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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同时被困

正如林川所说,那件案子带来的影响已经过去,就算现在暴露出来,他也不会受太大损失。那声音以此为要挟,已经落于下乘。

“你在跟谁说话?”檀香问。

“应该就是要挟过你的那个声音。”林川回答。

“一定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如果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后果自负。”那声音说。

关于那件案子,具体情形跟金梁有关,但是,当时林川已经吃了大亏,自己忍下来,不想再提。数年之后,他跟金梁仍是朋友,所以才会不惧怕那声音的威胁。那件事的对错是非自有公论,就算爆出来,受伤害的也只是金梁而已。

“你以为只有这件事而已吗?过去你做的所有的事,只要是良心上有亏欠的,我们都知道。”那声音继续说。

“你们?你们是谁?”林川问。

“我们无处不在,我们是这个世界上力量最大的群体,远远超过人类。”那声音说。

“既然力量如此巨大,为什么要活在壁画里装神弄鬼?”林川继续问。

“毁了这幅壁画,那个声音就不存在了。”檀香说。

林川也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认为,保存这幅壁画的意义更加重大,因为它对人类未来对抗木人有极大的帮助。通过观察这幅壁画,人类就会明白木人到底是什么,到底以何种形式存在。

檀香拿出手机,对准了壁画中的古人。

“你们不自量力,会死得很惨。”那声音说。

林川感觉到,四周突然有杀气无影无形地席卷过来。

“我们走,我们先回去。”他说。

“我看到了,壁画中的人又开始呼吸了。”檀香说。

其实,两个人已经来不及离去,因为这个房间里突然充满了一种古怪的香味,就好像伐木工人刚刚把大数锯倒时候的木材的芳香。

“不要呼吸,我们走——”林川大叫。

只不过,此刻想走已经晚了,檀香已经丢掉手机,软绵绵地倒下去。林川后退两步,脚下一软,踉跄倒下。

本来作为古建筑修复专家,林川很喜欢闻那种木头的香气,但是,现在他闻到的香气过于浓郁,只不过十几秒钟,便头昏脑胀,无法呼吸。

“檀香……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大声叫着,但是喉咙里像塞着棉花团,声音沙哑,无法出口。

在他眼中,那幅壁画慢慢扩大,仿佛正在持续生长,逐渐覆盖了整个房间。壁画中的人和床尺寸增大,与正常人渐渐接近。

“他活了,他已经活过来了……壁画是活的,人也是活的……”林川听到檀香在含含糊糊地低语。

他们的发现果然意义重大,而且毫无错误,那幅壁画就是活的,等于是画中人活在一个其它的世界里,人类永远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关系。

后来,林川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运动,被无数双手托举着,离开了那个房间。

四周越来越暗,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想到,金梁和丽莎也被困在黑暗中,现在自己即将面临的,或许就是跟他们一样的困境。

“卡尔和弥勒大师会来救我们吗?”他疲惫地问。

一路追踪过来,他太累了,根本来不及休息,身心俱疲,四肢乏力。

“如果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他告诉自己。

这一次,承接下修复皇陵的任务,本来对他是一种挑战,因为皇陵历史悠久,要想修旧如旧,表面工夫已经非常难做,而且皇陵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被各种江湖力量觊觎窥视着,充满了危险性。

正因如此,接下任务之后,他做了大量的功课,围绕皇陵的历史写了长达十万字的修复计划。如果没有那棵巨大的降龙木,此刻或许他早就投入了忘我的工作当中。

他热爱这种修复工程,在最大限度地还原皇陵原貌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也会融入其中,仿佛自己化身为皇陵的某一代主人,正在俯瞰着自己的家国田园。他与很多修复工程师不同,就是因为能够发挥最大的同理心,全情投入,把自己当成皇室的一份子,尽心尽力去做。

可惜的是,随着降龙木的出现,一切事情都完全不同了。

唯一让他感到舒心的是檀香的出现,开启了他生命的另一页,让他觉得眼前光彩灿烂,世界因檀香的美丽而焕然一新。

他当然读过山河九街盘的历史,比普通江湖力量更理解那个宝物的真正价值所在。如果时间倒退,回到黄金失窃案之前,或许他仍然能够对任何诡异话题充满了好奇心。

正是因为在黄金案中受到牵连,他才变得心灰意冷,只想认真做事,不愿再走捷径。事实证明,只有踏踏实实做人,才会免受各种诱惑和迫害,远离种种贪欲和冒险,身边也不再有金梁那种害人“好友”。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突然放松了下来,能够自然发声,马上大叫。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那是金梁和丽莎的声音。

