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之胸口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他记得第一次吻秦书那天, 秦书说过想在手牵手一起走路。秦书大多数时候和一般男生一样没心没肺，但在恋爱这件事上，他偶尔会像女生一样细腻, 注重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生, 谢澜之不禁想。
他抬起手, 没有直接去牵秦书的手, “来。”
秦书略带羞涩地笑了, 生怕谢澜之后悔似的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掌心相触的瞬间, 呼吸都变得滚烫。
秦书把下巴埋进围巾里, 感觉阵阵热气涌了上来。
和男神（划重点）恋爱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比手牵手更亲密的事情他们也做过, 亲都亲三次了，还会因为和他牵手散步而心慌得厉害。秦书忍不住想, 如果他男朋友没这么帅, 他心跳会不会慢一些。说到底, 他还是个肤浅的死颜控。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就像鲁迅曾经说的，颜控不可怕，颜控找不到好看养眼的男朋友才可怕。（鲁迅：我没说过）
江边的风很大，雪花下落得很慢。他们的手藏在袖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路灯晦暗, 路人不注意看很难发现他们在牵手。可想让路人不注意到谢澜之实在太难了，一般人可能只会回头多看几眼, 稍微颜控的拿出手机偷拍也正常，再大胆一点就直接上来要联系方式了。现在谢澜之牵着他的手, 前两种情况依旧有，但是没有人会找有主的帅哥搭讪。
秦书也被迫遭受了路人或惊奇或兴奋的目光，他没心思想那么多, 注意力全在他和谢澜之的手上。
手上的温度逐渐升高，不知道是谁手心还出了点汗，继续牵下去似乎不妥。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秦书又放松不下来，肌肉都有些僵硬。但他很喜欢和谢澜之手牵手一起走，他舍不得放手。或许聊会儿天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好。
江对岸是本市最贵的楼盘之一，顶层亮着一闪一闪的高空障碍灯，秦书想起自己听吕儒律说过的一个梗，说：“哥，你知道对面那个在岛上的楼盘吗？”
谢澜之：“知道。”
“听说它还有一个别名，叫‘情人岛’，是不是特浪漫啊？”
谢澜之笑了声，“你在暗示什么吗。”
“没有啊。”秦书笑道，“它之所以叫‘情人岛’，是因为有很多大富豪包养了情人，就会给情人送一套那里的房子。所以云哥开玩笑说那个小区里最常见的职业之一就是二奶。”
“这样啊，”谢澜之缓缓道，“我家就住在那。”
秦书笑容僵住，“不是，你家不是在学校旁边吗？”
谢澜之云淡风轻道：“我爸妈现在住在那。”
秦书倒吸一口冷气，当下给谢澜之鞠了一躬，“对不起哥哥，我没有地域炮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有趣的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谢澜之向前一步，让秦书的脑袋直接撞进了自己怀里。他揉了揉学弟的头发，说：“不接受你的道歉。”
秦书：“……唉？”
“除非你请我喝奶茶。”
秦书斥六十元巨资在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拎到车上投喂谢澜之。谢澜之向他道了谢，接过奶茶喝了口，转头看他：“看我做什么。”
秦书说：“我发现哥哥还挺喜欢喝奶茶，和你的气质怪不搭的。”
“以前是对奶茶无感。”
“哦？现在是发现奶茶的好啦？”
谢澜之看着他，语气里带着点慵懒的味道，“是啊。”
回去的路上是秦书开的车。离学校的门禁时间还有两个小时，除非堵得很严重或者他在马路上开三十码，否则他肯定能在门禁前回去。早知道应该再看场电影什么的。
等等，住脑啊秦书！说好的不馋谢澜之身子呢，你在想什么啊喂！
秦书唾弃自己的同时，暗搓搓地一个变道，来到慢车道。两个车道前面的车都离得很远，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谢澜之也没问他变道的理由，拿起奶茶递到秦书嘴边。秦书眼睛看着前方，低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大口。
车开到谢澜之家的地下车库，秦书停车熄火，“哥，到了。”
