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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疯子

漫漫长夜终于过去,阳光驱散了黑暗。

油石矿坑处,昨夜的大战只留下满满的弹坑,暗红色的血痕,秃鹰在低空盘旋,营地一片死气沉沉。

方诩仍打着赤膊,获得【野蛮人】的职业之后,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沉默看着眼前荒芜的营地,想起仅仅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热火朝天。

“看到这一幕是不是很难受啊,是不是想死啊,想死你就说出来嘛,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帮你的……”

小灾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诩眉头顿时跳了跳。

经过一两个小时的相处之后,方诩已经肯定了,这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是个神经病。

注意,这个神经病不是骂人的话,指的是字面意思,她真的是个疯子。

一开始,方诩以为小灾已经离开了,走着走着却发现,路上忽然多了许多极其不隐蔽的捕兽夹、绳圈之类的陷阱,避过去之后,这个疯子竟然明目张胆地开始了对方诩的射击,光箭一根一根地从林中射出来,令他疲于抵挡。

到最后方诩忍无可忍,抓住一个机会冲到小灾的面前时,这个小女孩儿又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同情,等方诩转过身,箭矢又射了过来。

方诩被小灾搞得毫无脾气,此时看到坐在黑猫变成的圆盘上,悬浮着飞过来的小灾,揉了揉额头,问道: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灾坐在喷气式圆盘上,两条腿随意耷拉着,摊了摊手说道:

“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再说了,我可是飞在空中,没有接触地面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太刻薄了。”

方诩懒得跟她争辩,暗骂一句:“疯子。”

“啊哈,谢谢你啊,我没有那么好啦。”小灾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夸奖,摸着后脑勺,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而后从圆盘上一跃而下,圆盘也化作了黑猫,跳到小灾的肩头。

“黑骨,你说咱们要不要趁他转过身,一箭射死他?”

方诩额头青筋暴起,大声道:“我都听到了!”

黑猫则是一脸尴尬的表情,它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女孩的本性,抱歉地看着方诩:

“别理她,她就是这个样子。另外,友情提示一句,黑兽人的群落在西北方两公里处。”

方诩眉头微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黑兽人,而且还知道它们的聚集地在哪里?”

“啊哈哈,那当然了,我的小黑骨可是划时代的科技产品,超声波探测,红外线探测,紫外线探测,粉外线探……额不对,总之它的数据库里什么都有……对了,我忘了你是个乡巴佬,数据库知道吗,电脑知道吗?不好意思,我是故意忘记的,哈哈哈……”

小灾又开始犯上神经病了,自顾自地嘲笑方诩。

方诩的神经对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没在理他,只是看着一脸抱歉的黑猫,思忖起两个人的来历。

这黑猫乍看起来没什么,可是方诩深知其承载的技术都十分先进。首先,是变形,黑猫能在圆盘与正常的猫形态之间改变外形,过程之精密,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BUG。

其次,便是黑猫的AI,目前看来,其肯定已经通过了图灵测试,因为方诩完全感觉不出这是一台电脑,甚至感觉不出它是一只猫,反而像是一个有着猫外形的人类。

如果人类的技术已经可以制造出这么高智能的AI了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世界,人类的科技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深深地看了黑猫一眼,方诩转过身,向着它所指出的黑兽人群落前进。至于身后这神经病,跟着就跟着吧,要知道,神经病是最容易利用的。

※※※

黑兽人群落是一联排的山洞,背靠着光秃秃的大山,围城一圈,旁边还有一条开凿出来的小径,通往它们伟大的新头领的住所。

黑兽人头领拿着蛇杖,端端正正地坐在巨狼上,昂首挺胸从其他黑兽人面前走过,这代表了它的强大和权威不容侵犯。

回到住所,它从狼背上下来,命令服侍它的黑兽人牵走喂食,至于吃的到底是肉还是黑兽人,它根本不关心。

硕大的山洞内,已经有一个人正坐在里面,看其臂上的手刃,正是皮特,他一身黝黑的肌肤,在光线暗淡处,与黑兽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自从被首领救了回来,皮特备受尊敬,一直住在这里,与首领共享这宽大的洞窟。身在黑兽人的原始群落里,虽然生活条件上不算好,但皮特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平静,像是回到了已经被毁灭的家乡。

他很喜欢眼前的一切,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至于人类的身份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早就不在乎了。

为此,他特意花费了珍贵的贡献度,向魔网兑换了兽人语,以便与这些智商不太高的同类交流。

首领走进来,珍而重之地把蛇头杖供奉在祭祀台上,然后才朝着皮特一点头说道:

“辛苦你了。你是说有个人类小女孩在最后关头阻挠了你吗?”

皮特啃着黑兽人族群为他专门采来的甘甜水果,随口答道:

“是的,那个女孩好像跟我一样,手上也有一颗幽绿的眼睛。”

首领皱起眉头:“你是说她也是使徒吗?”

皮特点点头。首领焦虑之情溢于言表:“那可就不妙了,我担心她有可能会为她的同类报仇,找上门来。”

皮特将水果核随手抛在地上,满不在乎道:“没关系,有我在,只要那个使徒身边有阴影,我就有七分的把握一击杀死她……”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牵着巨狼下去的那名黑兽人又冲进洞来,慌慌张张的。

“怎么了,小灰又咬人了?”首领摇摇头,“它吃掉一个两个的有什么关系,别拿这种小事来打扰我。”

“不……不是。”黑兽人畏畏缩缩的,欲言又止,“是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皮特豁然站起来,问道,“是不是一个人类的小女孩?”

黑兽人畏惧地看着皮特,想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不。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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