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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西域旧情(十六)

朝堂之事结束以后,国王带着宋云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后宫。王妃虽然还在昏睡,但就是不懂医理的人也看得出来,她确实已经好多了。此时,她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比之前要好多了。国王看到了这里,也终于放下心来了。于是,他又邀请宋云一行人到后花园叙话,显然,他还有很多问题急等着弄明白。

“诸位,今日朝堂之上,全靠诸位帮忙。不过,小王还有一事不明。”几人落座以后,国王斟酌再三说到。

“陛下可是想问为何我们只审到一半就停了是吗?”宋云闻言,笑着问到。

“不错,这里明显还有蹊跷。”国王见宋云这么说,马上来了兴致。

“其实宋某看得出来,执政大人权倾朝野,几乎与陛下成分庭抗礼之势。所以,今日之事,我们削了他三分锐气已经是成功了。另外,此时我们掌握得证据还不够,轻易惊动对手不是明智之举。”宋云笑了笑,悠悠地说到。

“哦?这是什么意思?”国王显然被宋云有点绕糊涂了。

“陛下请想,王妃误毒案和药铺失窃案并不是完全独立的两案。宋某不相信这边王妃刚刚因为误食了还有曼陀罗的食物而中毒,那边小药铺就丢了曼陀罗仅仅是个巧合。”宋云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到。

“不错,不错。若说是巧合,这也太巧了一点。”国王闻言,点了点头说到。

“所以,依再下看来,这应该是朝中有人买通了小药铺的老板,从他那里拿到曼陀罗。曼陀罗这种毒药起效慢,但是却可以突然起效。因此,就很容易让人琢磨不到下毒的时间。若不是我等来之前偶然在街市上见了这两起案子。恐怕,此时我等也是云里雾里呢。同时,那家药铺又小,所在的地方又偏僻,实在是很不起眼。这样,就不引人注意了。”宋云见状,耐心地分析道。

“嗯,有道理,请说下去。”国王点了点头,示意宋云继续说下去。

“本来,我见王宫中的卫队出来查案,我以为是陛下您出了什么事。后来,我发现陛下一直在正常地处理政务,甚至还准备去打猎。这让我明白,陛下您是安全的。那么,能让卫队亲自出来查案的就只有王妃了。因此,我之前才有了这种猜测。”宋云先是把自己之前是怎么知道王妃出事的情况和国王讲解了一下。

“先生的观察真是细致入微,了不起!”国王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嗯,说回到案子本身。当我知道是王妃出事以后,我就明白了那家小药铺的掌柜为什么要说谎。本来,如果是毒杀了陛下您,那么现在凶手应该已经实现他们的野心了。但是阴差阳错,被王妃误服了毒药。这样凶手们很紧张,他们担心自己会暴露。而卫队亲自外出调查,这让他们更加不安。虽然这家小药铺很不起眼,但是他们仍然担心这家小药铺会被陛下您的卫队发现。于是,他们欲盖弥彰地策划了这起假案。”宋云说到这里,顿了顿。

“不错不错,这是唯一符合明前的情况的推测!”国王听到这里,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到。

“他们以为,策划了这样一个案子。首先,可以摆脱这个小药铺的嫌疑,这个小药铺的曼陀罗都被小偷偷走了,那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和王妃误服曼陀罗有关了。然后,进而也就把他们的嫌疑都摆脱了。但是,正是这件事彻底暴露了他们。首先,小偷即使是偷药材,也不会专门只偷一种。其次,就是我之前说的,小偷才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而最重要的是,他们主动跳出来以后,一但我们确定药铺的案子是假案,那么就等于他们已经直接地暴露在我们面前了。”宋云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到。

“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没有继续问下去。”国王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然后又不解地问到。

“陛下,您觉得就凭一个小药铺掌柜的证言足以给朝中的大臣定罪吗?何况,其实他还没有说出来什么。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们能让他当时就承认是他报了假案,他也绝不会背后把指使他的人说出来的。因此,他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认为那些人会救他。但是他不知道,一但他暴露了,那些人就会马上杀人灭口。所以,我特意把这件事都往这个掌柜的身上推,并且没有提到王妃误服曼陀罗的事情。其实,我是在保护他。这样那些人不至于狗急跳墙,马上就让他闭嘴。因为,这个案子我们还需要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宋云见状,只好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宋先生深思熟虑,小王佩服。我看,今后此事就由先生全权负责吧。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只要小王办得到,绝无二话。”国王想了想以后,笑着说到。

“多谢陛下信任,那么宋某就请陛下让有米特大人陪同我等一同查案吧。有米特大人深谙刑律,而且无论他到底怎么想,刚才在朝上敢于直面多米哈罗。显然,他对于此案一定会有所帮助的。”宋云深施一礼,然后笑着说到。

“好说好说,这一点小王答应你了。”国王笑了笑说到。

“宋某谢陛下恩典!”宋云又深施一礼说到。

“嗯,宋先生,小王还有一件事想要动问。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国王这一次显得非常犹豫。

“陛下有事但说无妨。”宋云不知道国王为什么如此犹豫,于是示意国王赶紧说下去。

“小王一直想知道,您,您身边的这位女性……”国王犹豫了很有,才断断续续地说到。宋云见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沫见状,本来就藏在黑纱后面的她又往后躲了躲。而孙珽和秦云兰也是忍不住惊讶地看着国王。