谢澜之“嗯”了一声，没有动。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上次他送谢澜之回家也是这样，然后谢澜之就邀请了他去看雪球单脚跳，再然后他们就……
秦书低着头，紧张又期待地等谢澜之开口。
谢澜之叫了他一声：“秦书。”
秦书抬起头，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谢澜之卡住下巴，堵住了唇。
这个吻不是在寝室里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两人交换着彼此的气息，车内的温度和湿度迅速升高。
谢澜之品尝着小学弟嘴中每一个地方。秦书前两次想要保证自己不缺氧都难，只能红着脸承受。这次他有了点经验，试探般的，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谢澜之的嘴唇——这是他第一次回应谢澜之的吻。
谢澜之眼眸一暗，刚才还不紧不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最后先受不了的仍然是秦书，他喘不过气，一直仰着头下巴也有些酸，他推开谢澜之，说：“哥哥，等下，礼物……”
谢澜之嗓音微哑：“什么。”
“我给你准备的圣诞礼物啊。你等等。”秦书打开后备箱下了车，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送你。”
“谢谢，现在可以打开吗？”
“可以啊。”
谢澜之拆开礼盒，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篮球，他平时常打的牌子，品牌logo下刻着“qs”两个字母。
“我本来想刻你的名字的，但是我又想，我篮球打得不好，不能和你们一起打，以后这个球就代替我陪你打篮球。”秦书边说边观察着谢澜之的表情，“你喜欢吗？”
谢澜之又亲了他一口，低笑道：“喜欢。”
“喜、喜欢就好。”
“你的礼物在家里，”谢澜之自然而然地说，“跟我上去拿吧。”
……这什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的神仙借口！
谢澜之送给他的圣诞礼物是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和上次谢澜之在婚礼上戴的一样。秦书笑道：“我是很喜欢啦，不过我很少穿正装，估计不能常戴。”
谢澜之说：“领带不是只有穿正装的时候才有用。”
被谢澜之这么一提醒，秦书想起了自己在小说里看到的关于领带的几种妙用，猛地咳了两声。
“比如……”谢澜之一手从礼盒里抽出领带，一手抓起秦书的两只手腕，把领带缠绕在他手上，“绑一绑男朋友。”
秦书没想到谢澜之一玩就玩这么大的，脸烫得几乎要冒烟，被吻得殷红的嘴唇微微张着，求饶般地说：“哥哥……”
这时，秦书的手机煞风景地响了起来。他的手被绑住，没办法拿手机。谢澜之帮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说：“是楚城的。”
“要、要听吗？”
谢澜之笑道：“这不是你的电话吗，你决定听不听。”
“那还是听吧，”秦书说，“楚城不常给我打电话，一般都是发微信，他应该是真的有事。”
“嗯。”谢澜之没有给秦书松绑，他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送到了秦书耳边。
秦书：“喂？”
楚城：“这他妈都几点了，你真的不回来了？”
秦书反问：“你回去了？”
楚城：“我都洗好澡躺寝室床上了！”
秦书恨铁不成钢：“真没出息。”
楚城：“嘿，你有出息你别回来。”
秦书：“还有别的事吗？”
楚城：“有，大事。明天上午9点体测，辅导员说必须参加，否则后果自负。”
秦书：“卧槽，这么突然？！怎么不提前通知啊！”
楚城坏笑道：“现在不是通知了吗？所以你今晚别太激动，免得耽误了体测。”
秦书：“……”
两人的对话谢澜之听得一清二楚。他轻叹了口气，缓缓地解开领带，“这次被你逃了。”
秦书欲哭无泪，他一点都不想逃。
“走吧，我送你回寝室。”
秦书不甘心，“我能不走吗？”
谢澜之轻声道：“不走会出事。”
“不能只是一起睡觉吗？”秦书可怜兮兮道，“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上次摄影社团建的时候，我们在酒店里……”
“现在和那个时候能比？”
“怎么不能啊。”秦书信誓旦旦，“我发誓我不对你做什么，就纯睡觉。哥哥——”
“纯睡觉……”谢澜之笑了，“你是想玩死我啊。”
秦书耷拉着脑袋，委屈道：“好吧，既然哥哥不愿意，我回去就是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谢澜之一把拎了回来。
“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