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降慕枫有些微愣的望着豆豆，让无涯听得瞪大眼睛。
"豆豆！"无涯想要阻止豆豆说话，那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什么，偏偏豆豆已经无暇顾及，他不要道长被带走，不要！
"都是你的错，你的错，如果道长不是为了你，就不会跟这些东西订下契约，身体不会变差，也不会被这些东西缠上，现在也不会被带走，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豆豆无力的垂下手臂，终于开始理解那个时候妖祭灵所说的代价。
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样呢？为什么啊！豆豆不懂，哭得肝肠寸断的被无涯轻轻抱进怀里，然后哭得天昏地暗。
抬头望着降慕枫，无涯用力的咬着唇，原来是因为这样吗？师父的腿是借助了邪魔歪道的力量才重新找回来的，这样的事情让师父怎么接受啊？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已经死了，就这样杀手不管是想怎样？
忍不住怨恨起妖祭灵的自私，这样满足了自己的心愿，却让活着的人伤的体无完肤，难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吗？无涯无法接受，一如降慕枫此刻的呆愣。
啊！是因为他吗？因为他的关系吗？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是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双腿复原，甚至不惜将自己卖给妖魔也要实现的这个心愿，对他来说不需要啊！
如果代价是失去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魂飞魄散的话，他宁愿自己当初失去的不是双腿，而是死在他的面前，然后让他想念一辈子，然后等着下辈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降慕枫眼泪婆娑的望着妖祭灵，那些侵蚀的妖气，让那张本来应该白净的脸变得有些乌黑，身体上的血液同样变成了黑色，看起来有着一种诡异的美，而降慕枫却无法欣赏。
"说什么来生，你这个骗子。"降慕枫将手拂过妖祭灵的脸，还了妖祭灵一脸洁白的下一刻，那些黑色又跟着爬上了眼脸，源源不绝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你应该也猜到我会怎么做了是吧！"降慕枫说着就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让无涯看得愕然。
"师父，你想做什么？"无涯看着突然站起身的降慕枫，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让他禁不住一手拽住降慕枫的衣襟。
"没什么，只是如他所愿罢了。"降慕枫说着望了无涯一眼，双手在空中结印的一脚踩在妖祭灵身旁，从脚下蔓延的阵法，伴随着降慕枫口中喃喃的咒文，以妖祭灵为中心的向四周蔓延得无边无际。
"师父，你不要乱来啊！"惊觉降慕枫要做的事情，无涯忍不住跳起来大叫，结果却被降慕枫一手挥开，就这样落在远处。
"哥哥！"豆豆哽咽着跑向无涯，将有些摇晃的无涯扶住之后，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降慕枫。
只见降慕枫脸上的表情太过认真，认真到眼中仿佛只剩下妖祭灵一个人，而无涯却不死心的大叫着想要再次冲上去阻止，结果却被定住了身形。
"师父！你不可以这么做，这样做是犯禁，会被逐出师门，说不定会死，会死的啊！"无涯大叫着挣扎，结果却徒劳无功的缓缓落下泪来。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为什么？
"已经无所谓了。"生不生，死不死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而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同样什么都不在乎吗？既然如此，这次就轮到让他任性一次吧！这样就公平了，对吧，阿灵。
降慕枫说着笑了笑，将双手平放在妖祭灵的身体上方，一个个阵法从他掌心溢出，然后包裹在妖祭灵的身上。
"师父，不要，不要这么做，求你！"无涯忍不住哭喊起来，让豆豆看得有些心惊，却又忍不住好奇的望着降慕枫，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不要这么做啊！跟妖魔订下契约的人，鬼差是不会来勾魂的，死者最后的归途只有成为妖魔的食饵，然后成为那些黑色妖气里的一部分，被驱散，被净化，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有人想要阻碍契约的兑现，妖魔就会无止境的纠缠在施术者身上，慢慢的侵蚀对方的身体和神魂，直到有一天肉身无法再承受那样的伤害，只能完全的妖魔化，然后永世无法再轮回的变成一只妖，再也无法成人。
师父明明知道的，明知道却还是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个人到底是哪里好了？竟然让师父舍弃一切的只是为了救他神魂，值得吗？都已经死了啊！
"无涯，你带着豆豆回茅山吧！"降慕枫望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色妖气，如是说道。
"我不，我不回去，要回去一起回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无涯用力的大吼，眼中的固执让降慕枫看得突然一笑，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熟悉。
"很快，就不是人了，你也可以放下了。"降慕枫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那么理所当然的。
"不要，师父，不要这么做，那个人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不会！"妖祭灵，瞧瞧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死远一点？为什么要死在师父面前？为什么！
无涯恶狠狠的瞪着地上平躺的妖祭灵，身上一圈圈金光环绕的让他看得咬牙切齿。
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拉着师父陪你一起堕入幽冥，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啊——！"无涯拼尽全力的想要挣脱法术，结果却痛苦得让豆豆看得一脸担忧。
"哥哥..."豆豆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来回的望着两边，私心里希望道长能够得救，却又不想看到哥哥受苦，让他为难的站在原地咬紧了唇瓣。
"无涯，走吧！"似乎也不想看到无涯太过痛苦的挣扎，更不愿意让无涯看到他最后的结局，降慕枫回头望着无涯轻声的说道。
"我不走，绝对不会走！"无涯恶狠狠的瞪着降慕枫，难得那么坚持的让降慕枫在心里叹了一气，跟着空出一只手来，指着无涯画了几道符。
"师父！"无涯愕然的望着降慕枫，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做，而在无涯大叫的同时，原本插在一旁的宝剑突然飞了起来，随着降慕枫的动作飞到无涯脚下，然后连带着把豆豆一起捎上，在一阵惊呼声中，宝剑带着无涯和豆豆飞向了天际。
"师父——！"依旧无法动弹的无涯，站在宝剑上，隔着宝剑周围圆形的结界望着降慕枫所在的地方，什么都做不到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样两个人，被弥漫得无边无际的黑色妖气掩埋得再也找不到痕迹。
"师父..."无涯喃喃的喊着，悲痛欲绝的任凭眼泪滑落，看得豆豆也忍不住落下泪来，然后拽着无涯的衣襟埋首哭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其实，这并不是妖祭灵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是打算事情结束之后，找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自我了结的，却没想到会因为宵靳天的关系而不得。
他，从来没想过要死在他面前的，却很庆幸最后见到的人是他，是不是因为他这样的小贪心，所以才会把他害惨了呢？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果然是个不祥的人，却何德何能，让他给了他可以怀念一生的幸福。