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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艰难决定

林川知道,像卡尔这种人,说到就能做到。

“你这些话应该去对弥勒大师说,而不是我。他就在我对面躺着,只不过已经听不到你说话了。如果想见他,就到山间酒店来。”林川说。

他不想对卡尔动任何心机,因为对方的身份十分特殊,越是想在双方交往中获得利益,越会坠入对方的陷阱,最后无法收拾。现在他刚刚从古画的世界里出来,思想还没有完全清理妥当,所以,没有多余的精神应付卡尔。

“林博士,你说的都是实话吗?”卡尔问。

“是不是实话?你的眼线遍布天下,随时可以证实。但是,如果你要过来,请尽快抵达,我可能在这里住不了太长时间就要回仙子湖去了。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不可能长期为了弥勒大师的事,在这里拖延。”林川说。

事实正是如此,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仙子湖那边解决金盘子的事。尤其是现在知道檀香是木人之后,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丽莎和雷神,大家同仇敌忾,看看如何解决这件事。

“林博士,我仍然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或者说,即使你回到自己的国家,我们也可以友好相处,互通有无。你们中原有句话——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只有朋友遍天下,做任何事才能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卡尔说。

“这些古话就不用卡尔先生给我普及了,我都知道。”林川说。

“弥勒大师一定告诉了你很多有趣的事,对不对?”卡尔话锋一转。

“没有。”林川立刻否决。

“你在说假话,弥勒大师对你非常看好,他认为你的智商之高冠绝当代,所以,他很期待你能过来解决大树的事。”卡尔说。

林川相信。弥勒大师的确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智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自然界那些神秘莫测的突发事件,每个人都有可能在解决过程中死亡。面对木人的世界,他们的能力实在太渺小了,根本不堪一击。

尤其是现在,弥勒大师已经死了,其他人又不堪重用,就算把卡尔也算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给林川帮上忙。

“如果你能过来,我们面谈。现在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林川说。

“等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必到。”卡尔回答。

林川疲倦地挂了电话,靠在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动。

弥勒大师躺在对面的沙发上,竟然给林川一种错觉,仿佛对方只是睡过去了,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林川看看窗外,夜色浓黑,把一切都吞噬进去了。

“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漆黑一片的,如果没有太阳和火,万古世界都是一片黑夜。”林川自言自语的说。

在那场夜宴里,除了主人家里的灯火,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片黑暗,最适合山精树怪们生存。所以,只有主人醒着,其他人都在沉睡,那个时间就变成了异端们的天堂。的确需要一场大火,才能消灭那些罪恶的东西。

只不过,一个人必须有极大的勇气,才能点燃自己身边的世界,与敌人同归于尽。

林川想起在逍遥阁里,主人以一敌十对抗那些异端时的情景。

总要有人醒着,守护这个慢慢长夜,等到明天朝阳初升,世界恢复最初的秩序。

他走到窗前,凝视外面。普罗米修斯从天堂偷来火种,才让人间多了温暖,自己却被关押起来,受到数万年之久的折磨。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因为在英雄的光环背后是无尽的痛苦。

“如果我是主人,会有那样的勇气吗?还是说掩耳盗铃,继续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欢迎达旦,醉生梦死?”林川问自己。

就像现在,如果这家酒店燃起大火,他有勇气留下来与这些魑魅魍魉一起毁灭吗?

林川找不到答案,因为他心里仍然有对檀香的留恋。即使那幅古画告诉他,檀香就是木人,但他仍然心存侥幸,认为即使这是事实,他也可以为檀香保守这个秘密,直到百年之后。

就像古画中的主人一样,明明知道原木剖开之后救出的那个女孩子是木人,他仍然把对方留了下来,给对方一个位置,结果酿成大祸,最后不得不以性命相搏,去纠正这个错误。

“檀香,檀香……”林川在玻璃上写着这个名字,写完一个又一个,无法释怀。

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最沉痛的折磨,先让他遇到檀香,让两人一见钟情,然后又无情拆散,把一个天大的难题扔在他的面前。逼着他自己去解决。

