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李斯特的发现是非常惊人的。
王牌只负责将统合过后的数据撰写成为文字报告，他们也懂数据分析，但不会像李斯特这么敏锐。
李斯特到底是神迹开发组的程序员，是最顶级的电脑技术人员，数据上的丁点波动，都能引起他的关注。
眼前的数据波动实在是太过敏感，李斯特一眼就能察觉到其中不妥。
接下来的问题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天行公司的舆情控制中心，被人渗透了。
对方清晰地知道这里的工作模式，知道王牌形成实时报告的时间。
也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如此“收放自如”，最终形成这样的数据曲线。
如果舆情控制中心被人渗透，那么应该有数台计算机的数据出现了问题。
内鬼不可能只是透露内部情报，而不对最关键的数据做手脚。
该怎么将这些内鬼抓出来？
这很困难，精明的内鬼不会对数据做很夸张的改动，只是会稍作改动。
太边缘的数值，会直接被李斯特手中的这台终端计算机自动过滤掉。
这有点像是选秀节目的评委打分，去掉最高分，去掉最低分，而后取平均值。
内鬼不会做得太明显，只会比平均值低上些许。
看似，这样的数值不会对结果造成太多的影响，但其实不然。
这样等级的统计，哪怕是0.1%，甚至是0.01%，其结果都截然不同。
以这样的行为模式，想要将内鬼抓出来，并不容易。
单凭技术手段很难做到，李斯特可没有闲情逸致跑去玩真人版谍战。
所以，他直接发布了指令。
“所有人，在三分钟之内，向终端发送实时数据！”
借助当前数据，李斯特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了接近四万字的书面报告。
这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他的脑速还能更快，但手速无法跟上这样的速度。
当前数据没有任何问题，所有数值都在水平线之下。
他等待了一个小时，马上发布了第二条指令。
“所有人，在三分钟之内，向终端发送实时数据！”
马上有人疑惑道：“头儿，我们刚才不是发送过实时数据了吗？莫非是没收到？”
“收到了，我要新数据，所有人将新数据发给我。”李斯特回复道。
众工作人员不知道李斯特想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数据发给了他。
“两个小时发一次数据？这不是搞人嘛。”
“我是不信，他能在两个小时内完成四万字的报告。”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还不许人家炫炫技了？不让我们多发几次数据，怎么表现人家的专业？”
一个小时之后，李斯特利用新的数据，形成了新的书面报告。
果不其然，新数据形成的新报告，绝大多数数据的数值，都突破了临界点！
李斯特突然改变了舆情控制中心的报告时间。
内鬼会尽快将情报传递出去，但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李斯特出报告的速度会这么快。
李斯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两个小时要一次报告，这个时间差令他们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他们不可能临时叫停宝港那边的相应行动，无法迅速令数值降到安全线以下。
完成了这次报告之后，李斯特没有立刻发难，他又等了一个小时，发出了第三个指令。
“所有人，在三分钟之内，将新数据发给我！”
众工作人员顿时都有点炸锅。
“什么情况？这才过去两个小时，这不是搞人呢？”
“他是不是不知道，每次数据整合发送，都要消耗大量的资源？”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真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公司可能过两天就倒闭了！”
天行公司的舆情控制中心，是与量子计算机对接的。
每次数据整合发送，都要经由量子计算机的计算，反馈到终端计算机。
问题在于，量子计算机的计算量，都是要靠真金实银去购买的。
李斯特这么干，挥霍的是计算量，挥霍的是公司的财产。
一名穿着笔挺西装的女子走到了李斯特身边，她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挽成发髻，金发碧眼，身材火辣，容颜姣好，是个东欧美人。
“李斯特先生，刚才‘星辰’方面致电说，我们在短时间内动用了大量的计算量，询问是否有特殊变化。”她用很标准的汉语说道。
“没有，告诉‘星辰’，这边一切正常，调动计算量，只是工作需求而已。”李斯特答复道。
“李斯特先生，还是要提醒您，‘星辰’的费用很昂贵，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浪费。”东欧美人说道。
“我知道了。”李斯特点点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不，我想您没有听明白。”东欧美人却是说道，“我代表的是公司高层，您现在的行为，已经侵犯到了公司的权益。”
“希望您能立刻停止，不要再挥霍公司财产。”她继续说道。
“哦？”李斯特抬起眼睛，打量着对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娜霞。”东欧美女说道，“您可以称呼我为娜霞。”
娜霞继续说道：“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对您有诸多不满，认为您的行为，消耗了太多不必要的财力物力。”
李斯特向着周围看去，其他人的目光中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怨气。
工作强度突然间提升，心里有怨言也是正常的。
“你怎么能确定，我动用的这些资源，是被浪费了呢？”李斯特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您每隔两个小时便收集一次证据，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形成完整的实时报告。”娜霞说道。
“你是基于什么做出的判断？”
“之前的王牌，哪怕是最顶尖的王牌，想要生成实时报告，也至少需要六个小时……”娜霞回答道。
李斯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他将电脑屏幕转向娜霞，示意她去看屏幕上的内容。
娜霞看到，电脑屏幕上，并排放着三个文档，文档的名字分别以时间命名。
那些命名的时间，与李斯特情报收集的时间一般无二。
“你……你怎么做到的？”娜霞的眼中充满了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