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的太美好，你既没有一天信仰，也没有放下过一天的屠刀。诶，你们凡人就是这样，道理都懂，却什么也不做，最终审判来临之时又拿大道理当挡箭牌，实在是投机。”
“这怎么叫投机！就算是审判，也不能是一锤子买卖，有正方律师，还得有反方律师，双方辩论，陪审团投票。这是公正啊！公正！”
“你同上帝说公正？！”
“上帝也不能不讲理啊！！！！！！！！！嘿！我这小爆脾气！我真不信了今天！我！十四郎从今天起正式皈依佛教。皈依佛！皈依僧！皈依法！不杀生！不两舌！不妄语！不吃喝嫖赌！我十四郎从此秒开始要做一个真正的大善人！大好人！”
话音落时，加百列的六翼翅膀直接打开了，穿过整个车体，一张一张在空中开合。从空中看去，仿佛是这辆银色跑车长出了完美的翅膀，天使之光环绕左右。
“真有你的。”加百列嗤之以鼻，“现在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了，我没有资格处决你。但是你要记得你的誓言，有朝一日你背弃了你教，我还是会来找你的麻烦。到那一天，谁也不能阻拦我处决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说完车子稳稳落到地面，一点冲击力和伤害都没有。一秒钟定格时间结束，一切恢复正常，车水马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山岚风信子把稳方向盘继续往前开车，十四郎目瞪口呆。
“苍天啊，你不震惊崩溃吗？！”他问。
“我震惊崩溃，但我要开车。”山岚风信子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说道。
十四郎扭头看了看，大吼一声道：“他就这么走了？”
“难道还要留下来过年？”
“我去！不可思议！我去！我去不算脏话吧？！”十四郎很怕自己犯戒了，加百列就会突然杀回来。
“应该不算。”
“我去！为了给九斤搞一把称手的武器，我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
“换别人不算，换你。”山岚风信子看了看十四郎，然后用力点头说道：“真的算是牺牲了一切。”
“我去……我后半生岂不是比死了还要难过？”
“我会真心祝福你。”
“可你压根没付出什么代价啊，全是我一个人赌咒发誓了。”
“原本就不是我惹出来的祸吧。”
“不公平。”
“难道让我陪你一起去死就算公平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去，我回去一定要告诉乔立扬，我和大天使加百列打过了交道！我一生对付过劲敌的巅峰。”
“别这么想，我觉得像你这样的男人，迟早能和死神直接打交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乔立扬似乎是你和九斤的真朋友。”
“你这么想吗？也许吧。”十四郎一句话回答了她方才说的两件事。
车子继续往前行进着，她送他前往机场。一路上他都在抚摸着那柄枪，他记得朱自清写的《背影》，父亲送给儿子的临别礼物是一袋普通的桔子。他也没当这柄枪是多么珍贵重要的东西，不打算告诉九斤，为了这柄枪他经历了什么。这柄枪未来在战斗中摔坏弄丢都不可惜。他就是想把这件普通的东西，以普通的方式交到儿子手中，像这世上每一个最普通的父亲。
他这么想着，于是沉默了。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但山岚风信子仿佛在寂静里听见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哽咽声。
山岚风信子噙住了眼泪。除了劫后余生的欣喜，还有当初她对这个男人的仇恨与诅咒，竟然全都应验了。她自己没能改变这个男人，可是她的儿子却将他彻底重新打造了一遍。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她可以亲眼看见，他是真的爱着这个儿子。
