问嬷嬷。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唉,我也不知道王爷会怎么罚你,以前要是有人动了王爷不许动的东西不是罚跪就是杖责,你不知道这花瓶不能动吗?"

夕沫迷惑的看了一眼那碎了的花瓶,蓦然,她想起来了,红央曾经对她说过,燕墨书房里的花瓶不能动,即使是脏了也不能动,真脏了燕墨自己会擦的,可是刚刚,她糊里糊涂的就动了。

不止是动了,甚至还摔碎了这花瓶。

不过,有什么可怕的呢?

"嬷嬷,谢谢你,我不怕。"罚跪便跪,杖责便杖责,她就不信燕墨会不管她腹中胎儿的死活,这孩子就象是她的护身符,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这孩子和夕遥,她早就一心求死了。

正想着时,门外传来了旺福的声音,"快去备水,王爷乏了,净了手脸就要用膳。"

旺福的声音才一落下,书房的门便被'吱呀';的推了开来,嬷嬷早就吓得变了脸色,躬着身子急忙退了出去,只把夕沫一个人晒在了书房里。

再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瓶碎片,夕沫平静无波的向燕墨福了一福,"阿墨,花瓶碎了。"随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真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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