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宵靳天将妖祭灵一掌打飞的瞬间，有些东西在他心里变得疯狂起来，第一次有了想要杀掉谁的心思。原来，这个世界上他可以失去一切，却偏偏不能接受妖祭灵的死亡，原来，那个贪婪得近乎疯狂的人，一直都是他。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和妖祭灵有过什么样的交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这个世上，能够伤害妖祭灵的人，只他一个就算多的了，其他人，都不被允许，他也不准。
太久没有施展的法术，被降慕枫行云流水般的祭出，那么轻而易举的，理所当然的，就这样将宵靳天逼上了绝路，只能防守而无法攻击的渐渐落入下风。
宵靳天恶狠狠的瞪着降慕枫，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连这个男人一起杀死。从沧海通路中走来的人不应该是他，而是她才对，结果却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如果当初没有听信妖祭灵的话，如果当初没有贪恋这手上的力量，也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所谓的交易，自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他会乖乖的收集药王经，然后让那个女子复活。
本来应该一帆风顺的事情，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出了错，让他不但功亏一篑，连最爱的那个女子都失去了，然后连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恨吗？宵靳天望着眼前同样眼中带着恨意的降慕枫，禁不住冷笑了一声。双手用力的握成拳头，那在交易的最初，从妖祭灵那里得来的这个可以媲美任何法术的力量，原本以为会是对妖祭灵的制约，原来，那个人竟然是可以连命都都不要的，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体力吸收的力量，让宵靳天大声怒吼着将身边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抛想降慕枫，速度之快，如同离弦的箭一般。
而降慕枫只是冷眼望着，站在妖祭灵的身前，一手张开结界的同时，一手甩出一把黄符，随着口中的喃喃自语，符纸像是有生命一样的冲向宵靳天，所到之处，所有接触过符纸的物体全都像是被火药俯身一样爆炸。
漫天的尘土飞扬，砂石滚动，烟雾弥漫着遮挡了天空的星月，让一切看起来更加的阴森恐怖，而当事人却不以为然的一招接着一招，没完没来了的厮杀着。
"别去！"无涯抓住想要冲出结界豆豆，冷眼望着远处披头散发，跟宵靳天打得不可开交的降慕枫，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可是..."豆豆望着躺在地上的妖祭灵，忍不住用力的咬唇。
无涯没有在说话，只是努力的维持保护自己和豆豆的结界，早在妖祭灵被打飞出去的时候，困住他们的结界就跟着消失了，也许是因为力量不够的关系吧！
不管怎样都好，在豆豆央求着想要去救妖祭灵的时候，降慕枫的突然出现，让无涯选择了设下结界保护自己和豆豆。
信任也好，只是想要自保也好，无涯望着站在远处的降慕枫，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着那个高大的背影，那个因为身后躺倒的人而变得愤怒，甚至是有些冷酷和残忍的人，真的是他所熟悉的师父吗？
无涯不知道现在该去相信什么，又能够做什么，望着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人，他只能咬牙将双手握成了拳头。
那是他无法插足的世界，直到今天无涯才明白，而他的怨恨，竟然也在这一刻开始消散，因为妖祭灵身上开始慢慢淡去的生命之光。
似乎也察觉到了妖祭灵生命力的消失，让降慕枫无心恋战的瞪着宵靳天，设下保护的结界之后，双手合十的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吟唱着什么，漫天飞舞的灵符发出耀眼的光，就这样形成了一面屏障，随着降慕枫的动作，所有灵符变成发光的短剑，毫不犹豫的剑指宵靳天。
下一刻，漫天的剑雨劈头盖脸的射下，让宵靳天看得眉头紧皱的左突右闪，渐渐迫于奔命的让他咬牙切齿瞪向降慕枫。
宵靳天没想到眼前的人会如此强大，一阵发泄过后，渐渐恢复冷静的他开始思考这样下去会有的结果。
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一息尚存的妖祭灵，再望了一眼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沧海通路，这让宵靳天咬牙切齿的后退了一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里的宵靳天，就算心里有着诸多不甘，也不得不做出选择，在降慕枫发动另一波攻击之前，他虚晃一招之后迅速的往铜岭山外奔去。
降慕枫想也没想的就要追上去，结果却因为身后沧海通路的轰然坍塌而回头，在看到躺倒在地上的妖祭灵时，他急忙在碎石将人掩埋之前，把人抱到了安全的地方。
一阵尘烟萧萧，风沙弥漫着散去之后，回过神来的降慕枫，用力的将妖祭灵抱在怀里，紧紧的埋首于对方颈项，然后开始默默的流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降慕枫不懂，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再次行走，他只是想要他一直开开心心的陪在身边，只是如此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却变成这样？
"师哥..."意识飘忽的妖祭灵，视线有些模糊的望着降慕枫，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隐约看到的风景，降慕枫飞奔向他的样子，那么的熟悉，让他以为回到了当年。啊！终于可以站起来了，那因为他而失去的双腿，终于回来了。
心里安慰的喜悦，让妖祭灵轻笑着咳出好大一口血，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的用力抓住了降慕枫的衣袖，啊！好想再跟他多呆一会，好想...
"阿灵！"被妖祭灵咳出的血吓了一跳，降慕枫瞪大眼睛望着妖祭灵，刚要施展法术护住妖祭灵的心魂，结果却被妖祭灵阻止。
"不...要。"妖祭灵用力的抓住降慕枫的手，他不希望他这么做，这是命，不应该再被更改，不然的话，这一次堕入幽冥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要！"降慕枫望着妖祭灵不停落泪。你很自私，很自私你知道吗？为什么不让我救你？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却总是想要让我听你的，这样很不公平你知道吗？不公平！
"师哥，不要哭，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妖祭灵轻声说着，嘴角微扬的看在降慕枫眼中，生生的扯疼了心脏。
"你从来就不欠我，是我欠你，是我欠你啊！"降慕枫泪眼婆娑的望着妖祭灵，手掌轻颤的将妖祭灵嘴角血迹擦拭干净，还了他一张绝色的容颜，却那么苍白的让人心怜。
"师哥还是老样子。"妖祭灵扯着嘴角轻笑，却语气轻微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师哥就是太温柔了，所以才会被我害成这样啊！"妖祭灵闭上眼睛，忆起当年种种，不由得跟着眼中含泪，然后缓缓的顺着眼角滑下。
"不是，不是这样的！"降慕枫摇头想要解释，结果却哽咽着失去了语言。
"无妨，只要师哥还是师哥，那就够了，这样...我就可以奢望来生了。"妖祭灵说着伸出手，轻轻的拂过降慕枫那张刚毅的脸，那只纤细的手被降慕枫紧紧的握在手心，微暖如初的感觉，让逐渐冰冷的妖祭灵忍不住眷恋，然后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