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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蝉脱壳

外面,洒水车已经开始工作,城市的清洁工们,马上就要开始清扫街道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让叶平充满了希望。

大约在清晨六点,纳兰到洗手间里进行准备。

叶平检查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发现可能藏下登布的地方。当然,他连续三次检查了那个冰箱,确信不管是冷藏室还是冷冻室,都没有登布的影子。

真是奇怪,这么短的时间内,纳兰不但能够把登布从医院带到这里来,而且把他藏好,不露丝毫破绽,真的是干净利落到了极点。

“他到底把登布藏在哪里呢?”叶平皱着眉,苦苦思索,最终找不到答案。

纳兰从洗手间走出来,仍然是陈思思的样子,只是比昨天晚上更精致,更神似。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是纳兰,叶平就会觉得,是陈思思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叶医生。”纳兰开口打招呼,跟陈思思的声音达到了九成相似。

叶平苦笑:“你真的已经领悟到了易容术的最高精髓,装什么像什么,扮什么像什么。”

“要想钻研一种技艺,必须深入了解,抓住精髓,才能做到极致。这个世界上,浮躁自满的人太多,所以才会大师遍地,那些真正有技艺的人,却反而低调行事,努力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叶医生,我们都是那样的人,才会彼此惺惺相惜,互相帮助。”纳兰说。

“我还是不明白,你把登布藏在了哪里?现在可以让他出来了吗?”叶平问。

“再等一会儿吧,到了六点半,所有答案就该揭晓了。”纳兰淡淡地说。

叶平点点头:“我已经找遍了所有地方,仍然一无所获。所以说,对你藏人的本领,真的是心悦诚服。”

他在诊所里生活了三年,熟悉每一个角落,也知道每一件家具的尺寸,只要闭着眼想一想,就能把所有能藏下登布的地方,全都找出来,一个都不剩。他把那些地方都找过了,的确没有登布的踪迹。

“如果我说自己是一个魔术师,大概你就容易了解了。”纳兰说。

叶平再次皱眉,魔术师的手段变化多端,的确令人意想不到,但是,纳兰的本来职业是一个侦探,怎么可能又是魔术师?更何况在诊所这样的有限空间里,就算是魔术师,也无处施展自己的手段。

“以后再揭晓谜底吧,现在说出来,只会增加计划毁灭的危险性。隔墙有耳,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势力,在这里藏下了窃听器之类?”纳兰说。

到了六点半,外面有人敲门。

叶平出去开门,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小美。

她背着一只红色的学生书包,穿着白色的校服,一红一白,分外醒目。

“小美这么早?”叶平问。

小美很有礼貌地问好,然后走进了客厅。

叶平有些糊涂,之前纳兰说过,要把登布打扮成小美,所以的话,必须要有小美走进诊所的这个过程,然后三个人一起出去,才不会引起监视者的怀疑。他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把小美接来,没想到纳兰已经安排好了。

“叶医生,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说话,不要提问,只按照我的安排进行。”纳兰说。

叶平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纳兰领着小美进了洗手间,忙碌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再带着她出来。接着三个人同时离开了诊所,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向市中心的购物广场。

叶平有些奇怪,在这个时间段,购物广场里顾客很少,只有那些提供早餐的饭店开了门,但也不可能有太多食客。这个时候过去,追踪者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的行踪,根本摆脱不了。尤其是像小美这样,红红白白,目标更加明显。

他看了看纳兰,对方立刻用眼神制止,不让他说话。

出租车到了购物广场,三人下车乘坐电梯,直奔顶楼。叶平怀疑旁边的小美就是登布假扮的,但是,从五官和眼神他却看不出破绽。

易容术再强大,也很难改变人类的眼睛,因为眼睛是心灵之窗,内心里想什么,都会从一双眼睛里表现出来。登布是个奄奄一息的人,眼神涣散,根本动不起来。小美则恰恰相反,中学生活泼好动,精神充足,尤其是熟睡了一夜之后,眼神更是清亮,跟上了年纪的人绝不相同。