在这些天问的面前,没有人能够有智慧解答,让自己脱离困惑的桎梏。

“只有大毁灭,才是解决一切的巨灵之掌。”林川这样告诉自己。

他向下看,整个酒店陷入黑暗,只有他这一个房间还亮着灯,仿佛所有的客人都消失了,只有他还清醒地站在这里。

“原来,我并没有脱离那幅古画,黑夜仍在继续,白天还没到来。全世界的黑暗是连在一起的,不分国界,不分民族,不分时间和空间的差异。”他甚至觉得,只要走进黑暗,就能回到古画的世界,身边充斥着那些诡异狰狞的东西。

“到底怎样才能斩断这种纠葛,让自己身边的世界变得一片清明?”林川心里有太多困惑,身边却没有人可以商谈。

他取出手机,翻着通讯录,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过去。当他看到丽莎的名字时,果断地拨了出去,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

凑巧的是,电话只响了几声,丽莎就接起了电话。

“林川,有什么问题吗?”丽莎问。

“有一个大问题,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头顶上,我根本解决不了,必须找个人分担。丽莎,我们曾经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只有你能帮我。”林川说。

“说说看,如果问题确实严重,我可以向皇室报告,拿出最大的力量来解决。你不用着急,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皇室顶着。”丽莎沉稳的说。

“我跟弥勒大师见过面,在这边有一段神奇的经历,最后得到消息,檀香是木人。”林川直截了当地说。

丽莎并没有感到十分惊奇,而是沉声回应:“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她是木人,那么我会马上报告皇室,对她进行隔离观察。其实,在皇室的历史中,曾经无数次遭遇过木人事件,但每一次都被很好地处理,没有引起轩然大波,更不会让老百姓受到惊吓。这一次,我相信凭借着皇室的力量,仍然能够化险为夷,渡过危机。”

林川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连转了几转,然后开口:“那就先把檀香隔离吧,虽然眼前还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状况,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等到木人露出獠牙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现在必须防患于未然,才能杜绝一切恐怖事件发生,避免让仙子湖那边再次受到沉痛打击,重演营地和黑虎营的惨剧。

“没问题,我马上向上报告,二十四小时内解决问题。雷神先生在这里,只要他同意,就能迅速控制檀香,不让她出现任何异变。你自己保重,仙子湖这边的事大可以放心,都在控制之下。”丽莎说。

“谢谢你丽莎,我们永远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林川说。

在很多古代案例中都有类似的情节,必须大义灭亲,才能解决问题,否则的话,窟窿越来越大,就再也弥补不过来了。

现在对于林川来说,控制檀香就等于是大义灭亲。

“你还有其它发现吗?比如说檀香的同伙之类?”丽莎问。

一旦有情况发生,丽莎干练的一面就发挥了出来,这一点尤其让林川欣赏。

“暂时没有,但是,弥勒大师死了,这也是我们这一方最大的损失。”林川说。

丽莎立刻否定了林川的观点:“这并非损失,而是一种胜利。像弥勒大师这种人,一直都是摇摆不定的骑墙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且关键时候,他只会坏我们的事,提前反水,成为敌人的帮手。原先皇室认为弥勒大师可以向我们提供一些秘密资料,所以才会跟他接洽。现在出现了这种意外,其实也是好事。他死了,皇室这边就排除了一颗定时炸弹,不会出现复杂变化了。”

“你的意思代表的就是皇室的意思吗?”林川问。

“没错,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皇室。数年以来弥勒大师给我们皇室带来了很多麻烦,分分合合,起起伏伏,弄得皇室非常头疼。现在他死了是一件好事,皇室并不需要他的资料,一了百了,如此甚好。”檀香说。

林川松了口气,回头看看沙发上弥勒大师的尸体。本来他觉得,皇室委托自己跟弥勒大师接头,出了这样的大问题,心里有所愧疚。既然丽莎这样说,他的心情也就平静了。

“我在等卡尔过来,他会把弥勒大师的尸体带回去研究。”林川说。

“那好,随他去吧,我们既然放弃了弥勒大师这条线,扔给山脉那边,也是一种解决办法。”丽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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