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
他拿着拼图碎片的那只手在空中悬了好一会，才慢慢落下。
缺口对不上……
陆离怔了怔，好看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似乎有些懊恼。
一天一夜的努力，毁在最后一步了，真是麻烦——
“嘿！”燕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扑身上去抢过了陆离手中的那片拼图，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商家偷工减料了吧，最后一块居然安不上！”转眼一看，他瞬间就乐了，“我说陆离，你脑子糊涂了？你看，这里的安错了，难怪拼不上呢！”
燕然将那片拼错的碎片取了下来，递还给陆离。
陆离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拼图碎片，却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而是回过身去将那副拼图整个拆得七零八落，四处飞溅的拼图碎片零落地散在地上，乱糟糟的，倒像是什么案发现场。
“怎么了？”
“……没什么。”陆离轻轻舒了一口气，“拼错了就是拼错了，没有回头的余地。更何况我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是对是错，根本没有分别。”
然而，燕然却一点也不领情，反而出言讥讽：“你少来了！哪里来的借口，分明就是你这两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他凑近了对面的男人，嘴角轻勾，“陆离，你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看上小常羲了？”
话音刚落，二人间的空气几乎凝滞。
“瞎说什么！”陆离皱起眉，右手一扬，抓起身边的几个拼图碎片扔向燕然。
“干嘛不承认？”轻轻松松躲过“攻击”的燕然好像一点也不害怕兄弟的翻脸，“这玩意儿送你好久了，之前一直推说没时间没耐心，这两天倒破天荒拿出来了——不就是为了常羲被欺负那档子事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装着没事，实际上也是心疼的吧？”
“行了！你还没完了？”陆离不耐，随便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开，“被欺负了又如何？Devil学园一直有这样的规则，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可常羲打破了这个规则。”燕然极其认真地截下了他的话头，“这么多年来，就连你也不敢公开与糊涂对抗，可她就能做到！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小姑娘，你我都是第一次见吧！”
“那又怎么样！欣赏归欣赏，和所谓的喜欢也扯不上关系吧？”
对方表示嗤之以鼻：“欣赏而已？得了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陆离，旁观者是最清的，从你在不周山决定只身闯进白墨的空间救人那一次开始，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喜欢她的！这种事，又没多丢人，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啊？”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陆离没好气地扔了个抱枕过去，“行了你，还废什么话，没看见家里多乱吗？去，把地扫了！”
“喂！你什么毛病啊，就会使唤人，明明是你自己弄脏的好不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燕然却还是任劳任怨地站起身，乖乖去打扫卫生了——
“不过……”快收拾干净的时候，他突然出了声音。“陆离，这个拼图真的不要了吗？”
“不要了。”
陆离头也不抬。
“你可要选择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燕然的声音倏然间犹如神幽古巷中传来的一般，空灵，却令人不安。“选错了，就真的错过了……”
陆离一愣。
再抬头望去，燕然依旧在那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房间，神情淡然，似乎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出自他口。
“燕然？”
“干嘛？终于迷途知返，准备帮我干活了？”
“你……是真的喜欢常羲吗？”
燕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望向陆离那边：“怎么，吃醋了？”
“我……”陆离难得被自己的好兄弟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一点，你可别忘了，常羲身边还有一个青鬼家族的大少爷朱雀，他是什么脾气你不是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那又如何？你以为我是那种为了不得罪青鬼就违背本心的人吗？”燕然冷冷扯了扯嘴角，似乎并不把青鬼的人放在眼里。
陆离突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自己这个兄弟从来都是温言细语，遇事也时常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从未这样坚持过。
他原本还以为，燕然只是为了套他的话才故意那样开玩笑的，现在看来……
难道是认真的吗？
“嗡——”
“嗡——”
两声短促的信息铃声响了起来，二人的手机屏幕几乎在同一时间闪了一下。
教职工大群。
两人对视了一眼，多少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两个虽然都是恶人学团特聘的导师，但并未进入编制，所以平日里只管教课和学院里一些闲杂事务，其他的什么会议和规章制度自然是不需要他们参与的。
这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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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公告栏前，熙熙攘攘挤满了过来凑热闹的学生。
而不远处的小凉亭那里，常羲早被念乔等人拉了过来——
“常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常羲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一大早，学园就更改了之前对于乔若飞等人的处分决定——
扣除学分，停学两个月。
主谋芙蕾雅，予以开除！
望着前方的人头涌动，她有些费解地托起了小巧的下巴。
这一次与副校长胡余的正面较量，她并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
她心里清楚，以糊涂的性格一定不会因为自己闯进校长室动手一事处分她的，这样说不过去。乐观一点来说，学园说不定会因为她这一闹，重新审视对乔若飞那帮施暴者的处分，这也正好达到了她的目的。
但是芙蕾雅……
芙蕾雅就算犯了再大的事，毕竟也是Heaven学园的学生，照道理应由Heaven学园的上层进行处分，为什么反而通过Devil学园来处置呢？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想知道为什么吗？”
女孩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常羲循声望去——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