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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仙之会

他打电话到医学院的导师那里去,向对方请教,如果两个人的心电图几乎完全相同,代表什么意思?

正如他所料,已经七十高龄的导师很明确地告诉他:“根据人类做梦的原理,假如心电图完全吻合,就证明两个人的心情正在同步,脑电波也很有可能同频互动。至于你说的,他们做同一个梦,过去没有实例可以证明,所以不能武断地下结论,还需要进一步探索研究。”

“那么老师,如果是十二个人同时做一个梦呢,是不是会发生十二个人的心电图,脑电图完全一致的现象?”叶平追问。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上我们现有的实验条件,不可能监控这一切。”导师回答。

林平致谢,刚要挂断电话,导师又说:“真是奇怪,今天上午孙耀刚刚来过电话,跟你问的是同一个问题。不过他还说,一个人或者一个医生能不能入侵另一个人的梦境?”

“您怎么回答他?”叶平问。

“我的回答其实很苍白,因为此类试验相当难以进行,所以无论国内国外,都没有可供参考的例子。梦是虚幻的,根本没有质量和重量,也没有体积和容积,所以说,既然不存在,又何谈入侵?孙耀说的这个问题,就等于说,一团空气能不能进入另一团空气?在现有的知识体系中,天下的空气都是一体的,不会产生谁包容谁、谁脱离谁这种现象。我告诫孙耀,千万不要在学术研究上误入歧途,他现在是大狱的医生,面对的都是一个个囚犯,一旦产生这种疯狂科研的意识,就会引发大麻烦。”老师说。

从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导师早就告诫过孙耀,科学研究是由伦理道德界限的,不可能无限度追求。从前科学界出现过很多学术疯子,就是因为藐视人伦道德,只顾追求结果,才会被社会所驱逐抛弃。

太聪明的人,容易误入歧途,因为他跑得太快了,别人来不及告诫他,他就已经出现在错误的领域当中。

“谢谢您老师,我也会劝劝孙耀,让他注意安全。”叶平说。

打完电话之后,叶平很想给孙耀打个电话,告诉他注意科学的极限,不要盲目激进。可是,电话打通之后,却没有人来接。

叶平累了,躺在沙发上,盖着那张唐思思用过的毛毯,越发感觉空气中都是唐思思身上的香味儿。

他又记起来,昨天晚上,唐思思打电话来的时候,似乎说过,自己对于梦境又有新的发现,只可惜,忙来忙去,竟然把这个话题忘记了。

“为什么有人要杀唐思思的助理呢?这是偶然发生的意外吗?或者说是一个警告?”叶平自言自语。

既然世外桃源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那么,不但是做梦的人关注她,还有另外一群人,不会做梦,但是也希望抵达那个地方,就会使出各种非法的手段来,或者巧取豪夺,或者威逼利诱,用尽一切办法,探听别人的秘密。如此一来,唐思思、小美和黑熊就有人身危险了。

叶平翻了个身,想起导师对孙耀的劝诫。

在大狱那个地方,孙耀有足够的权力处置黑熊。或许,他提出那个假设,就是想进入黑熊的记忆和梦境,窃取对方的秘密。

猛地,电话响起来,叶平接电话,对面竟然是浪子的声音。

“那个地方真实存在,只不过,需要通过某种特殊的途径才能进入。迄今为止,江湖上没有任何人进入那里的消息,形成这种状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没人进去,第二种就是,有人进去,但没有回来,所以,外人不知道里面的消息。我正在追查,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同时又得到消息,大仙会也在关注这件事。”浪子说。

叶平皱了皱眉头,因为他知道,大仙会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神秘组织,据说他们无所不能,无处不在,只要是被他们看上的东西,一定跑不了。还有,他们想做的事一定能完成,不论前面存在多大的阻力,谁都无法阻止他们进去的脚步。所以说,大仙会是一支可怕的力量,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果大仙会介入,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危险?”叶平问。

“没错,很少有人能够挡得住大仙会的进攻,他们势力太大,而且无孔不入,让社会各界倍感头疼。叶医生,如果你有朋友惹上大仙会,那么你也得跟他划清界限,免得误伤。”浪子说。

叶平忍不住苦笑:“我是一个医生,病人找我来,请求帮助,我根本避不开。如果大仙会连这一行也要硬生生插手的话,那么大家就都生存困难了。”