“不不不,你们不要误会。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很熟悉,但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觉。倒像是,倒像是亲人一样……”国王见状,手忙脚乱地解释着。因为着急,他都涨红了脸。而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非常蹩脚,于是更加局促不安了。

“呵呵,陛下,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其实也就与她有关。沫儿,把你娘留给你的东西给陛下看看吧。我想,这件事陛下早晚是要知道的。”宋云想了想,微笑着说到。

胡沫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那只母亲留给自己的翠玉箫。并且,她走上前几步,把翠玉箫递到了国王的面前。

“这,这,这是?”本来还一脸迷茫的国王看到翠玉箫以后脸色数变,断断续续地说不出话来。看来,虽然他比胡沫小,但还是知道这翠玉箫的事情的。

“你,你是?”良久,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胡沫说到。

“不错,我就是赫丽梅尔,小勃律国的公主!”说着,胡沫摘掉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黑纱,露出了她那块梅花形的胎记。

“姐姐,原来你真的没死。太好了,太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骨肉亲情的力量,国王愣了一会儿之后,激动地站起来拉住胡沫就不放手。说到激动的地方,眼圈都有些泛红了。这个长期与自己分庭抗礼的朝臣们做斗争的小国王,早就已经坚毅得像石头一般了。但是如今,他也终于露出了人之常情的一面。这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免为之动容。

“是啊,我是姐姐,弟弟。”宋云他们几个都如此感动,就不要说胡沫了。此时,她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到。

“姐姐,这些年我很孤独。你也知道我们的父亲确实有些昏庸,我能把小勃律国维持到现在这个局面,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了。”国王拉着胡沫的手,也有些哽咽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我们都不容易……”胡沫点了点头,感叹道。

宋云等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一些以后,又把胡沫这些年的遭遇和国王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还顺势把洛依的情况也介绍了一下。国王知道洛依居然是已故的苏木尔大将军的孩子又是一阵感叹。

“唉,当年的事太过诡谲,如今知道那些事的老臣已经不多了。姐姐,要调查这些事恐怕不容易啊。”良久,国王才叹了口气说到。

“虽然不容易,但我还是要调查清楚。因为,我相信就算我们的父王再糊涂,起码也不会擅杀大将,更不会害死自己的女儿。我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问题。我们之前见到了卡姆艾逊,据他所说,当时一直有个吐蕃的藩僧在父王身边,我想这件事他是脱不了干系的。”胡沫点了点头,目光异常地坚定。

“什么?你们还见到卡姆艾逊大人了?哎呀,小王已经找了他很久了,却遍寻不到他的踪迹。看来,这是姐姐回来带来的好运。我一定要把卡姆艾逊大人找回来,只要他回来了,一定会给朝野上下注入一股清明之气的。”国王听到他们见到了卡姆艾逊显得非常兴奋。他这种实事求是,求贤若渴的反应让宋云也不免深感敬佩。

“陛下,您求贤若渴,我们自当帮忙。不过,如今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人监视着。所以,既然您希望卡姆艾逊大人还朝,那么你还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才行啊。”宋云想了想,笑着说到。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拍我的卫队长瓜尔伦将军亲自将卡姆艾逊接来。我想,只要他重掌重权,应该就没有人敢随意动他了吧。”国王点了点头,又笑着说到。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们最好还是要更谨慎一点。”宋云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到。

“嗯,你放心。我们用查案的名义,密令他们将卡姆艾逊大人迎回来。”国王点了点头,不以为意地说到。

“哦,对了,他还收养了一个儿子。而且,现在洛依的母亲,苏木尔大将军的妻子也在卡姆艾逊家里养病。所以,到时候得把他们一起接过来。这样,我们也可以集中精力调查幕后的黑手。”宋云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如此甚好,本王也很想知道当年那些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国王点了点头,似乎意外地感到很满意。

“另外,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但是我相信应该就是这样没错。”宋云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到。

“先生但说无妨。”国王示意宋云继续说下去。

“我们几个一路行来,遭遇了几次黑衣人的截杀,甚至是一些野兽的攻击。所以,我相信有人不希望我们见面。而如今,王妃又因为误食了还有曼陀罗的食物而中毒,我想这也一定是因为他们不希望我们见面。但是,有什么理由让有些人不希望我们见面呢?那就只能是有人不希望当年的那些事被调查出来,所以我有种感觉,一但我们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了,那么如今这个投毒案也会迎刃而解。反过来,应该至少也会是有帮助的。”宋云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更加要把这件事彻底弄个清楚。当年,他们害死了我的母亲、害死了洛依的父亲,而且又差点害死我的弟弟和他的王妃。郎朗青天,岂能让这等宵小之辈肆无忌惮?”胡沫点了点头轻声说到。声音虽然小,却字字落地有声。

“姐姐,这不只是你的事情。能够了解我的饮食,并插手其中。可见,此人的官职不小。在小勃律国的庙堂之上居然一直存在着这样一群心如蛇蝎之辈,岂不令人齿冷?所以,现在这已经是小勃律国的事情了。”国王闻言,眼中也是相似的坚毅和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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