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白的过分，哪怕是在巧舌如簧的书生，也难以为她辩解出第二种意思。
何况此刻的画扇，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小媚猫儿，近乎腻歪在了何足道的怀里，又哪里需要辩解。
画扇柔柔的看着他，清澈的双眸融入了最细腻的秋水，像是在说话。
落在何足道眼中，这一刻的画扇又哪里只是眼睛会说话，就连她的呼吸，她的长发，她微烫绯红的肌肤都会说话。
没有第二种意思了。
面对这种近乎于撩拨的情话，何足道一时耳红，感觉心境微乱。
这是很罕见的事情。
作为天道剑宗当代的大师兄，他的心性与阅历向来不俗，莫说见过凡尘间太多悲欢离合，历经过修界种种磨砺，自身亦是受着诸多君子教导。
至于自身作为男子的魅力，何足道也并不怀疑，从小至今他所遇见的姑娘繁多，也不至于被随意的情话拨动心弦。
曾有矜持的宗门贵女与他托人提亲，曾有热辣的妖族姑娘与他告白，甚至佯装成凡人入世之际，尚有诸多王宫贵女或小贩商女暗自递过写有情诗的丝帕……
他自不为所动。
而今为何又会因为画扇这般举动心乱？
何足道向来沉稳儒智，哪怕心中不愿承认，但却并不避讳真相。
这时，他也才明白往年那些时光，他为何会对那些抱有好意的千般女子婉拒疏离，片叶不肯沾身。
并非是一心向道，心中没有男女之情，也并非是对女子没有妄念，所以每每拒绝都那般绝情。
——原来他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只想要亲近她，拥有她。
只是他从来就不敢承认罢了。
山洞内的红烛愈加明亮，将原本昏暗的两人的脸庞，映出了朝霞般的颜色，就像是新婚的嫁衣披盖，绯染了原来的素色衣裳。
何足道愈加沉默，希望画扇起身，以手虚扶。
谁料画扇变本加厉，顺着他扬起抬扶的手臂，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让他迫于无奈接住。
“女子应自重些。”
慌乱之下，何足道浅意的指责了一句。
但话语说完，他便有些后悔，担心画扇误会，他只是提点，并没有看轻她的意思，他当然知道画扇是个很自爱的姑娘。
似是人之将死，画扇今日的脸皮已经厚道了何足道难以想象的境地。
她不仅不害羞，还反问了一句。
“凭什么？”她的目光灼灼，满是玩味的笑意。
“男子有资格追求心怡的女子，女子为何示爱心怡的男子就是不自重？”
她既没有毁人姻缘，也没用阴私手段。
显然何足道心里有她，而她更是深爱着他，追求一下又哪里有错？
画扇知道何足道不是质问，只是慌乱中的搪塞，但这依旧让她不悦，好在这从来就不是重点。
“既然我喜欢你，而你又没有恋人，我当然有资格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画扇说的理直气壮，偏偏这事儿还就理直气壮。
而今的浮生大陆，因那几位传奇到了极点的女子的存在，女子的地位早已不似古天年间，未必真正逆转，但却足以自尊。
就像是那位瑶池的青帝陛下，恋慕菩提佛祖无名多年，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
未曾婚嫁的女子追求未曾婚嫁的男子，早已能渐渐被世道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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