叶平越来越困惑,不知道纳兰又改变了计划中的哪一个环节。现在,他既然决定完全听从纳兰的指挥,就不会多问,只是服从和配合。

到了顶楼,叶平发现,竟然有三个人早就站在那里,也是一男一女、一个孩子。更令他惊讶的是,三个人的衣着装扮,跟他们三人一模一样。六个人见面,没有开口说话,交叉穿行而过,立刻分道扬镳。

叶平发现,对面的三个人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而他们却仍然站在原地。

大约过了五分钟,又有三个人乘坐电梯上来,仍然是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孩子,装束打扮,跟他们完全一致。

这一次,他们面对面相遇的时候,另外三个人面无表情,立刻转身乘坐电梯下去。

同样的过程,重复了五次,也就是说,眼下在这个购物广场里。共有六组衣着相同的人存在,如果追踪者分头追击,那么很快就要失去目标。

“我们开始换装。”纳兰说。

他在前面带路,三个人去了右手边的走廊,一直到了尽头,拐进洗手间。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洗手台这放着三套衣服,三人立刻换上,然后离开洗手间,乘坐电梯,一直到地下二层。

一辆微型车亮了亮大灯,三个人过去直接上车。车子开动,但似乎并没有离开停车场,而是开出了三分钟之后,马上停下来。

就在此刻,一辆厢式货车,从入口进来,紧急停下。微型车直接开进了厢式车的车厢里,然后,车厢门关闭,三个人陷入了一片昏暗当中。

叶平感觉到,厢式货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在空旷的城市街道上,加速飞奔。

“基本安全了。”纳兰说。

“登布在哪里?”叶平问。

“在他该在的地方。”纳兰回答。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诱饵?”叶平又问。

纳兰点了点头:“到底什么样才能以假乱真?只有把真的东西,做得比假的还假,把假的东西,做得比真的还真,才能够成功地干扰敌人,破坏他们的专注性,最后逃之夭夭。你是心理学医生,对于这些所谓的思维陷阱,应该有很深的研究。我这些雕虫小技,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

在追踪与反追踪的过程中,实际就是一场心理学上的博弈。敌人相信诱饵,就会跟踪离去,若是不相信,仍然会锲而不舍地追上来,诱饵没有任何作用。

大约过了一小时,叶平感觉厢式货车停下来,不再前进。

“现在彻底安全了吗?”他问。

纳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叶平松了口气,既然已经安全,他们就应该分开了。可是,又等了一阵,纳兰一直没有开口,更没有表达要离开车子的意思。

“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叶平只能继续问。

“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飞机跨越群山至少需要两小时。”纳兰说。

叶平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纳兰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们正在飞机上?”

纳兰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现在处于三层包裹之内,第一层是微型车,第二层是厢式货车,第三层是飞机机舱。现在飞机正在跨越西南高山,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

叶平摇摇头,简直无法相信,纳兰的这个计划竟然如此庞大,不但需要在城市中心摆脱跟踪,而且马上就登上飞机,离开了城市。

“我们要去哪里?”叶平问。

纳兰报了一个西南小国的名字,叶平更加惊诧。原来他以为帮助纳兰离开诊所,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可是现在,纳兰为了保险起见,竟然把他们三个人一起运往那个西南小国,并且是不通过任何手续。

“你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叶平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解决办法,既不需要动手杀人,也不需要开枪交战。叶医生,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中国兵法中的最高境界,在你的配合下,我能够做到这些,实在是侥幸。”纳兰说。

叶平从来没有想到,纳兰的计划如此宏大,筹备之初,已经做好了飞越高山的准备。像昨天那些进来搜索的大仙会的人,根本不可能洞察纳兰的计划,就算给他们时间,也无法拦截。

“真是太高明了。”叶平由衷的佩服。

“幸亏有你帮忙,否则的话我根本做不到。”纳兰谦虚的说。

小美一直一声不吭,现在叶平渐渐觉得,坐在自己旁边的,就是登布,因为他又感受到了那种苦行僧身上特有的苦涩味道。

他不知道,纳兰什么时候实施了偷梁换柱的手段,把小美又换成了登布。

这中间的种种变化,每一个环节都匪夷所思,出乎叶平的预料。

当然,一切都在纳兰的绝对控制之下,如同钟表齿轮一样环环相扣,丝毫不出差错。由此可见,纳兰的智慧境界远远超过青龙等人,其余人全都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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