林川的心猛地一沉,原来,他预想的没错,自己和檀香也会遭到囚禁,跟金梁和丽莎完全一样。

“这一下,我们会师了。”他说。

金梁大笑起来:“没错,没错,大家同时被困,就不用彼此笑话了。”

再度听到金梁的声音,刚刚那奇怪的声音又提示他黄金失窃案那件事,所以,现在林川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该如何面对金梁。

“林川,一定有个声音提示你黄金失窃案那件事,对吗?”金梁问。

“对。”林川坦然回答。

“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起了贪心,把本来用于修复古建筑的黄金带走一大半,逼着你最后只能用金箔来代替金皮。虽然在那件事里我们都没有吃官司,可是我知道,你对我这个朋友已经极度失望了。我很感谢你,一直没有揭穿这件事,但你作为古建筑修复的主管,一定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林川,我想谢谢你,一直给我面子,不当面揭穿。”金梁说。

这就是黄金失窃案的本质,金梁拿走了九成黄金,逼得林川使用剩下的黄金融化为仅有零点三毫米厚度的金箔,对建筑物表面做了贴金。只要委托方进行黄金厚度检验,那么一切就会全都揭穿出来。林川名誉扫地,再也无法在古建筑修复这一行里立足。

“那件事过去了,朋友。”林川说。

“我的良心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因为差一点害得我最好的朋友遭遇牢狱之灾。”金梁说。

黑暗之中,林川苦笑起来,因为金梁一直欠他一个解释和道歉,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在被别人窥透了秘密的时候。

“那件事已经上报到皇室,是我找人压了下来,最终平息。”丽莎说。

林川叹了口气,因为这也是他能想到的结果。在皇室那边,丽莎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够为他出力的人。

“无论如何,这件事最后还是平安解决了,大家皆大欢喜,都保住了面子,也保住了前途。”金梁说。

林川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金梁这样无耻的人,明明已经伤害对方至绝望之地,表面上还能装模作样地一口一个“老朋友”叫着。

“我们在哪里?”林川问。

“我感觉,我们已经成了大树的俘虏。”金梁回答。

“不是大树的俘虏,而是木人的俘虏。”檀香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林川知道,壁画中的那个古人才是一切诡异事件的关键。幸好他采用了一些办法,已经成功地把对方困住,永远地留在那幅壁画里,就像那座塔里的大树一样。对方为了保守秘密,所以才会把他和檀香也挟持到这里来。

“我们遭遇了传说中的木人——在山脉的两边都有关于某人的故事,尤其是在我们皇室,曾经有一条禁令,永远防备木人,不可掉以轻心。发现那棵巨大降龙木的时候,我已经想到,它可能与木人有关。可是,不知不觉中,还是受到它的蛊惑,做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丽莎说。

“你到过仙子湖,采药人亲眼见过,你坐在金盘子里,向着正西方献祭。”檀香说。

上一次丽莎否认了这件事,而且说话诡异,躲躲闪闪。这一次,很显然丽莎已经恢复了清醒。

“我的印象中,自己的确在穿过森林时停留于仙子湖。当时,我感觉有一种声音在大声召唤我,要我奔向山脉顶上那座塔。至于仙子湖,就像是森林里的一面镜子,经过那里时,我看到了很多从前没有见过的东西。你们说的金盘子的确存在,但却不是什么盘子,而是一种祭祀工具,只有坐在那里面,才能跟木人沟通思想。就是在那里,我知道了大树的秘密。”丽莎说。

“大树究竟有什么秘密?”檀香问。

“大祸将至,无论是大树还是木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恐惧,那种大祸应该是覆盖整个地区的大地震、大潮水甚至是地下熔岩喷发,将一切毁于一旦。这种大祸无人能够改变,如果不能逃离的话,这就是本地区最大的毁灭事件。”丽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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