一个荒凉世界的独行侠，一个混浊夜晚的黑暗骑士，他的心灵终于蒙上了一层温暖。
因此他一言不发，而她默默哭了一路。
此生的默契和缘分，此刻便成了巅峰与永远。
034本章的尾声
“九斤，你过来一下。”乔立扬从图书室里把九斤叫了出来。
九斤走到他面前。
乔立扬打开一个绸布包，露出一柄古铜质感、造型瘦长的老枪。
“给你的。礼物。”
“什么东西？”九斤把枪拿起来，在空无一人的六角通道里叩动了一下扳机，五米长的火焰喷射而出，把他吓了一跳。若不是乔立扬提前看十四郎演示过一遍，恐怕他也会吓着。
“这么厉害！什么鬼啊？！”九斤兴奋地叫起来。
“西方火龙的火焰真气，里面的火种永远不会熄灭，永远不会需要燃料。每次射程最短在三米远。希望你好好使用它。”乔立扬说道，神情很镇定，也很认真。
“哇啊啊，这么好的宝贝哪来的？”
“一位你的匿名仰慕者送给你的。”
“哈哈哈，仰慕个小笼包啊。我怎么会有仰慕者，难道是连俏送的？不可能，要是她送的，她恨不能敲锣打鼓拿给我。”九斤特别开心，因此话也有些多了，“到底是谁呀。我们的战斗不都是秘密进行的吗？我怎么会有仰慕者，别卖关子啦。”
乔立扬微笑，拍了拍九斤的肩膀，“好好收着吧，希望将来的战斗中，能看见你将它使用出超凡的威力。”
“Yes sir！”九斤行了个礼。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心思单纯，收到玩具了只会一味高兴，不会拼命琢磨来历。乔立扬心想。可这就是这份礼物最美好的地方，就让它永远神秘着吧。
“我还有事，你继续看书。”
“不不不，我去射击场练习了！非常感谢！再见。”九斤揣着枪一阵风似的跑开。
乔立扬望着孩子一蹦一跳欢快的背影，也一直微笑着。
然后他慢慢掏出手机，拨出一个他刚刚查到的号码。
“喂，哪位？”山岚风信子的声音。
“您好，风信子小姐，我是十四郎的朋友，我叫乔立扬。”
“喔，是你啊，乔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一下。您是否认识一位名叫小野丽莎的女士，她曾经在杏花楼与白马会所与您相见过。”
“小野丽莎。我认识，她是日本方的税务专员。最近一直跟随着我们，有部分事务往来和委托。怎么？”
乔立扬懵了一下，但他很快回忆起了小野丽莎的履历，那姑娘年纪轻轻却有许多才能。曾经在美国贝勒大学交换学习，也曾经在毕马威会计师务所里实习。她退出总部，去做任何工作，他都不奇怪。奇怪的只是他自己吧，至今还放不下。“我……我想说……她长得特别像我大学时暗恋的校花，我很希望得到她的联系方式，想试试有没有可能。”
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山岚风信子大笑起来：“乔君果然与看起来的你一样轻浮，不过我想你还是省省吧，你做着那样不靠谱的工作，我可不希望你祸害一位好姑娘。虽然你也不错，但我觉得小野丽莎远远比你优秀，劝你还是放弃吧。”
说完，山岚风信子无情地挂了电话。正如乔立扬希望的一样。他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也没指望这个话题能延续。
税务专员……
好吧。
乔立扬收好电话，从口袋里取出小时候的照片，在灯光下他反复验看了这张照片很多次，最后发现，那姑娘像小野丽莎真的只是他的一个错觉。那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路人。
从今天开始，他的相思、他的神经质与敏感，可以统统彻底收起来了。
小野丽莎确实适合一个更好的男子。
地羊鬼： 亦僰人类也。短发黄睛，奸狡嗜利。与人相仇，能行妖术，以木石易人心肾，或以一帚系衣后，变形为象、马、猪、羊、猫、犬等物。稍畏惧之，卽为所魅，入人腹中，食五脏，或潜至人家，偸窃财物，食婴儿。知者一手捉之，一手痛殴，必复为人，夺其帚縻之，彼必以家赀之半匄脱。或有娶其女者，夫每出，必问归期，卽饵以毒，如期而归，更以药觧，否则毒发而死。交易失信，及私窥其要女者，必毒之。此种元江州为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