“叶医生,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了,但是任何时候你需要我帮助,只要打电话就行。”浪子说。

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先还情,后谈事。

“请尽力帮我寻找那座大雪山,如果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叶平说。

“只怕到时候,人人陷入危险之中,根本不能分心照顾别人。”浪子淡淡地说。

“你是江湖上著名的大人物,难道也害怕大仙会?”叶平问。

“大仙会就像一条毒蛇一样,一个好人,没什么必要的话,谁会去惹一条毒蛇或者一只疯狗。”浪子笑起来。

“你的朋友还好吗?”叶平问。

“托你的福,很好。”浪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叶平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想向浪子请教一个问题,却平白无故多了一块心病。

他最担心的是唐思思,生怕因为世外桃源的事,与大仙会发生冲突,招来杀身之祸。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叶平才缓缓醒来。面对着黑幽幽的屋顶。

过去的几个小时,他没有做梦,但是相信,搬到另一家酒店里去的唐思思,只要入睡,就一定有梦。

如果有机会,把三个人的梦放在一起,同时留下心电图,或许能够有新的发现。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的思想最活跃,不断产生缤纷的联想。

他甚至现在就想打电话给孙耀,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当他翻了个身,看看表,现在是晚上六点,正好是所有人的晚餐时间。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打电话去打扰孙耀,必须再等一等。

接下来,他打开了床头上那本《梦的解析》,想象着女助理莎莎被杀之前,也在翻阅这本书,寻找着可能破解唐思思神秘梦境的方法。

星座占卜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但是不完全是科学,而是充满了玄学的逻辑思维。

十二星座当中,也是充满了相生相克相爱相杀的各种理论,被那些星座占卜高手们反复地推演,最后变为一套复杂的体系。只要把任何人的出生年月,带入体系当中,就会自动产生年、月、日的命运解析。

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无所谓管用不管用,跟那本《周公解梦》上说得大同小异。

叶平始终相信,三个人做的梦是生理和心理现象,一定能够可以通过科学来解释,而不是依靠于玄学和神学。

七点钟,叶平打通了孙耀的电话。意料之中,孙耀的语气十分郁闷,看起来他所做的研究,又受到了挫折。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是关于破解黑熊的梦。”叶平说。

“已经晚了。”孙耀说。

“什么意思?难道他的执行延期请求没有被批准?”叶平问。

“不是,今天下午他自杀了,用的就是一把钥匙磨成的小刀。”孙耀说。

“不可能。”三个字脱口而出,叶平大叫起来。

之所以他说不可能,是因为那座转盘上总共有十二个掌印,缺少一个的话,都不可能开启通向世外桃源的门户。黑熊应该是十二个人之一,如果他死了,谁来弥补他的位置。缺少了他的一只手,转盘就永远不可能启动,通往世外桃源的门户,就永远关闭了。

“千真万确,他的尸体现在就放在太平间里。我感到非常遗憾,因为马上就要攻克他的梦境了,一旦全面接管他的梦,我就能抵达那座大雪山、那条隧道和那个转盘。”孙耀说。

叶平深深地皱着眉,马上坐起来,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之前,他认为黑熊一定不会死,因为他是十二个掌印之一。

“黑熊真的死了?”叶平回过神来,继续追问。

“他当然死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开玩笑。”孙耀说。

“那样的话,我们的科学研究,就可以终止了。”叶平说。

打电话之前,他很有信心,把三个人的梦境融为一体。现在才知道,十二个掌印已经永远地缺少了一个,启动那个转盘,已经变成了痴心妄想。从今往后,再谈论他们的梦境就没有意义了,所以干脆把资料封闭起来,结束这一次调查。

“黑熊这个人真的很讨厌,那么多赃物全都隐藏起来,一件都不往外交,让我的工作变得十分被动。如果他不自杀,我就可以用催眠术来收拾他,让他老老实实地交代秘密,把赃物赃款一点不少地全都吐出来。现在做什么也没有用了,再见吧老同学。”孙耀说。

“他的牢房里有没有留下什么文字或者图片?我不相信这样一个人,就这么突然死了,一句话都不留下。”叶平说。

“对了,他留下了三个字,大仙会。”孙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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