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继续么？”
敖辰捏着护法天龙的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累，真心累。
天兵天将自然是没有来，但这场战斗比预想多花了许多时间。
入夜的时候敖辰与护法天龙交手，等搞定收工的时候已经天将拂晓。
不是护法天龙有多么强，而是那件袈裟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护法天龙的手段对敖辰根本构不成威胁，无论什么都被轻易化解。可每次敖辰展开攻击的时候，都会被袈裟挡住。
幸好袈裟的力量似乎一直在流失，每一次防御都会消磨上面的灵性。阻挡敖辰最后一击的时候，袈裟直接崩碎成无数的碎片。
除了一道流光没入祖龙逆鳞，余者尽数消逝在天地间。
没了游僧袈裟的保护，护法天龙再也挡不住敖辰的攻势。先是金池上人的肉身被擒，随后天龙本体便被拽了出来。
“为什么……”
护法天龙没受什么伤，但情绪很是激动。
“观音院所在乃是仙缘福地，山神有直接上奏天庭之权。还有那大城隍的庙宇，距离此地不远……可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来……”
山神的职责就是守护一方，所辖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上奏。哪怕只是出现一些游魂鬼魅，都会在城隍处报备一声。真龙和护法天龙打斗这样的事情，又怎会没有反应？
即便天庭不重视，或者反应迟缓，城隍也不该视而不见。尤其此地还有妖魔栖息，城隍盯着的一直很紧。
可整整一夜过去，为什么谁都没有出现？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对你是好事。”敖辰道：“如果真想明白，那才是真的麻烦。”
护法天龙直属灵山，八部天龙中龙众排名第二。但只能算是最基层的打手，对于天庭和佛门那点猫腻并不清楚。
不过敖辰也是有点奇怪的。
他知道太白金星一定会帮忙遮掩，否则不会告知观音院有护法天龙。
可不管怎么说，也该派人来监视一下。结果这一晚上打的热闹，一个来观战的都没有。散开神识去搜寻，山神似乎都不见踪迹。
“这么稳的吗？连个挖坑的机会都不给留？”敖辰对太白金星的评价又提高了几分，觉得再找到机会挖深一点才行。
不过天庭的事情暂时不着急，还是先顾着眼前。
“如果你不服气，我可以把你塞回去再打一次……如果，这和尚还能撑住的话。”敖辰把金池上人拎了起来看了眼。
老和尚现在的状况不太好，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虽然有护法天龙保护，没有伤到肉身。但毕竟是利用了他的身体，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罢了。”护法天龙叹道：“金池虽然罪孽深重，但我终归是他的护法。你我之间的恩怨，没必要牵连到他。”
敖辰唤出一团云雾，将金池上人送回观音院。没有贴心的送回禅房，只是随便丢到了院子里。反正很快会有僧人起来，自会照顾他们的老祖师。
“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敖辰送回金池上人，眼睛盯着护法天龙。“只是问你个问题，仅此而已。”
护法天龙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敖辰瞅了他几眼：“佛门真值得你牺牲这么多？”
“与佛门无关，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护法天龙道。“我想要化龙，自愿入化龙池。既入了化龙池，便不会再后悔。”
“化龙，这样的方式？”敖辰瞬间便想到那只蜈蚣，不由得摇了摇头。“何其愚蠢。”
“愚蠢？”护法天龙惨笑道：“你可知我只是从鱼化蛟，便遭受了多少的痛苦和磨难。你又可知，有多少的龙种，连化蛟的机会都没有……你出世便是真龙，又怎知化龙之难！！”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化龙之苦。”
面对护法天龙的控诉，敖辰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再有道理的思辨，也要分清对象和场合。况且敖辰不是思想龙，没有兴致去讨论哲学问题。
敖辰沉默片刻，便松开了护法天龙。
“或许对于你而言，这个选择并无不妥。出生便是真龙的我，的确没有资格评判你的对错。”
护法天龙看了看敖辰：“你不杀我？”
敖辰道：“无论你的路是对是错，终归还是把自己当做龙族的一员。既然是龙族，我又如何能杀。”
护法天龙沉默了少许，道：“我从未伤害过其他龙族，其他的同伴也没有。”
“但我可能会伤害你，以及你的那些同伴。”敖辰道：“如果化龙池真如我所想那般，我一定会毁掉。哪怕阻断你们的化龙之路，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护法天龙看着敖辰好一会，最终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想象的化龙池是什么样子，但我进入的那个并没有辱及龙族的地方。”
敖辰有些意外。“你打算说了吗？”
护法天龙道：“欲往灵山求正果者，需过凌云渡舍去肉身。我亦在化龙池舍去蛟躯，方成八部天龙。”
敖辰等了会发现没后续，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简单？”
护法天龙道：“就这么简单。”
敖辰思索片刻，又问道：“舍去的肉躯，最后哪里去了？”
护法天龙道：“化龙池边有舍利塔，肉躯尽数在内供奉。佛门弟子可随意进入观瞻，我亦看过自己的肉躯。”
敖辰点头。“多谢。”
护法天龙最后又看了敖辰一眼：“今天的事情，我会烂在心里。只希望你明白，我入佛门固然会恪守戒律，但从未想过放弃龙族的身份。”
望着护法天龙离去，敖辰久久的沉默。
护法天龙应该没有撒谎，但这并不能代表他看到的便是真实。相关情报还是要收集，但想要知道化龙池的秘密，只能去灵山亲眼见过才行。
当然这么作死的事情，敖辰不会现在去做。只怕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件事都只能从长计议。
不过对于护法天龙的那番控诉，敖辰却产生了一些想法。
或许可以找到一个办法，帮助龙族血脉化龙。依稀记得在西游当中，小白龙说过一些相关的话。等把佛门的因果了结，可以好好跟他聊一聊。
“这边的事算是告一段落，该回鹰愁涧看看了。”敖辰望了一眼观音院，便要飞身离开。
正要走时，敖辰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视线转向一个方位。
“对了，还有这个家伙。”
敖辰望去的方向，一团黑风正向这边飞来。
黑风之中妖气冲天，一头巨大黑熊的虚影若隐若现。
……
《真龙纪》
蛟断脉舍身，入沙门化龙。真龙见而怒，责其忘本。蛟言，汝为真龙，安知化龙之难。真龙窃叹，子非我，安知我不知化龙之苦。归益思变，欲求鱼蛟无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