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显然没有听进去，苏月心给夏羽使个眼色，两人也出了大厅。苏朗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第二天清晨，夏羽看到苏朗出去，跟在他的后面。
“大哥，你这是要去哪？”
“你知道你大哥的毛病，一闲下来，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咱们苏家在凉州是有银庄的，当时身在长安城，这里的银庄分号连着数个月都没有向咱们家交银子，我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昨晚的事，苏朗根本不提。
“大哥，反正我闲也没事，陪你一起去。”
“也好。”苏朗道。
来到苏家银庄的分号，这里的招牌换成了通利银庄。
苏朗走进银庄里，随口问道：“请问这里的银庄掌柜可是姓田？”他任命的掌柜名字叫做田富，是以有此一问。
柜台的伙计头也不抬：“这里的掌柜姓林，不姓田。”
“哦，为何田掌柜将银庄转让给别人，也不通知我一声。之前银庄里可是存了不少银子。”苏朗喃喃道。
“少在这里罗嗦！”伙计挥手就要赶人。
苏朗眉头微皱：“如你这样做生意，银庄里岂会有生意？”
伙计一脸地不耐烦：“如何做生意，用不着你指点，再不走，我就要让叫人了。”
苏朗刚跨过门槛，一个小女孩对着银庄里就是一口唾沫，她飞也似地跑了。
伙计气急败坏地道：“田灵，逮着你我非得要打断你的腿。”
几个店里的大汉争先恐后地跑出，追赶田灵。经过苏朗身边时，差点将他撞倒。也怨这个小姑娘运气背，本来她十分灵活地躲过这几个大汉的追赶，谁知一不小心踩到一块西瓜皮上，摔倒在地。大汉们马上将田灵围在一起，劈手就要打。
大汉刚举起手，胳膊被夏羽抓住，笑道：“几位大哥为何要跟一个小女孩为难，以大欺小，未免不好吧。”
这名大汉狂怒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根葱，敢管我们通利银庄的事情。”
夏羽有意震摄他们，随手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捏了几下，石头化成粉末。大汉们魂飞天外地看着这一幕，抛下田灵，散开。
田灵快乐地冲他们两个做个鬼脸，欢快地跑了。
中午时分，两人在一家客栈里坐下，正打算吃点东西。
田灵探头探脑地在客栈门外看，趁着一个客人转头，兜起桌上的一碟馒头，塞到衣服里，飞也似地跑了。食客大叫一声“小贼”，跟着追出。她机灵得很，东躲西藏，瞬间不见了踪影。
“这个小姑娘，倒是古灵精怪。”苏朗笑道。
夏羽心里却有点儿沉重，田灵这么小的女孩，精于偷盗，背后极有一个辛酸的故事。若是夏羽没有遇到她，自是不会管此闲事。现在遇到了，有心要帮田灵一把。
吃过饭后，与苏朗分开。夏羽跟踪田灵，来到一间阴暗的房子前。这所茅屋倾倒大半，住人的地方就是一个小角落。
“妈，这是给你的馒头。”田灵拿出一个冷掉的馒头，塞进女人手里。女人伸手摸索着，接过馒头。从动作来看，她大约是瞎了。
“灵儿，你是不是今天又去通利银庄吐唾沫了？”床上还躲着一个男人，两条腿没了。
“是啊，是啊。”田灵猛点头，两个小辫子一颤一颤：“不过今天运气有点儿背，差点被他们逮到。幸好有人救了我。”
男人啃着冰冷的馒头，两眼垂泪，郑重道：“灵儿，以后千万不要去通利银庄了。如果被他们逮到，说不定你又会像你我这样。”
田灵儿的两眼露出仇恨的光芒，跟着流泪：“爹，都是林成七那个大坏蛋。他抢走了咱们的银庄，还把你打成这样。田灵虽然不能为父报仇，也要天天去门口恶心他们！”
床上的男人深深一叹，怜爱地抚摸着田灵的头。女人跟着抹眼睛。一家人悲戚。
夏羽总算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踏步推门进来。
女人赶紧将田灵搂住。
男人悲声道：“你们通利银庄
真得要赶尽杀绝吗？我们一家人都被你害成这样了。”
田灵眨动着灵动的大眼睛：“爹，妈，今天就是他救了我。”
一家人紧崩着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恩公，多谢你救了我们家灵儿。”
“不用，你的东家，是我的大舅哥。”夏羽简单地说道。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东家给盼来了。有他在，田富被夺银庄之仇，必然能雪。”田富激动地眼泪长流。
这时，院子中出现三个大汉，其中有一个就是夏羽今天遇到的。
“田富，你爷爷来送你一家上路了。”
“敢得罪我们林老爷，你就要想到有今日！”
三人拿着利刃，缓步走向田富的房间，田灵多次朝通利银庄吐唾沫，惹得林老爷生气，下了狠心，杀人灭口。
“这……这可怎生是好？”田灵的妈妈极为担心，将田灵搂得更紧：“我们两口子死了倒无所谓，可怜我的灵儿只有七岁。”
夏羽温声道：“大嫂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们。”
扑通一声，房门被踢开，三人拿刀，打算将一家三口残忍杀害。见到夏羽在这里，三人齐齐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午见过夏羽一面的大汉胆怯道。
夏羽厉声道：“你们受哪个林老爷之命，敢在这里放肆！”
一个不知死活的大汉挺着胸膛：“说到我们林老爷，说出来怕吓死你，他是凉州郡守的亲弟弟林成七。现在怕死，已经来不及了。”他猖獗大笑。
“哼，原来如此。”怪不得苏家银庄数月没给缴纳银钱给苏家，连个消息也无法传递。天高皇帝远，当地的郡守俨然做成了一个土皇帝。夏羽浓眉一剔，杀意森然：“好个林成七，好个林老爷。你们做为林家的狗腿子，想来也为恶不少。”
这名大汉道：“不怕告诉你，打断田富双腿，有我一份，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